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彦和哥哥相依为命。从小日子就过得很苦。
可突然有一天,哥哥有钱供他读书了,他们还有了自己的房子,不用露宿街头了。
云彦看着厨房里忙活的哥哥,问:
“哥哥,我们哪来的钱住这样的房子?”
“中彩票了,你别管!快出去,厨房就这么大你在这碍事。”云延皱眉撵人。
他长得很帅,狭长的凤眼,皱起眉看人却显凶。
云彦缩着脖子退到厨房门口。余光瞥见哥哥手肘上的蛛网纹身,昨天放学回来就看见了。
当时云延无所谓地说:“好看就纹了呗!不过你不许纹,听到没?”
云彦点点头:“知道了。”纹身周围的皮肤红肿,看着就特别疼。不知道他在哪家便宜店纹的,线条深深浅浅,全靠手好看硬撑。
今天红肿消下去才发现,蛛网中心有道很深的裂痕——像是子弹擦过。
云彦握紧拳头,知道问了哥哥也不会告诉他。
“你把门带上,等会辣椒下锅呛人。”
云彦没理他,转身走了。
“诶你……脾气挺大。”云延无奈摇摇头,自己把门关了。
家里还没买抽烟机,不关门做菜味道能散到卧室。
等做好菜,云延敲他门:“云彦!吃饭了。”
没有回应。云延直接开门也没见到他人。
门口有开门声,云彦拎着一袋药和棉签进来。
“你手上的疤怎么回事?别跟我说是不小心摔的。你看我像傻子吗?”
云彦把东西往桌上重重一放。
“不是摔的,我让纹身师傅专门加的,这样更酷!”
云彦恼了,扣住他的手腕,坐椅子给他上药。
“嘶——”酒精洒在伤口上,他下意识闷哼。
“现在知道疼了?忍着,伤口要消毒。”
云延低笑着,抬起没受伤的手,捏住弟弟赌气时撅起的嘴:“小屁孩长大了,会心疼你哥了。”
“唔礼放凯!”
云延松开手,眼里是宠溺与无奈:“以后不会轻易受伤了。”
“记住你今天说的!”
“嗯,吃饭吧。”
云延为了赚钱什么苦都吃过,他去跑过外卖,去拆迁工地搬过水泥,甚至去黑市打过拳。这些他都没告诉过弟弟,云彦只能从他身上大大小小的淤青知道,哥哥赚钱有多不容易。
他恨自己无能,帮不上忙。
从那天以后,云延身上再没有受伤过。只是哥哥好像很忙,放学回家总见不到他。
空荡荡的房子,只有云彦一个人。今天放学也是。
云彦自己下了挂面,边吃边准备给哥哥打电话。
门口传来敲门声,他以为是哥哥回来了,高兴地跑去开门。
门口站得却是一个穿着黑衣黑裤的陌生男人。
云彦警惕地看他,想关门。那人却抬脚把门抵住,上下打量他:“你是云延的弟弟?”
云彦点点头:“你要干嘛?我家人还在屋里。”
男人早看出他在撒谎,冷哼一声:“跟我走。带你去找你哥。”
“我不认识你。我在家等他回来。”
男人从裤子口袋掏出一部白色手机——这是云彦的手机!上面还有他贴的卡通贴纸。
“走吗?”
云彦低头跟在男人后面:“我哥哥在哪?你们没把他怎么样吧?”
“没事,他在工作。”
云彦被带到一个房间,房间里有很多零食,好在饿不着他。
他正吃着泡面,就看见云延急急地冲进来,密密的汗湿了碎发:“你没事吧?他们有没有对你做什么?”
云延拉起他,上下打量着。
“我没事,哥。”
门口的黑衣男人靠着门框,双手抱胸,脸上没有表情。
云彦冷着脸,扭头瞪他:“我告诉过你们不要动我弟弟。”
“只有他也加入我们,当筹码,才能让上面的人放心继续用你。”
“去你大爷!云彦不可能加入,你们想都别想!”
男人拿出枪,对准云延的脑袋:“你有得选?”
看到枪,云彦害怕了,但还是想挡在哥哥前面,却被他死死按住,对上哥哥警告的眼神,云彦只能嘴上喊:“别动我哥!你说让我加入什么,我加入就是了。”
“还是你弟弟识相。”
云延冷着脸,什么也没说。
他带着云彦回家,一路上安静得可怕。
“哥哥,他们是谁?”
云延低头看他,摸摸他的头:“他们是坏人,我不会让你也牵扯进来。”
“可他们要杀你!哥哥,我不读书了,也不用住大房子,我们离开吧!”
“嗯,离开这。明天就走。”
听到肯定的回答,我天真地笑了。
却没注意到哥哥眼底的悲哀。
这一晚他睡了很久很久,久到醒来哥哥不见了。周围都是陌生人。
云彦变成了孤儿。
“我不是孤儿,我哥哥呢?!”
孤儿院院长说:“你哥哥把你扔下就走了。”
云彦哭喊着:“你骗我!我要去找他。”
“你哥不让你去找他,他让我供你到大学毕业。”
院长见他还哭喊着,叹口气:“我带你去,不过你别后悔。”
云彦不哭了,他就知道哥哥不可能不要他。
那是他人生最灰暗的时刻,当他站在那个手术台前。
血肉模糊的尸骨里熟悉的蛛网纹身——
那是云延的,蛛网纹身中间有一块翻起的疤。
“有纹身的皮没有价值……”
后来他才知道,云延在帮器官贩卖的人工作。他很聪明,通过编写加密程序,把器官数据贩售到全国各地。
云彦把残尸骸骨火化,把他埋在了凤西路的公墓那。
上了高中云彦就再也没回过温心,他周末在外面兼职,但就算忙到再晚每周都会抽出时间去墓地看哥哥。
这样的习惯一直延续到大学。
直到遇见楚玄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