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初林知夏对蓝宴是存在偏爱的,从小就被抛弃的人,有一点长歪了很正常。
一直到……
“你怎么不更用力一点?”林知夏冷冷质问蓝宴。
哪怕给自己做了很多心理建设,听见林知夏这样凉薄的话,蓝宴的心脏还是忍不住一阵阵的刺痛。
“我还不想死,我想活着陪在姐姐身边。”
“好啊,我给你这个机会,但是你要乖。”林知夏单手撑在太阳穴下,整个人斜靠在床上,另一只手用力抓住蓝宴受伤的手腕,“你帮我盯紧谢无尘,别让他妨碍我。”
“好。”
蓝宴乖巧的像是小狗。
只可惜会咬主人,想起从前的点滴,林知夏心底惋惜。
“以后不许随便进我的房间,也不要对我和我身边的人下手,知道吗?”
“知道。”
姐姐愿意靠近自己,蓝宴高兴的想去握住林知夏攥紧他手腕的那只手,却被林知夏躲开。
手上沾了蓝宴的血,林知夏嫌弃的甩了甩手,起身从床头柜上的纸巾盒子里抽出两张纸巾,仔细的擦手。
“这是对你不乖的惩罚。”
“嗯。”
从林知夏说可以让蓝宴陪在身边后,无论她说什么,蓝宴都高高兴兴的应下。
“还不走?”
“我还有最后一个问题。”
“什么?”
“小红它还好吗?我经常感觉不到它的气息,今天它被谢无尘伤害,伤的重不重?”
从和蓝宴重逢到现在,此时此刻是林知夏第一次见蓝宴认真的神色,真是难得。
戒指里的小红听见自己爸爸关心它,高兴的差点叫出声,奈何它还记得昨天刚答应妈妈要克制自己,否则她就不要它了。
哎!小红叹气,挪动自己胖乎乎的身子又炫了一个丹药,这个丹药上的味道它认识,就是今天伤害它的那个人的味道,它要把他的灵丹妙药全吃光光。
小红毕竟是蓝宴一手炼制出来的,他对小红的关心绝对是是纯粹的。
小红是唯一生出灵智的蛊虫,他们两人之间以为小红都多了一层羁绊。
“我给它喂了药,伤已经好了大半,估计等它的伤彻底好了,它的实力又要提升好大一截。”
听了林知夏的回答,蓝宴心中的大石头落地。
虽然他不知道她把小红藏在了哪里,让他除了小红异常兴奋的时候都察觉不到小红的气息,但是他知道林知夏一定会善待小红。
“那就好。”蓝宴将一个小盒子放在林知夏的床头,“白天你的心神也受到了损伤,把这个吃了,睡一觉就好了。”
话毕,蓝宴撑着柜子站起身,深深的看了林知夏一眼后,不舍的离开。
房间里终于只剩下自己,那股强撑的力终于能卸下,林知夏仰躺在床上,将刚刚擦的那只手放在鼻尖嗅了嗅,一股铁锈的味道直冲脑门。
她闭上眼,看见满眼的鲜红。
几个深呼吸后,林知夏才逐渐冷静下来,梳理昨晚的事情。
萤火虫是蓝宴引来的,昨晚她几乎失去了思考的能力,只顾着高兴的去玩。
包括她在内,附近周边几个寨子的人都被蓝宴的血所迷惑。
他的目的除了所谓的想让自己开心以外,应该还想神不知鬼不觉的毁了张熊,就像他当初毁了上一任大祭司一样,至于他为什么会选择放过张熊,林知夏还猜不到。
一回想起张熊那小子醉晕过去的模样,林知夏心有余悸。
就算换了一个世界,只要蓝宴想,无论是无声无息的杀了她还是杀了她身边的人,对他来说都是很容易的。
现在她能做的就是先稳住蓝宴。
自从来了苗寨后,小红一直很懈怠,上次还让她中了套,它更加不会防备蓝宴,说不定还想叛变呢!
与林知夏心绪相连的小红在戒指里心虚的蹲到了墙角。
它也不是想叛变,它只是想爸爸妈妈永远在一起,只有爸爸妈妈在一起,它才会快乐。
林知夏伸手勾到蓝宴放在床头的盒子,她将盒子打开,里面是一个小小的药丸。
她把盒子收入戒指中,白天她吃了花银给她的药,身体早就恢复好了,而且蓝宴给的东西,她可不敢乱吃。
第二天林知夏下楼还以为会碰见谢无尘和蓝宴两个针锋相对,结果她一早上压根没见到谢无尘。
想到他说自己是来做普法宣传的,多半是出去办事了。
他这个人就是这样,表面一个目的,背地一个目的,她也不会真的自作多情的认为谢无尘是为了她来的。
昨天和蓝宴聊完后,他也不像之前一样总是想要黏着自己,默默跟着张熊打理家里的家务。
这也算是多了个人伺候自己,只要蓝宴不发疯,林知夏还是能接受他在身边的,只是苦了张熊,他不喜欢蓝宴又甩不掉他。
林知夏和花银正在研究花娜彩留下的那本**,院子里传来石长老的声音,两人手忙脚乱的在石长老进门前把书藏好。
“花银,蓝医生呢?”
