风度翩翩 第3章 做交易

最终晚饭是在一家很普通的小饭馆里解决的，邱涂吃饭的时候苏壶就坐在他对面，撑着脸看他。

“能别看我了么？”邱涂一边说着一边往嘴里塞了口饭，“想吓死谁啊？”

“我吓到谁也不可能吓到你吧，”苏壶笑了笑，“今晚来我家吗？”

“我操，”邱涂起了一身疙瘩，他撂下筷子，看着苏壶，有点绝望地说，“你他妈说话能不能正常点儿啊？”

“我很正常啊，邀请你去我家做客，有什么问题吗？”苏壶挑了挑眉，调侃道，“还是说邱小少爷自己想错了地方呢？”

邱涂重新拿起筷子，嘲讽道：“究竟是我多想还是某人就是这个意思，想必小苏总自己心里最清楚。”

“很高兴你这么了解我。”苏壶浅笑道。

“不客气。”邱涂咬着牙说。

饭后，邱涂坐上了回苏壶家的车。

他喜欢坐后座，空间大，对他来说舒适，因此苏壶从未要求过他坐副驾。

邱苏两家已经掰了三年，只有他们两个还一直在断断续续地往来。

一半是因为邱涂既咽不下这口气，又不想掷弃这段情谊。

一半是因为……他甩不开苏壶。

苏壶就跟个鬼一样，像是精心设计又像是巧合，他们总是能遇上，总是无法彻底断干净。

后来就成了这样一种无法形容的非敌非友的关系。

邱涂盯着窗外，路灯一闪一闪地滑过面颊，洁白的皮肤被落下一层阴影，精致的五官被一点点勾勒。

“苏壶。”他突然喊了声。

“嗯？”苏壶应了声。

“你什么时候开始往我家塞卧底的？”邱涂问。

“记不清了，不认识你的时候就已经在塞人了。”苏壶笑了笑。

邱涂没说话。

到家里的时候，邱涂又被三只狗围攻，苏壶在一旁看了会儿，最终也只是无奈地笑了一下，说：“累了就早点休息。”

意料之中的没得到回复。

邱涂玩够了回房间时，看见了挂在衣帽架上的风衣，是洗过的。

邱涂拿起来在口袋里掏了掏，只掏到了一把打火机。

他把衣服重新挂好，坐到床沿给刘青易发信息说自己跑出来了，之后刘青易问他怎么出来的他也没再回复，放下手机收拾衣服去洗澡。

洗完出来就看见一个大活人坐在他的床沿。

邱涂面不改色地去捡起扔在床上的衣服和裤子套上。

“瘦了。”坐在床沿的苏壶突然说。

“瘦个屁，我去健身了。”邱涂说着，就往床上倒。

“嗯，看出来了，身材变好了。”苏壶的视线一直跟随着他。

邱涂闭了闭眼，没再说话。

“邱涂。”苏壶侧着身子看他，喊了声。

“放。”邱涂闭着眼睛说。

“我跟你做个交易怎么样？”苏壶问。

“邱家和苏家三年前就不合作了。”邱涂说。

苏壶笑了笑，指节碰了碰邱涂的手，说：“你先听一下条件再拒绝也不迟。”

邱涂缩回手，睁开眼看向他，说：“不管是什么条件我都不会同意的，小苏总，我又不是傻子，和资本家做交易，到最后赚得多的人总不会是我。”

苏壶叹了口气，似乎很无奈。

他伸手想去摸邱涂的脸，还没碰上就先被拍开了。

“怎么办啊，你太聪明了，邱少爷，”苏壶收回手，目光有些暗沉，他用笑掩过，说，“如果你能笨一点就好了……不行，那容易被坏人骗。”

邱涂把拖鞋甩掉，爬上床，扯过被子来盖，翻了个身没再理他。

“邱少爷真的不好奇我想和你做什么交易吗？”苏壶看着他的后脑勺，循循善诱。

“和你还能做什么交易？”邱涂冷笑，“炮友交易吗？”

苏壶一愣，随即笑道：“这个……我更是求之不得。”

“滚，出，去。”邱涂咬牙切齿地说。

“哎，”苏壶适可而止，说，“别生气，真不是这个。”

“行了看出来你真的很想告诉我了，”邱涂又翻了个身，平躺着，微微侧脸看他，问，“是什么交易？”

