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周一片静谧,唯有小光苍白着脸,故作镇静。
“我不知道你们在说什么。”她说。
听到她的话,阿美忍不住冲上去抓住了她的衣服:“你明明知道,那晚娟儿是第一个,但其实她根本没有召唤出‘血腥玛丽’,她只是为了吓我们和面子,才会吹灭蜡烛,后面我也没召唤出,只有你,你是真的召唤出了,但你没有吹灭蜡烛送走她!小丽全都看见了,因为她站在玻璃边,所以她全都看见了,所以她才不敢继续玩,在你们走后,她都告诉我们了,而且就因为你,她在当天晚上就被玛丽杀死了!”
见小光还是不愿说话,我到底还是硬着头皮走上前,拉住了阿美:“你先别激动,先听小光说说,她肯定不会故意想害小丽,肯定有什么原因。”
哪怕有我上前劝阻,小光也依旧不愿开口,直到旁边的娟儿拉起衣服,露出了自己的肚腹。
“昨晚玛丽找到了我,但是她没有杀死我,所以你还是不想说,是想我们全部都去死吗,你这个杀人犯!”
在她吼出声时,我忍不住看向了她的肚子,那上面有一条很长的伤口,从心脏口一直延伸到肚脐,而且诡异的是,那伤口是青绿色的。
不知道是娟儿的话,还是她的伤口刺激到了小光,眼泪从她的眼里大滴大滴流了下来,她像是受不了般,蹲下身捂住了脸。
“对不起,对不起,我真的不知道,我只是想知道,李岸是怎么死的,但我不知道会害了你们。”
听到这话,我们三个都有些生气,我没想到小光会是这样的人,她明明召唤出了,也问了,知道了,而且玩之前也确定了规则,却还是装作不知道,不遵守规则。
我看着她,像是第一天认识她一样。
“你说你不知道!你说你不知道!”
阿美简直要气死了,她看上去恨不得活撕了小光。
到是娟儿此刻比谁都冷静,或许是因为昨晚经历了那场生死危机吧。
她拦住阿美,站到了我和阿美的身前:“不要撒谎了,说实话,不然我拼着死今晚也要带你一个。”
她的话带着一股血腥味,此刻,没有人怀疑她会不会这样做,阿美站在后面已经忍不住哭了起来,我拍着她的肩膀,同样不认可地看着小光。
良久,小光放下了手,她依旧哭着,我知道她是真的感到愧疚。
“几天前的晚上,李岸给我打电话,说他被鬼缠上了,且马上就会死,他告诉我,是...的妈妈杀的,那个女人就是杀他的鬼,她还杀了周老师和李岸爸爸,他让我一定要远离她们一家人,因为她们一家人都是鬼,不然我也会死。”
“那晚,李岸真的死了,我报的警,而他说的话,总是让我挥散不去,于是我昨晚问了玛丽。”
说着,小光的眼神变得惊恐了起来,她看着我,眼里有些说不出惧意:“你们知道吗,玛丽告诉我,是鬼杀了李岸!”
到这里,我已经知道李岸是谁了,没想到会是体委,他居然也死了,而娟儿两个人也没想到会有这一出,在小光那晚说出那个问题前,她们就已经从父母那里知道李岸死了,而且是自杀,但现在小光却说,玛丽告诉她,李岸是被鬼杀的。
一阵阴风吹来,四人都感到了森冷,阿美也挣开了我的手,和娟儿一起站在了另一边,我们四个人呈三足鼎立。
这样的局面,让我觉得很可笑,我看着小光,心脏在破碎:“所以你是因为我?因为你的下一个是我,所以你才会没有熄灭蜡烛,因为玛丽的话让你认为李岸死前的话是真的,所以你想试探我,看我是不是真的鬼。”
我没说一句就朝小光的方向走一步,直到最后一个字落下,我已经站到了小光的面前。
“所以呢,你觉得我是鬼吗!”
我伸手强行抓住她的手,按在了我的心口上:“我是鬼吗!你说啊!我是真心给你当做最好的朋友,你是我第一个朋友啊!你说啊!我是鬼吗!说啊!”
她没有回答,我也不需要回答了,我不想再和她们待在一起,这让我觉得止不住的恶心。
或许是什么糊住了眼睛,直到离开前我也没看清她们那时候的表情,我不知道小光会不会后悔,但我知道一切都结束了,就算玛丽真的存在,那么死就死吧,游戏是我们五个人玩的,所以希望玛丽不要给其他人牵连进来。
‘没想到最后那个小胖子说的话到成了预言’
我一边难过地用袖子擦着眼睛,一边满怀自嘲的想着。
‘现在好了,人生才刚开始就又要结束了’
一直到我逃课回了家,我也没能释怀。
“你知不知道我在校外等了你多久!最后还是你同学告诉我,你今天没去学校!”
