防爱于未燃 第10章 无其奈何

过得两天，孙琳果然再向郑家发出宴请，郑其羽欢天喜地，随父母一同参加，郑其荷却编了个理由不去，赵容秀虽然不满，倒也没过分勉强，只数了她几句，又叮嘱以后要单独去医院看看孙奶奶，郑其荷也是随口敷衍。

因暑假已至，之后孙琳并未离开，而是留下来照顾母亲，郑权夫妇也仍然住在酒店里，每日不是参加各种饭局，就是带儿子去商场给他买这买那，逗留了一个多星期才回去。幸而这其间，郑其荷跟随领导前往邻省参加一个经验交流活动，回来时郑权和赵容秀刚好动身回G城，正好避开。不久郑其羽面试结束，也便驱车回家。他这一走，郑其荷着实松了口气，花了整整一个周末，把房子里里外外打扫清洁了一番，这才感觉舒心畅意。

某日，郑其羽得意洋洋地打来电话，说自己面试分数第一，已进入拟录用人员名单，目前正在公示当中，等公示期一过，便会正式成为省城烟草专卖局下面一名稽查员。坦白的说，郑其荷对这个结果还是有点惊讶的，毕竟他笔试成绩是六人当中最后一名，不过想了想，郑其羽形象口才都不错，何况又花费了一笔昂贵的费用培训了一个月，也是情理之中吧。除此之外，她就没有什么感觉了，口头上恭喜了他，就把这事抛之脑后。

总之，短暂被打乱的生活又恢复了原先的节奏，周一到周五按时上下班，周末看看书，刷刷剧，跟朋友聚聚会，但因着萧晓的事情，她的心情再也无法保持平静。

郑其荷喜欢简单的人，简单的事，简单的关系。但是她发现不管是她的家庭，还是她的爱情，都没法简单。家庭也罢了，这是老天安排的，但是爱情呢？为什么她不能做出正确的选择？

那次跟俞果聊过后，她有好多天没有理萧晓，但是萧晓并没有因此放弃，每天雷打不动发信息打电话，问在做什么，有没有吃饭，是不是心情不好，诸如此类和风细雨般的问候在持续一段时间之后，再次瓦解了她。不过乌云褪去，仍会聚积，晴天之后，还有无数个阴天。

郑其荷渐渐习惯了萧晓的存在，无论手上有什么事情，过那么久总要看一下手机，看她有没有来信息，如果超过半天没有动静，她就会忍不住猜测，她在干什么，当然有很多猜测是无法宣之于口，只能缄之于心的。而且，她变得更细致，更敏感，因此她不可避免地变得喜怒无常，三天两头发脾气，找茬子。

有一次，萧晓发了女儿的视频过来，本意是想让她看她跳舞，夸她一番，她越看越觉得哪小姑娘眉眼脸型神似她的父亲，半天没有言语，后来找了个由头大吵了一架。还有一次，她发了外出游玩的照片，只有她跟孩子，她却一眼看到她儿子裤子上一个不起眼的地方的一句英文“I love my daddy”，于是忍不住大加讽刺。

这两件事只是冰山一角，两人聊天的时候，她经常被一句不经意的话，一件不足一提的小事引爆。萧晓婚姻是铁一般存在的事实，许多事情本再正常不过，但日复一日，嫉妒、猜忌等各种情绪缠绕着她，也撕扯着她，她完全控制不了自己，她彻夜难眠，烦躁不安，她冷嘲热讽，尖酸刻薄。萧晓也一改往日的性格，小心翼翼解释，柔情脉脉抚慰，无论她发多大的脾气，讲多伤人的话，都默默忍受，从来不与她争执，所以当郑其荷稍稍平静下来，看着她楚楚可怜的样子，又忍不住愧疚，然后下次，依旧如此。

当然，开心快乐的时候也有，只是无法持续。

身处一段不健康的亲密关系中，人必然也是病态扭曲的。郑其荷厌倦这样的恶性循环，厌倦软弱无能的自己。在无数个夜晚，她躺在床上，默默问自己，她们之间怎么会走到这一步？不知不觉便会泪流满面。

相较之下，郑其羽可谓春风得意，他被录取后，经过一段时间的培训，已正式来省城上班。不过他单位所在的城区稍偏，离郑其荷家较远，而单位提供的宿舍他又嫌简陋，于是自己暂时租了个两室一厅的房子居住。

他对孙碧漪的邀约没断过，周末尤其殷勤，孙碧漪繁忙之余，少有的休息时间都在陪护奶奶，极少应约，偶尔一两次，还是孙琳极力相劝，无可奈何才出来，仅仅吃了一顿饭就回去，第二次又坚持自己买单。但就算如此，能跟心上人单独相对，已经够郑其羽兴奋很久了。

转眼又是国庆长假，因孙奶奶情况稍微稳定，孙琳跟孙碧漪商议过后，决定给她办理出院手续，药仍在医院开，人回孙琳家中住，请私人医生～上门～服务。郑其羽趁机大献殷勤，说自己长假也要回家，可以顺道开车来医院接送，孙琳自然欣然接受。

回到家里，郑权和赵容秀喜出望外，拉着他问长问短，问起他和孙碧漪的进展，他就说约出来两次，赵容秀自然不算满意，再要细问时他便不耐烦了，于是又说起要在省城买房子的事。

郑权道：“房子自然是要买，难道让儿子一直租房子住，等过阵子我们闲点过去看看。”