石长老依旧是那副趾高气扬的样子,对女性晚辈没有丝毫尊重,跟人说话总是带着吩咐的语气。
这也是为什么花银格外不待见石桑的原因,别人都是爱屋及乌,她是恨屋及乌。
花银从小就秉承着别人对她什么态度,她就对别人什么态度。
她撇过头装没听见。
跟在石长老身后的石桑感觉脸上火辣辣的,花银不尊重他爷爷就是不尊重他!
“花银,你别太过分!”
“我就过分,说话漏风的人别和我说话。”
石桑被花银怼得哑口无言,二十出头的年纪,正是在意自己外在形象的时候,他掉了两颗牙,最近话都不想说,结果花银就这么直直的戳他的痛处。
“你你你……”石桑脸红耳赤的脸说了几个‘你’,也没想到要怎么反驳花银,反倒是溅了站在他前面的石长老一后脑勺口水。
石长老早年头发就少,现在这个年纪早就成了光头,后脑勺那一块的头皮,头巾包裹不住,他嫌弃的摸了两把后脑勺,还狠狠瞪了石桑一眼。
“啧!”
都欺负他!石桑还肿着脸,眼睛也肿得跟两个核桃一样。
一看就是为自己的大门牙哭了许久,这会儿眼睛又溢出了眼泪。
爷孙俩实在太好笑,林知夏憋不住也不想忍,咧着大嘴明晃晃的嘲笑石桑。
石长老又气又怒,气他们不尊重自己,怒自己的孙子不争气。
气氛越发尴尬,好在蓝宴的出现打破了尴尬的气氛。
“石长老,你找我。”蓝宴从院子外走出来,抱着一盆衣服,手上还沾着水。
“蓝医生!你怎么自己洗衣服?”石长老诧异的问,不赞同的瞟了林知夏和花银一眼。
老古董又开始了,林知夏和花银默默翻了个白眼。
他的陈旧思想两人都不想喷了。
蓝宴笑了一下,语气中带着疏离。
“自己的衣服当然要自己洗,我不光要洗自己的衣服还要洗别人的。”
说着蓝宴抓起一件林知夏的短袖抖了抖,石桑和石长老被溅了满脸的水珠。
蓝宴从哪里搞到她的脏衣服的?
他这么一搞,寨子里估计很快就会传开他们两个关系不简单的事情。
林知夏气恼的刮了蓝宴一眼,蓝宴冲她抛了个媚眼,手指微微用力婆娑她衣服的领口。
死变态!林知夏在心中暗骂,愤愤的撇开头。
他不要脸自己还要脸。
花银看看蓝宴又看看林知夏,离林知夏最近的花银清晰的看见了她耳尖的绯红。
他两个旧情复燃了?
石长老和石桑退后了两步,默默抬手擦拭脸上的水珠,心里对蓝宴的怨气不比对花银的少。
奈何他们今天有求于人,只能忍了。
爷孙俩能看出蓝宴手中的衣服是女士的,却猜不到衣服是谁的。
这种样式的短袖寨子里的街道上到处都有买的。
被陈旧思想腐朽了一辈子的石长老怎么能接受大男人帮女人洗衣服,而且不论衣服的主人是林知夏还是花银,他们都没有婚姻关系,这更不成体统。
他忍了又忍还是没忍住开口教育蓝宴。
“男人怎么能帮女人洗衣服!”
“洗衣服怎么了?”蓝宴耸肩,虽是在和石长老说话,眼睛却直勾勾的盯着林知夏。
“只要她愿意,我为她死都可以。”
“呕!”
比石长老反驳来得更快的是花银的干呕声,男人说这种话真恶心。
原本就被尴尬的起了一声鸡皮疙瘩的林知夏听到花银的干呕声,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
蓝宴的脸色瞬间黑了下去,他说的都是真心话,这个花银是什么意思?
姐姐肯定会怀疑他就是在花言巧语。
气死了!当初他就应该直接让花银留在后山!
无数阴暗的想法从蓝宴心底滋生,不自觉的将手中的衣服都团成了一团,恶狠狠的攥在手里,他此刻恨不得花银就是这件衣服。
察觉到蓝宴冰冷的杀意,林知夏不悦的瞪了他一眼。
蓝宴瞬间泄了气,撅嘴埋头,他每次认错的时候都是这样。
他将手里的衣服展开,默默的又甩了两下,轻轻抚平上面的褶皱。
“石长老,蓝医生来了,有什么事你快说吧!”
为了尽快结束这场让她脚趾扣地的闹剧,林知夏开口提醒石长老和石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