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梁对着背对他的一个人用力踹了一脚,踹的屁股,这人扑到了地上。
他一过去就闻到了浓浓的酒精味,这几个人都喝了酒。
“我操!谁他妈踹老子!”这人趴地上后骂了一嗓子。
“你爷爷!”石梁也喊了一嗓子。
另外一个人反应过来,右手朝着石梁砸了下来,他瞥了一眼,他手里拿着个半截的砖头。
但准头一般,速度也不快,石梁抓住了他的手腕,用力拧了一下,这人吃痛,腿朝着他踹了过来。
石梁趁机把砖头打掉,一脚把这人给蹬飞了。
转头一看,瞳问寻正跟另外两个人打得要死要活。
这几个因为喝了酒的缘故,反应没那么快,瞳问寻逮着一个人猛踹,另外一个人已经趴在地上不动了。
看来他出手之前,瞳问寻已经对这几个人造成了不小的伤害,他蹬出去的那俩人到现在都没爬起来。
他过去拉住了瞳问寻的胳膊,瞳问寻转过了头,石梁看见他额头上正往下流血,有两行都流到了下巴。
他过去也对着瞳问寻狠踹的这人屁股上补了两脚。
瞳问寻冷静下来,看了看他,俩人往巷子深处走,“你怎么在这?”
“我还想问你呢,大半夜不在家睡觉?”
瞳问寻摸出一根烟点上,顺手给了石梁一根,猛猛吸了一口才又开口说话,语气带着烦躁。
“我出来夜跑来着,跑得远了点,回来在巷子口就碰见这几个疯狗,逮着人就动手,真他妈倒霉。”
“我在这边住了快两年,也没碰见过这种,你这才住了几天,是有点倒霉。”
“你知道我啥时候来的?”瞳问寻瞥他,眼神不善。
“我以前就从没碰见过你,这地儿又不大,而且你一看也不像是这儿的人。”
瞳问寻嗤笑一声,“我都不知道我算哪儿的人。”
“行了,我回去了,你家到了吧?”
石梁犹豫了一下,“你家里有药吗,你这个伤口要处理一下吧?”
“操,没有消毒的,最近有地儿买吗?”瞳问寻烦躁地又吸了一大口烟,然后把烟头踩灭了。
“去我那儿吧,我那有”,石梁说。
瞳问寻犹豫了一下,没拒绝,跟着石梁上楼了。
这栋楼有五层,全是单间,住的人还不少,但这个点大部分都睡了。
石梁住的最高,经过四楼的时候,靠近楼梯的那间屋子传出来一些奇怪的动静。
石梁顿了顿,加快了脚步,瞳问寻也有点尴尬,跟着加快了脚步。
看了石梁的屋子,瞳问寻觉得自己还是太矫情了,石梁这间屋子就只有个一米二的小床和两把矮矮的椅子,还有一个砖头垒的桌子,上面是块木板,铺着一层塑料袋子。
墙角用两颗钉子绷着一根线,上面挂着几件衣服。
石梁给他拿了把椅子,“坐吧。”
瞳问寻坐了下来,这椅子有点低,再矮点就和蹲地上没区别了。
石梁拿过来一个塑料袋,拉过另外一把椅子坐下,把塑料袋放在自己膝盖上。
他掏出一瓶碘伏,然后拿了几根棉签出来,瞳问寻稍作观察,还挺熟练,应该是个老手了。
蘸好碘伏后,石梁看了看,俩人距离有点远,他坐着够不到。
“你坐过来点”,他说。
瞳问寻把椅子拿了起来,不知道放哪合适了。
面对面的话,俩人膝盖相抵就还是有点够不着,他就得有一条腿伸到石梁□□。
这姿势瞳问寻有点接受不了,于是他面对着石梁,把椅子放在了他大腿旁,然后在他右前方坐下了。
石梁看他比划半天,不知道他在干什么,有些不明所以地盯着他看。
瞳问寻坐下后,他伸出左手撩起了瞳问寻的刘海,伤口还不小,幸亏已经不流血了。
他先把伤口周围用棉签细细擦了一遍,又换第二根擦。
然后才轻轻地给伤口消毒。
瞳问寻挑挑眉,石梁消毒还是从内往外消的,是真专业户。
但是碰到伤口的时候,他还是疼得一哆嗦,咬住牙才没骂出来,这会他就想返回去给地上那位再来几脚。
无怨无仇出手这么狠,真是有病。
他哆嗦了一下,然后感觉石梁动作更轻柔了一些,嘿,这人还挺温柔的。
伤口消完毒之后,石梁上了一些药,然后给他贴上了一块纱布。
瞳问寻盯着他看,跟被定住一样,全程目光都没有往别的地方扫,就盯着石梁的脸和胸口看,这个区间是他目光所及的全部范围。
包好之后他还定住没动。
“喂,疼懵了?”石梁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还有其他地方受伤吗?”