赵容秀将一颗西梅送到儿子口边，问道：“其羽，碧漪的房子在装修，你去看过没？”

“没有，她自己好像都去得少，基本上交给装修公司负责。”

“哎呀，那怎么行，那万一装出来不满意怎么办？我明天问问孙琳看。”

郑权看了她一眼：“又来了，你操那么多心干嘛？”

“我是关心她，她一个小女孩，别被一些黑心公司坑了，到时花了钱又不满意。”

郑其羽结束一局游戏，伸了个懒腰：“人家找的公司很专业好不好，肯定全是按照她的要求来的。我看碧漪不喜欢别人管她的事，你别去问东问西，不过你们可以跟孙琳阿姨说一下，去参观一下她的房子。”

“你连问都不准我问，那还去参观什么。”

“因为你要给我买房啊。”郑其羽放下手机，双手搂着她：“我没什么别的要求，就简单几点，第一，要离碧漪家近；第二，小区不能比她的差；第三，房子面积要比她家大；第四，要全款买。你不去参观比较一下，怎么知道符不符合我的要求？”

郑权目光从电视屏幕上收回来：“我似乎听世泽说，碧漪的房子是她妈妈给她买的，价值不菲。”

“那又怎样？”赵容秀白了他一眼：“我们就这一个儿子，将来那也就是其羽的婚房了，自然不能比女方家寒碜。我明天去给孙奶奶送新鲜东西，顺便问问孙琳。”

郑权忙道：“我又不是说不同意，只是若是太贵，没必要付全款，家里没那么多现金，而且生意上免不了要周转。”

“你上次说要投的那个项目就不要投了，该收的钱也都收回来，若是还不够，那也还可以想其他办法。总之，不能让孙琳知道我们的房子是贷款买的，不能让儿子受委屈。”

“这。。。。。。”郑权怔住，半晌，摆手道：“你们娘儿俩个就是好面子，行了行了，你们说怎样就怎样。”

郑其羽眉开眼笑，抱着赵容秀亲了一口：“还是老妈大气，就这么说定了。”

赵容秀怜爱地拍拍他的脸：“乖儿子，你去那边工作我还真有点不习惯，这次长假，你呆久一点，7号下午再走。”

郑其羽扬着头：“那我得看看，孙阿姨说碧漪5号回来，她若要走，我自然就跟她一起了。”

“哼，臭小子，有了媳妇就忘了娘了，是不是！”

“老妈，你不是也很喜欢碧漪吗？每次吃饭的时候全程盯着人家看。”郑其羽笑嘻嘻的：“再说了，我不一放假就回来陪你们了吗？你看郑其荷，明明有7天假，就躲在省城不回来。”

“行了，别提起她惹我生气了，有女儿等于没有。”赵容秀微微皱眉，又展开笑脸，推他道：“去洗个澡，我去准备饭菜，全是你喜欢吃的。”

汽车下了国道，转入乡间小路，虽然七弯八拐，但全是水泥铺设，因此并无半点想象中的颠簸。车愈行愈远，窗外风景也更迷人，眼前花树夹道，远处水碧山青，孙碧漪精神也不由得为之一振。

她是今日上午回的G城，吃了中饭，还来不及休息，郑其羽便邀请她去乡下他舅舅家的菜园里采摘蔬果，孙琳也在一边说，孙奶奶很喜欢吃乡下现摘的菜蔬，格外鲜甜爽口，若是他们两个过去，多多的带些回来，又大赞那边空气清新，极力劝她去走走。孙碧漪听这样说，只好点头应允。

郑其羽这次果然不放歌了，有一搭没一搭跟她讲话，告诉她修水泥路自己家里出了钱，又说自己舅舅家的菜园，也是父亲帮他选址，资助他建立的，他们酒楼所需蔬果，全部由这个菜园供应。

孙碧漪忽然侧过头：“你的名字，其字是代表辈分吗？”

郑其羽见她对自己的名字感兴趣，高兴的道：“是呀。”

“你爸妈给你取这个名字，他们一定很恩爱。”她微微一笑，轻声念道：“凤凰于飞，翙翙其羽。”这句话的原意是指凤凰高飞，百鸟慕而随之。后来以凤和凰相偕而飞，寓意夫妻恩爱和美。

郑其羽大喜：“正是这个意思，我老爸当年也是吃官家饭的，还是有点文化的。碧漪，你真聪明！”

“那你姐姐的名字，是什么意思呢，其荷，我可不懂了。”

“这个。。。。。。我可不知道了哈。”郑其羽搔了搔头，道：“应该是没什么含义在，但之前给她取的是那个何，无可奈何的何，后来她小学班主任觉得她名字太像男生了，就给她改成荷叶的荷了。”

孙碧漪微微一怔，难道是前面生了个女儿，就觉得无其奈何，无法可想，生了个儿子虽然违反政策，但夫妻恩爱，更胜于前么？

郑其羽见她不说话，笑道：“不过，还是你的名字最好听，一听就知道是个大美女。”

孙碧漪思索片刻，柔声道：“其羽，我知道你对我的心意，今天我想跟你谈谈这件事。”

郑其羽本是满怀雀跃，见她神色认真，不禁生了几分忐忑不安：“碧漪，你要谈什么？”

孙碧漪看着他，坦诚的道：“我觉得你不应该把心思放在我身上，我们两个并不适合。”

郑其羽猛然踩住刹车，将车停靠路边，颤声道：“我。。。。。。是我做错了什么吗？”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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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无其奈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