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大,你的差事我看是也不轻,怎么,还受的住吗?石溪阁就是如此,银子不吝惜,真正忙起来也比别家多三四倍不止。”
猫王斟酒,云鹏添话儿,他可不想继续路上劝导的话题,水大是柴溪单独收拢的私人,手底下只这十来天,也聚集一群后来者,他们第一忠心的是柴溪,更像四海,柴溪看重他识舆图的本事,才付出银子,从尚武堂花了不少银子赎出来,于归当时是觉得贵——快和有手艺的蔡大厨差不多价钱了。不像二贵和毛孩他们,一人一两银子就属于且庭居了。于归说他是柴溪的奴,可明明,七当家可是是从来都是否认,她既然否认最好---他们不能是个奴婢的手下。他们男儿顶天立地,总掌柜于财神就不能是个奴婢。
猫王顺着他哥哥们话也客气几句。
“是阿,你熟悉杭州,也比我们吃重,来来今天多喝几杯。”
水大也是个机灵的,现在学得一身北地酒桌的礼数,夺过猫王手里的酒壶站起来挨个儿斟酒,好似丝毫没有看见常远和云鹏交替给猫王使眼色,七当家说不要叫她七当家要叫柴小郎,还说,小团体不可破,在她,是大忌,叫柴溪第一是让他以自己的发展选择她柴溪效力,第二,就是不想石溪阁有小团体。他懵懂着,只这几天,陆续来了“山上的人”,他才有所体会。也明白了柴溪开诚布公要他自选的深意——起码是三两成深意。
“柴---小郎把我从河湖上提出来,有幸认识几位,要放在过去---在船上漂一辈子,连几位的背影也不配看到,我定然好好报答小郎,指哪儿打哪,多谢几位哥哥抬举,伺候几位哥哥喝好,也是您三位给面子,我可不敢托大,来,我给哥哥满上!”
云鹏长远有不傻,听出水大的倾向,当然,不过是没有想到他会立刻表明而已——他着急抱的大腿是柴溪那个乳臭未干的,毕竟是南蛮子,人情世故懂得少了些。
“这才哪到哪呀,跟着我们九财神干,挣银子是其次,这份体面,总比你再河湖上运货渡人强百倍,这话儿哥哥总没有说错吧?”
猫王应承着水大儿的恭维,顶着他满脑袋的厚重头发,满饮一杯,酒杯向下,等水大儿也干了杯中酒——济水以南,男儿善饮的,没有几个,他腿往前伸,身体后仰等着水大。水大也不含糊一饮而尽,云鹏常远他不知道,猫王好似不善。
谁知道一向别的事儿都聪明的猫王,不知道是蠢中更有蠢中手,猫王竟然敲打完柴溪,再压制暗示水大儿。
“还有就是靠着我们双鹤山,尚武堂,没有人敢使绊子,你要知道,挣钱要有本事有运气,有贵人,所谓天时地利人和,守财嘛---你说守财要的是什么?就是拳头,咱尚武堂就是这拳头!”
云鹏喝长远吸着牙,大热天,牙都吸凉了,也没有能阻止猫王未饮先醉,胡话连篇,水大不是糊涂的,他们只好言语阻拦了。他什么时候和六当家穿一条裤子了?平时互相成就,可是真到了于归和石昭二选一,当然是于归,于归可是九当家,柴溪作为石昭的表妹不好说,他们得分清楚---猫王不对劲,回头要好好说。
“猫儿,忘记于老大的交代了吗?杭州事宜在他回来前,交由七当家总领,麻烦六当家的事情,咱们够不上说,只能是于财神去。眼下就是干好七当家交代好的差事,不然老大回来---你这一顿板子,逃不过!”
可能石溪阁比水大想的复杂,但是此时也绝对不是探听的时机,他更不会学给柴溪,转移话题---由自己来更好。他还没有开口,长远尖细着嗓子训斥猫王:
“挨板子?不挨板子就等着被人家生吃了吧!说你傻,你还真会犯蠢气,分不清里外了嘛?石溪阁上下一体,各有分公,七当家的意思是擅长什么的干什么事儿,就像于老大和六当家,打打杀杀的事儿六当家作主,赚银子开商路于老大总管,尚武堂撑腰不要银子呀,你可别忘记,就连你下山,都是老大交了银子才放下来的!”
说到于老大回来自己挨揍,猫王回魂了一样,马上又端一杯酒,这回是端着先不喝。
“对对对,差事儿,差事儿最要紧,不过---活儿多的跟干不完似的,累呀!累害怕被东家信不过,笼络人的美差都捞不到!”
云鹏和长远总算舒一口气,又被猫王好差事砸脸上,再看水大,竟然表现出没有他们想象的不解深思,以及求助,小小年纪,还是刚跟着七当家,她的的眼光真好,运气也不错,要是他们能捡几个这样沉稳能干的人,老大还不高兴死。
“美差算是,全凭,柴东家给的好处前所未有,但凡有点本事能靠的上的,都来说情想跟着她。听说---柴东家她有一本总账册上,记录跟了5年以上的掌柜账房伙计的工钱,领用年限,年底花红,重要的是契书为证,跟着干十五年以上,没有大错,要包养老银子的,和现时工钱一样,年货照发,试问满大周哪个能做到?就算累死---也只怪我水大儿身子骨不好!”
三人一愣,要是说水大的话刻薄,人家是刻薄自个儿,要是要人家是挤兑---人家那句也没有错儿,尤其是猫王——听着像骂人!可他们必须接,也必须顺着水大说,双鹤山的人,石溪阁和尚武堂休戚一体,他们嘴里刚刚说过,柴溪---他们不该有不满的地方,即使她白白给裴大人那个官府中人一大笔银子——比今年给六当家的多,也不由他们说。
“水兄弟说的是,就那个蔡大厨,跟了八年,于老大天天说他是被骗过来的,可是你们何曾听大厨说过七当家一句不好,他年底花红有二十两银子,平常人家两三年的花费嚼用都有了,猫王---你是日子过得太好了,在山上吃的粗糠都塞脑袋里了?你这算累,什么时候累着你了?差事分给你做什么,是七当家的意思,抱怨个屁!”
“猫儿一向是胡扯八扯,就属他吃的最胖,偏他最懒。”
云鹏把猫王说累挑出来,特意不提美差两个字,水大倒是乐于说说。
“我也犯错了,七当家说要收拢杭州三教九流的人,范围越广越好,我理解不了她的打算,擅自收拢许多想投靠的伙计,不过都带着一技之长。善于帮厨的,善于跑堂的。善于打扫的。这些酒楼能用。可她最想要的说书的唱戏的,跳舞的,写画本子的——我过去,你们也知道,哪有闲钱听曲看舞呀,更别说识字的酸秀才,这个差使没有办好,还烦请哥哥们留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