弟弟一脚将门踹开,骂骂咧咧的掀开了被子,想要暴打我一顿。
但真掀开被子,看到我的惨样后,他又说不出什么了。
一屁股将床坐的嘎吱响,他使劲地拍了拍我的头,大声问道:“我的个大姐,你又怎么了?别告诉我,你又被人打了。”
在他说这句话时,妈妈也拍着肚子,站在了门口。
这死小子手劲为什么这么大啊,他难道不知道他打人真的很痛吗!想到这,我又忍不住因为太痛而哭了起来。
“鳄,鳄——别,别管我,只是感冒了,呜哇——”
见我这样子,他将被子又糊在了我的脸上:“太丑了,你还是继续蒙着吧。”
说完,他就离开了。
他走后,我也有些哭不下去了,不过一个朋友而已,我以后还会交很多朋友的。
因为被盖住了脸,所以我没有看见弟弟走时那发青的脸。
今晚一如既往的寂静,我害怕地睁着眼在床上蜷缩了一夜,但什么也没有发生。
第二天,到了学校后,我就换了位置,然后便听到旁边的新同桌在和后面的朋友说阿美的父母昨天下午来到学校,为她办理了转校,而娟儿则是进了医院,班长正在组织人去探望娟儿。
‘她晚上起夜,意外滚落楼梯,摔成了植物人’
找到班长时,他正在对小光解释,看到我,小光的表情很不好看,我能看出她眼里的愧疚,到了现在,我们都知道这是因为谁。
在和班长报名后,小光找到了我。
“对不起。”
她低头向我道歉,我看着她,什么也没说。
“昨天你走后,我和娟儿她们决定不能坐以待毙,下午我们找到了阿美的父母,因为她父母在这方面有些关系,在知道后,阿美的父母立马打了小丽父母的电话,在他们交谈过后,阿美父母便准备带她去学校,办理转学,说要带她离开这个地方,同时他们还给我和娟儿的父母打了电话,其实也准备给你父母打电话的,但是我们都不知道你家电话。”
“但娟儿的父母并不相信这些,他们带走了娟儿,说明天会带她去外面的大医院检查她肚子上的伤口,他们怀疑是娟儿在学校遭受了霸凌,后面我父母也来了,他们也不是很相信,但还是留下了阿美父母的联系方式,并带走了我。”
“阿美他们一家昨天就离开了这里,后面就是昨晚娟儿出事了,我不知道离开这里会不会有用,但是只剩我们三个了。”
小光一边流着泪,一边说着,她对我说了很多声对不起,显然,现在的她已经意识到自己的行为到底是多大的错误,毫不客气地说,小丽和娟儿的出事,她得负大半责任,前提是玛丽是真的存在的话。
我还是没有说话,因为到了现在,我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嘲讽?辱骂?或是原谅?我不知道,我无法对她说出那些难听的话,同样,我也无法当做一切都没有发生,而我们还是最好的朋友。
我到底还是选择了离开,或许今晚,或许明晚,死亡对于脆弱的我们来说,是很快的。
娟儿看起来瘦了很多,她闭着眼毫无生机地躺在床上,宛如一具死尸,但旁边滴滴作响的机器又在告诉众人,她并没有完全死去。
我们到的时候,只有她的妈妈,满脸憔悴的女士,眼角还带着泪,她似乎已经提前得知我们会到来的消息,所以并未表现出惊讶,只是在面对我和小光时,有些不自然,不知道是否是因为她感到了后悔与潜藏在心底下的恐惧。
离开医院时,天很阴,深灰色的云遮挡了大半天空,就如我们即将被掩埋的坟墓。
“因为娟儿出事,我爸妈联系了阿美的父母,他们请了先生到我家,运气好的话,希望今晚这一切就结束了,如果明天你没有看到我的话,那就快走吧,和阿美一样,离开这里。”
小光和我留下这句话后,便走向了与我相反的回家路。
我不知道这会不会是我们之间的永别,但这一刻,我还是感觉到了心脏被攥紧的难受,这难受与之前被背叛时不一样,无法形容,宛如秋日枝头上被风碾碎的枯叶,搁浅窒息的鱼和地上始终捡不起的卡,复杂的掺和在了一起。
今天我给练习册带回了家,反正晚上也睡不着,我打算乘时间多刷刷题,因为不久后,又要考试了,虽然我曾经是个学渣,但我总觉得多刷题没错,而且不知道是不是我很聪明的原因,我目前已经掌握了不少书上的知识点,至少近几次作业,我都得了高分,而且是我自己一个人做的。(PS:这是个小学生)
八点多处理好一切,我去隔间洗完漱后,就拿出了练习册,开始做题,为了学习,我还让弟弟在我洗碗的时候,去跪求妈妈,然后拿钱出去买了一个小台灯回来。
对此,弟弟很不爽,并坚决不去,但我答应他,以后都会帮他做作业,这个没救了的学渣,一听我愿意包揽他的作业,便直接丢掉了节操,跪在妈妈面前,抱腿求妈妈给他买小台灯。
天知道,我刷着碗,站门口看这一幕时,差点被笑死,后面受不了一点的妈妈甩开了弟弟,不过还是给了他一张钱,拿到钱的弟弟,也不假惺惺地挤眼泪嚎了,他乐呵呵起身,炫耀地跑到我身边,并挥了挥手里的钱。
见状,我笑着给了他一个肘击,让他快去买灯,不然就不给他做作业了。
时间回到现在,正当我刷完一页试题时,最外面的门响起了‘哐哐哐’的锤门声。
因为之前体委的事,我对于这种晚上上门的行为深感不喜,但因为来人的急切,我还是去开了门,并让弟弟察觉不对,立马报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