“我帮你躲邱纹，”苏壶微笑，垂眸和他对视，说，“你住在这儿。”

邱涂没说话，眨了眨眼。

“嗯？”苏壶歪了歪头。

“嗯什么嗯，然后呢？”邱涂问，“好处说完了，坏处呢？”

苏壶没忍住笑，说：“没有然后了，这就是我的交易，我帮你躲邱纹，条件是你得住这儿，明白吗？”

邱涂坐了起来，与他平视，问：“你认真的吗？”

“放心，资本家不会做让自己赔本的买卖，”苏壶说，“做吗？”

“做……我操！”邱涂说完就反应过来了什么，隔着被子一脚将苏壶踹下去，说，“滚，出，去！！”

苏壶站起来躲开了，一边笑一边往房门走去，说：“那我就当你同意了，晚安，邱少爷，祝你做个好梦。”

说完，就抬手将灯按灭，又顺手替他关上了门。

秋天的夜晚应该是比较冷的才对。

邱涂把被子踢开了。

过了一会儿感觉冷了才重新把被子拉上。

次日，邱涂七点多就醒了，看了眼手机，刘青易的信息几乎刷屏。

邱涂在床上翻了个身，拨了个电话过去。

半天才被接起。

“我操，我他妈以为你又被抓回去了，”刘青易应该是一大早就起床在打游戏，那边有敲键盘的声音，“快跟我说说，到底怎么个事儿啊？”

邱涂就把昨天的事掐头去尾取其精华地和他说了。

之后又聊了点其它有的没的，快八点才挂断电话。

洗漱之后他才从房间出去。

他刚打开房门就闻到了粥的香味。

“早啊邱少爷。”苏壶从拐角走出，穿着常服，一件普通的白T，和一条松松挎挎的黑色长裤。

邱涂已经很久没见过这套衣着的苏壶。

“早啊。”邱涂随意地打了个招呼，就自顾自地走向厨房。

三只狗见他出来，粮都不吃了，一路跟着他。

苏壶见状，也跟了过去。

邱涂打了碗粥，一回头看见身后四条狗，忍不住笑了声，问：“你们干什么呢？”

苏壶笑了笑，给三只狗打了个手势，让它们出去，而后自己走上前，说：“不知道啊，它们好像要和我抢人，我就跟进来了。”

“谁抢得过你。”邱涂说完，错身走出厨房。

苏壶就给自己也打了碗粥，离开厨房将粥放到餐桌上，在邱涂身旁落坐。

邱涂看了他一眼。

“和你谈谈昨晚的交易，”苏壶也看向他，问，“你确定要和资本家做交易吗？我还有一些额外的条件。”

“你先说。”邱涂收回视线，低头吃粥。

“你住在这，每天晚上十二点之前要回家，不能带外人回来，刘青易也不行，不能在外留宿，除非你在外地，但你在外地的住所我有权决定。”苏壶拿着勺子慢条斯理地舀了舀粥，看着邱涂，不急不缓地说。

“如果我没做到呢？”邱涂再次看向他，挑了挑眉，“你要把我送回去么？小苏总。”

勺子与瓷碗磕碰，发出清脆的一声响。

苏壶放下勺，笑了笑，摇摇头说：“不会，我会按事情的轻重程度，在你身上收取一些……亏损赔偿？”

邱涂放下勺子，起身就要走。

但刚起身就被拽住了手腕。

“我觉得我开出的条件还算容易完成的了，邱少爷真的不再考虑一下吗？”苏壶说。

“你的亏损赔偿我恐怕付不起，”邱涂转头，淡漠地看着苏壶，说，“比起你说的赔偿，我更愿意在佛像前跪满四十八小时。”

苏壶就笑着松开了手，正回身低头吃粥。

邱涂在原地站了一会儿，突然又坐下了，重新拿起勺子，往嘴里送粥。

吃了几口之后，他扭头喊了声：“苏壶。”

“嗯？”苏壶抬眼看他。

“难道不做交易我就不能住这了吗？”邱涂问。

“我可没这么说过，”苏壶说，“我当然是随时欢迎你的，只是如果你不做交易，出了这扇门，马上就会被邱纹带回去。”

