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归刚刚进来,柴溪上手就捶,就算他连连退后,还是肩膀上挨了好几下,要是平时他虽瘦但是不弱,这几下真不算什么,可是一路奔驰,撒尿都是在马上,困了把自己绑好任马狂行,广淄到杭州两日即到,就算急行军也不过如此。
“你不要命了?”
一杯茶水倒出来,还没有放在桌上,于归上前抢夺,被柴溪把手拍开,按住他坐在连椅上。
“不能急喝!”
又冲着外面大喊上些饭食,自己才在他对面坐下。
“于归,我早就说过,你和思归并非我的奴仆,只是相识于幼时的---友人,要说恩情,不过是一时,后来你和思归,对我也很好,况且---”
柴溪反复的把水来回倒,凉的更快些。确认差不多了,才递给他。
“你都是于大财神了,在官家那里大约也挂了号,以后调度南北,跪在那里,不像话!”
于归本是怀着气相先处置猫王的,听她说调度南北,上了精神,南北?
“你---想通了?为何?”
于归的惊讶惊讶住了柴溪,他---看出之前自己的踟蹰不定了?
又晾一杯递给于归,眼神里都是询问。
“我是怎么看出来的?”
柴溪眼皮上挑,摆出一副静等的答案的无辜表情。于归失笑。
“东家,这很难吗?你这人从在粥场写菜谱就留了一手儿,后来拿出银子做生意,除了半只金簪之外,当时都要靠卖菜谱才能凑够木料银子,可是你宁可错过一大波客人,也不拿出手里的余银,大约---100两吧?”
“你怎么知道?”
“我都看见了,还有---菜谱直到人家学完了咱们且庭居的,逼迫到门上,你也不肯把把后来的糖浆制发用在后厨。还有沧州的海船,进院子的时候可听那个水大说了,现在要造四层楼高的---沧州的只能算中规中矩。”
柴溪认了,确实如此,她的沉默带着忧伤,于归疲惫不及看到她眼里的失望带来的难过,以及失望之后的---逼不得已,对,是逼不得已,她今天孤注一掷就是被迫的。石昭——从大街上拉来的表兄,被当成亲表兄对待,就连开在要道的青楼,都是个个赔钱赚吆喝,每年贴进近5万两银子,这个只算石溪阁内账,不算从柴溪那里抽走的现银,直到现在,石昭和他手下的鹿觉和熊卓以及其他人,认为,只有从他们那里凭条子提走的银子,才算用的他们的银子,更让于归憋气几年的是,他们说银子少的不够塞牙缝儿的。当时,他没有回去说,现在---
“石昭做什么?他让你受委屈了?”
柴溪这回没有惊讶,他静静回看于归的脸,自己来了都快九年了,认识他也快九年了,他一直是这样,都说自己赤子之心,用人不疑,也有劝他不能以拳拳之心报他人,可是于归---他对自己也一样。
“你先让外面的云鹏二人起来吧,弱势之下,只是权衡之下选择对他们最有利更强的石昭,不算错,何况---之前,是我自己没有分清过尚武堂和石溪阁,现在---只需要将他们放在远离核心产业即可,不能不教而诛。”
于归咬着唇,忍了忍,又忍了忍,可是,噎在喉咙的话比他大腿内侧的伤还难压。
“当初叫石溪阁就是他取的,我要分割---你还不肯,如今吃了什么大亏,竟是肯了?”
他冷言嘲讽里有恨铁不成钢,但说完也有些后悔,要不是有什么大事儿发生,以柴溪的性格,怎么会明确的要和石昭对抗,暗中分割。
柴溪不想说在树林里,他静等着自己力竭将死才出现,怕于归会直接找石昭动手,别的---也有不能说的。
“除了双鹤山的尚武堂,和刚刚隐约得知的蛟龙谷,石昭在外的战马和兵卒,兵器,山头,不止五六处,之前银子的去处又着落了,另---他---哎,为的极有可能不是被朝廷诏安,被封个七品八品的小武官,他也不是为了五品四品大些的官位,多建几个匪山,而是---我怕他野心过大,连累石溪阁事小,生灵涂炭横尸片野,我们又为他提供财物粮草,才是塌天大祸。”
“这就是信号弹不能传达,只能等驿站送书函的原因?”
“我的信---你看明白了?”
自己没有明说,于归敏锐智慧,他应该不会毫无察觉。
“实际上---”
本不想让柴溪忧心,可---不能瞒着,以后被人利用生了间隙---可不好弥补。
“我并没有收到书信,除了前天那封你要分出猫王几人的,别无其他。”
柴溪把茶杯砸在桌上,几乎呕出血来,石昭---不,不是石昭,他要是知道了,不会毫无动静,会是谁呢?她又缓缓坐下,不是石昭更麻烦。
“你不该来,咱们老巢都被抄了,要有人护着,这里---猫王他们---不算大患。”
他知道于归是为她好,可是---且庭居也难免有石昭的人,就怕过早的猜出什么,不利于分割,石昭绝不会好聚好散,将来的惨烈可以预见,要是有可能,她希望无一伤亡。
“你不是说咱们石溪阁不能因为一个两个人不在工位,就不能运行,我可是时刻记着呢,各司其职还是能做到的,我来了杭州,广淄也好沧州也罢,不耽误赚银子,也不耽误查内奸!”
柴溪稍松,心里还缠绕着谁会截留她发的信件一事,却由于没有头绪,只能着眼目前。
“我郑重的说,说完,你就去休息,你听着---”
柴溪咬了咬下唇,不知道现在是不是说出因为自己是女扮男装而不能树立在人前,尤其的官家之前的事,以后大业成与不成,这个是欺君的大把柄。
“石溪阁要做大生意,背后必要有靠山,可有石昭这个前车之鉴,裴东锦---也不可信,谁又知道,这回被拦截的两封信不是他所为呢。”
“什么,会是他,他要干什么?那还和他合作,咱们有银子,又手段,不过是交换---和谁换不是换,不如再---”
“你别着急,我也没有说一定是他,不过是未雨绸缪,利好后路罢了,你听我说,我需要你挡在前面,又一个当家人的形象,万一有个万一,朝廷先杀的就是你,你愿意不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