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礼记有云,世间万物生来各有---”
“我知道先生要说什么,您刚刚见我的时候不是说不讲那么多规矩,礼记---就是各种规矩---比如,谁是什么阶层,要穿什么衣服,戴什么玉佩,谁是什么等级,不能穿什么衣服,不能戴什么配饰,谁出身多么高贵,他的规矩就是规矩,他能做出微末小功绩,不只被吹捧无限大,还能联系到受命天地上去。谁出身低微,哪怕他拯救世界---嘿嘿,拯救万民,也顶多算个忠字,功绩是他忠于的那个人的。”
柴溪用大白话娓娓从头,周先生能听懂,就是她像借此说什么?强调她和所有人的关系,还讲在最前,又有什么用?现在说的不是分家吗,这个家谁的人分给了谁,什么东西抬到哪里去,放在哪间屋子里。除此---还有,她和那人的相似之处多到,就算查出来她不是先太子之子,他周醒恭都不能信。当年姓朱的那个老东西想用西北军权逼迫他立朱娇娇为皇后,并且许他朱家双爵位给两个嫡子。先帝刚刚登基,屁股还没有坐稳,他是怎么做的,他从开国太祖起家开始,又到兵变险些被赵氏夺权,太祖重病托孤于奸佞,连他都以为是技穷只能动之以情了,谁知道,他所谓的奸佞在被贬的西北受了三代惩罚的赵氏,异军突起,擒住朱将军和大儿子,免了刀兵。又在所有人都以为他会灭了朱家三族,以儆效尤时,他成全其嫡女朱娇娇和皇室宗亲,并册封其为安王,可谓前有谋,后有策,每一步都让人想不到,又极为妥当。
“小郎,不是我老人家泼冷水,比起眼前的利益,和对以后的愿景,仅仅给下边人一点儿体面,起到的作用,笼络住的人心,怕是微乎其微。”
柴溪郑重点头,并不争辩,满屋子只有周先生一个诸葛亮,她一个异世的小孩子,不懂治国治家,更不会统领这么庞大的一个石溪阁集团,她能吸取的只有教训,这个---在精力过企业人员臃肿裁撤潮,商品过剩萧条期,无数重工倒闭,的两个相差十几二十年的时代之后,留下的重大经验,她都又印象,还是那个教国画的历史老师的话,天底下没有新鲜事儿,历史就是车轮,转来转去都是那几个故事。
昨天彻夜不眠不只都用来伤感了,石昭的突破口就是他的出身上。这个要好好说说,现场就三个人,水大还是来凑数儿的,可是她认为,有周先生一个人,和她柴溪带着千年的总结给他抛砖引玉,足够了。
“水大你也坐下,什么张二舅爷死不死的,让他们自己操心去吧,裴大人的小厮大白还在杭州没有走,他要是闲着,还不天天来找我要银子,让他忙起来是好事儿。实话---我到现在都想好从哪里开始,或者---废话很多,故事很长,你们听我讲讲,这些---我平时没少和于归说,他领会了多少,等咱们碰头儿的时候就知道了。”
水大依言坐下,他胸腔立的血都快冒上来了,她没有叫别人,那个更亲近的思归,还有跟她很久很久的猫王三人,而是叫上了自己,要说和于财神交代过的事,那可是于财神,声名在外名不虚传的于财神,自己---祖坟要好好看看,他水大的气运上来了!
周先生不知道该说什么,柴溪这个孩子,实诚的让人心疼,自己可是半点儿底还没有跟她露呢,此时此刻她却要让他们参与决策事关石溪阁以及她个人存亡的大主意,这不只是魄力二字可以概阔的,这份儿孤注一掷的赌性——她适合创业。
“我要破除等级,在石溪阁内,谁有本事谁说了算,这个---也是我和于归一直在做的。”
柴溪的伤感是真的,坚定也是,她好像浴火重生下定了决心。
“猫王这个人,善于跑腿,传话儿,使个小阴招,给人下绊子,以前,我们无论哪个生意买卖要是遇到讹诈碰瓷的无赖,不用别人,只需他往乞丐伙儿立一钻,就能把对方祖宗八辈儿都查出来,发现他这个长处之后,于归就把他从山上调出来,其实石溪阁大多数人都显露处些许本事才下山的,山上的都是能打的,每年每月每天都是对抗训练,甚至有几次是不论生死的决斗,多数出身山下失地农人的孩子,不适合打打杀杀。对于他们,出来跑商,是出路也是活路,这是最早,那时候过得苦,很苦,我们什么都没有,且庭居的大厨都是于归骗来的,且庭居别看今天的菜好吃到全国有名,可开始也只是个草台班子。”
柴溪不好意思的抿嘴。
“有点儿跑题儿了,说猫王,后来,石溪阁有很多买卖,车马行,酱菜,药材,家具,织坊,所有跟我们下山的过上好日子,在外也神气,在内---最内圈的几个人,毛孩,四海,二贵,猫王三人,渐渐手底下都有了人手。我从南线丝路找到几种作物,一种叫地瓜,可以代替稻麦菽粟作为主食果腹,本想向官府汇报,种植了也是他们的功绩---可是---先生你懂的,懒政这个事儿---算了,又跑题儿了,后来想着给农人好处,让他们种植,并送上些许,得了甜头好处,来年只要我们来收,就会有人种植,这样酒楼就有源源不断的食材,毕竟农产品是不赚银子的,谁知道,竞争对手想的不是学我们的菜谱,盗我们的种苗,而是摧毁这些特产,让它们如同过去的那些年一样从来没有出现过。”
“于归就派了猫王去,按着我的想法干脆买地租地,一劳永逸,想种什么,找佃户种植即可,谁知道,猫王,到了沧州西那么好的肥田里,春夏让佃户种白菜萝卜,冬季番茄种子全扔地里了,理由是冬季,卖的价格高,农人佃户一劝训骂,二劝扣工钱,再劝就解雇,这还是小权力呢,就如此,你说,像我们经商的,遇上凭借资历身份瞎指挥的,损失又何止一季庄稼,所以从那以后,石溪阁,就是厨子只管造饭,伙计只招呼客人,打扫客房的打扫只让屋子干净,效率---就是干活又熟练,又差不了事儿去,等级是万万不能再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