邱涂沉默地又吃了几口粥，温度刚好，不冷不热。

苏壶也不急，好像胜券在握。

他自己吃完粥以后，就去给三条狗挂上牵引绳，对邱涂说：“我下去溜狗，希望邱少爷能够在这段时间里好好考虑。”

说完就带狗出了门。

关门声隔绝了所有声音，留足了一个人的思考空间。

邱涂吃饱后就回了房间，躺进床里闭眼。

无论去哪边，他得到的都只是相对自由。

回邱家，他要被带着学礼仪、学会一门艺术、学习公司的事务处理，做不好就会被带去佛堂跪着，除非他主动认错。

而在苏壶这边，他可以很自在地生活，但有门禁，不能在外留宿，去外地的住所还要由苏壶决定。

邱家的规柜一直都是一板一眼的，但邱涂从小就不听管教，为此还逃到国外待了一段时间。

……也是在那段时间认识的苏壶。

邱涂考虑着考虑着，主题就偏了。

他想到那枪打偏的子弹，想到想吞他股份的堂哥，想到用枪指着他朋友的苏壶。

这一切都太混乱，混乱到已经没有人在乎真相是什么，浮于表面的欺骗与背叛带来的所有负面情绪引燃了一切，不知何时埋下的定时炸弹也被引燃，爆炸声变成了一片废墟。

除了主使者，没有任何人能完整地从废墟中走出来。

苏壶回来的时候，邱涂还躺在床里盯着天花板发呆。

房门被轻笃两下，随后被推开。

苏壶探了个头进来看他，喊了声：“小少爷。”

邱涂侧过脸看他。

“想好了吗？能不能和我做……”苏壶故意顿了顿，笑道，“做这个交易。”

邱涂只有冷笑：“没想好，你先出去。”

苏壶没出去，反而跨进门坐到床沿，看着他问：“这很难决定吗？”

“你说得好听点是想和我做交易，说难听点不就是……”邱涂坐起身，靠到床头的靠背上，看着苏壶的眼睛，轻嘲道，“不就是想找个理由控制我吗？”

苏壶笑了，看着他没有说话。

“既然你们都是想控制我，那我交不交易又有什么区别吗？”邱涂又说。

“我和他们不一样。”苏壶却说。

“是不一样，他们不会给我出去玩的时间。”邱涂说。

“嗯，我也不会让你去跪佛堂，”苏壶边说边抓住他的手，握在掌心，不让他抽离，“邱涂，我会对你很好的，选我吧。”

“放手。”邱涂皱着眉说。

“你选我吧。”苏壶没放手，固执地说。

“我他妈选你大爷啊！”邱涂另一只手抬上来在苏壶拽他的手上重重砸了一下，“溜个狗给你脑子溜出问题了是不是啊？”

苏壶被砸了一下反而握得更紧，顺便又拽住了邱涂的另一只手。

“苏壶！”邱涂急得喊他。

“怎么了少爷？”苏壶温柔地问。

邱涂盯着他看了一会儿。

他咬了咬牙，最终卸下力，垂下眼，说：“你拽疼我了。”

苏壶顿了顿，松开了手，说：“对不起。”

邱涂轻轻吐出口气，说：“出去。”

苏壶坐着没动。

“小苏总，你好歹给我点思考的空间吧？”邱涂已经有点无奈了。

“我刚刚已经给过你时间了。”苏壶说。

“我没想好。”邱涂说。

“那就选我。”苏壶不讲理地说。

“我谁也不想选，好吗？”邱涂叹了口气，盯着自己的手，说，“你先出去。”

苏壶看着他，问：“为什么不想选？”

邱涂没说话，他觉得他已经说得够明白了，不知道苏壶在问什么。

“你还是很在意那件事吗？”苏壶向前凑近了些，用手轻抬邱涂的下巴，让对方看着自己，说，“我开的枪，我做的局，我骗了你，这些都是真的。”

邱涂拍开了他的手，同时将脸偏向一边，说：“闭嘴。”

苏壶安静地看了他一会儿。

邱涂有点受不了，用手把他拨到一边去，然后下了床。

苏壶一直看着他。

邱涂走到门口，要跨出房间的时候，苏壶又在他身后开口了。

“可我爱你也是真的。”

先发三章试试水，后续更新看情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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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做交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