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亭---也是年轻了些,也没有做过事。”
皇帝好像生怕在场还有人推荐曲兰亭,也怕他自己生了心思。几乎没有间隔的笑看曲兰亭,话说的快,快到在场的人都不忍看向这个四十几岁,还不稳重的官家。南地的事情只见到100万两白银,还没有见过详尽的疏通河道,如何建立码头计划的折子,他不该是用上三个月,五个月,甚至一年更久的时间,和群臣讨论,再反复论证,最后,派个有经验的能臣起码看看重要的府县,重要的人物,怎么就---哎!
“官家所言甚是,可---朝廷苦于---这几年,不止考上来的进士,能比得上裴大人的---没有几个,就连皇家子弟,哎,身体欠佳的还多,臣为大周百年计,还是要重视娶能生养的女子入门,后宫也得添置新人,才不会在用人的时候为难着里外都人丁凋零。”
徐相这话转的快,前半句的善意,裴东锦听明白了,把大周人才运和皇室人丁旺不旺放在一起说,有没有联系让皇帝自己想,也是个过于了解皇帝的,不过就怕官家这人---不一定把重点放在哪一句上呢。
“嗯,徐相言之有理,兰亭是经历少,要是有人带带,也未尝不可,不过这事儿---不急。”
这会儿,他倒是知道不急了?裴东锦心里一咯噔,果然祖父的话没有错,给这位做臣子太累,他这是想到什么了?上一回,调查市舶司银钱流向根本就是失败的,所以不能作为参考,后来还抓了石溪阁的头目,当时的匪商头领——极有可能是柴溪的七当家,张路达作为钦差副使,正使也是景福王---不好!
曲兰亭快了一丝,假使裴东锦没有经历过,他快很多。他的敏锐不靠有着什么提示,这一点,裴东锦自认比不上。
“舅舅,外甥觉得安王爷,实际也算老当益壮!”
裴东锦一个机灵,佩服曲兰亭洞察官家心思,又被他推荐的人惊得连忙想主意,只有经历过上一回的他才知道安王和景福王管理市舶司,是一样的下场,曲兰亭怕官家直接让景福王不用回来,留在杭州,却不知道,真正的老狐狸是安王。
徐相本是心中没有人选——朝中没有人选,景福王也好安王也罢,无可非不可,可是曲世子今天---不对劲,裴东锦脚尖儿也向前趋了半寸,他们---怕什么?
谢相喉咙还埂着,脸还红涨着,不想曲兰亭突然荐了安王,立马顾不上官家再气儿头上,对他正不待见着。
“景福王还在杭州,裴大人作为钦差副使独自回来,不只不合乎规矩,还---对滞留在外的景福王爷无情无义了些吧?就算景福王爷平庸了些,安王爷荐他的时候,必然知道他合适,曲世子不必过于忧心。”
这话是谢相心底想说的,别说他刚刚站起来。就算平时作为首相,扯老婆舌,着实不好看,这会他顾不上给徐相使眼色,把不体面的话,攻击谁的话交给他来说。裴东锦这回有点儿绝对大伯父被发配到沧州是他活该了,这样一个对手也能---很快,他又偷看一眼徐相,幸亏,这位老了,对手不是自己,不然---也是,能把自己屈居于谢老头手下,还常常给他作配,甚至收拾烂摊子,徐家下一代和第三代出了6位进士,还都放在不显山不露水却关键的位置上,这位---才是自己要关注重视的。
“是我胡说八道的,三舅舅在杭州---听说有点难以控制局面,劳德彰逃离后杳无音信,只怕这一件,他就会惭愧有负圣恩,安王爷大约此刻也后悔荐了他去杭州,让官家徒增对幼弟担忧,也是欠妥。”
曲兰亭话往回圆,也注意到自己刚刚说完,裴七膝盖向上提一下的动作了——自己说错了?他希望景福王继续留下杭州捣乱不成,仅仅为了搅混水?依他的品行格局和智慧,不至于,官家有意让自己给人做副手,达到了目的,可是,上司是谁更不能掉以轻心呀。
皇帝释然而笑,大姐姐的儿子还是个孩子,你看看,车轱辘话想怎么说就怎么说,哎,就算让他去做个副手,也要多派几位经年老幕僚陪着。
轩尚罗在皇帝身后,看着这一群人斟酌着字句回禀官家,有些疲惫,想着快点结束这除了开头两句就再无意义的召见,她要好好问问曲世子,偷偷摸摸让自己的侄子轩平和轩众去京郊大营看守从杭州押解来的要犯凶虬,还有一群长相极佳却半老的女子们,意欲何为?
于归在大名府抓住武将军之后,一不敢进村镇,二不敢报官,三不敢用信号传话给柴溪,最后他回到沧州码头——已经建好的码头不算大,却承载着柴溪最远大的梦。
他不知道为什么,柴溪好像收着她的许多主意,收着肯定比说出来的更多的想法,她有时候勇往直前,有时候瞻前顾后,直到这几天,不知道为什么,她先是给自己道歉,再就是像怕没有机会说,又怕精力不济一样,不用信号弹传信,信件厚的比小时候三字经还吓人,她让自己准备人手,准备地界,她把粗略的近景远景都描绘一遍,她问自己的意见,她问他有没有准备好做古今最大的一桩买卖,她好像意气风发,又像破釜沉舟一样,对就是破釜沉舟,她就像身后没有了任何顾忌,直往前冲,重要的,她说石昭并非她的表兄,她---还说,要暗地里安插人手紧山上,进石昭的镖局,进各个和石昭有联系的青楼妓馆,石昭去了杭州,他知道,可是他做什么,让柴溪如此决绝?
“二贵,你们跑一趟北市舶司衙门,后衙,把着张纸条交给鸢黛姨娘,什么都不用多说,交给她立马回来!”
“好嘞,我换身衣服就去,是明着---还是暗着?”
“就扮成和尚道士什么的吧,别让姚全盛的人察觉了。”
二贵领命下去,于归兴奋中最为难是柴溪让他想办法打开名望,短时间名声大噪的方法---他想不出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