参禅的瞳问寻被打断,沉默了片刻,突然一扬手把身上那件长袖T恤脱了。
他看了眼石梁,石梁目光不闪不避地看了看,然后冒出一句,“身材不错。”
……瞳问寻转过了身,他右后肩的位置有一片非常明显的淤青,这么点时间已经变得又红又肿,但是没破皮。
石梁在袋子里翻了翻,翻出一瓶云南白药,上次他扭到脚的时候用过的,不过已经过去一年了,他看了看保质期,就剩一月了。
但是瞳问寻一看就金贵,于是他问了一句,“还有一月过期,能给你用吗?”
瞳问寻背对他站着,“……我又不是面塑的,可以的,来吧。”
石梁没说话,上前两步往红肿的地方喷了几下,然后轻轻抹了抹。
“我自己来吧”,瞳问寻躲了躲,他这红肿的地方现在非常敏.感,石梁手上应该是有茧子,轻轻地碰上去就又疼又痒的。
瞳问寻左手伸到右肩膀用力抹了两把,效果特别显著,只剩下疼了,一点也不痒了。
“你跟自己过不去?”
石梁有些不理解。
瞳问寻也不理解,他腿上也有伤,能感觉到这会好几处都又热又疼的。
但是他实在做不到在这脱了裤子让石梁给上药。
不上了,明天再说吧。
他一扬手把T恤又套了回去,擦过了肩膀上刚刚受过重创的血肿块,他疼得又一哆嗦。
“我就应该给那几个扔垃圾堆里,让他们感受一下人间至善,下次再有这样的,我一定要这么干。”瞳问寻语气恶狠狠的。
“下次再遇到这样的,你就直接跑吧,醉鬼跑不过你的”,石梁又在袋子里翻了翻,找出几个创可贴,连同那瓶云南白药一起递给了他,“还有什么地方伤了,回去弄一下吧。”
瞳问寻接了过来,朝门口走去,到门口的时候回头冲着还站着的石梁说了一句,“今天谢了。”
然后开门,关门,下楼的脚步声由重到轻,再到彻底听不见。
石梁愣了会,搓了搓脸,环视了一下自己山洞一样的屋子。
他从来没叫人来过他住的地方,陆子显和石云都没来过。
不让陆子显来是因为他不想让大学同学知道他的具体情况,而不让石云来是不想让同村人知道他上大学住的这样的地方,更怕会被家里人知道。
瞳问寻和他没有别的复杂的社交关系网,来了也没关系,但是他却突然品尝到了难为情的滋味。
烦。
社交就是这么烦。
但是他俩也只是知道对方的名字,电话微信都没有交换,算是熟悉的陌生人,碰不见也就不会有交往了。
之后几天,他忙着打工和上课,在打工的地方也没有再碰见瞳问寻。
而自从在第一排有了专座,他上物理课的日子就特别难过,但还好,他不是一个人,那个十几分的难兄难弟就坐在他旁边。
这是个狠人,坐第一排照睡不误。
和他一对比,石梁感觉在上课睡觉这方面,他还是挺收敛的。
最起码他是实在撑不住才睡,这位仁兄一上课就趴下了,都不用酝酿的。
所以虽然石梁和他一块坐,还是同一根绳上的蚂蚱,但是他俩还一句话都没说过。
但是奇怪的是,老师也不管旁边这一位,睡的这么明目张胆都不管。
晚上他回出租屋的时候,已经又接近十二点了,走到路口的时候看见一个人蹲在石墩子上抽烟。
他的脚步靠近的时候那人抬起了头,瞳问寻拿下了嘴里的烟,“忙完了?”
“你这个点蹲这干嘛?难道你要寻仇?”石梁朝他伸出手。
瞳问寻掏出一根烟放他手里,“寻个屁的仇,这几天你消失了?”
“前几天都上的酒吧夜班,回来晚,怎么你在等我吗?”石梁叼着烟,没点,他没带打火机。
“明天请你吃饭。”瞳问寻跳到地上站直了,风衣衣襟沾了不少土,他没发现,掏出打火机扔给了石梁。
石梁先接过来把烟点着了,吸了一口才开口,“我没钱回请的啊。”
“你大爷”,瞳问寻没感受过这么直白的拒绝,有些恼火,“不用你回请,我就想找个人吃饭,可以吗?”
最后三个字他说的咬牙切齿的,石梁又吸了口烟,点点头,“你晚上还是早点回家,外面混混流氓也不少,太晚不安全。”
这话说的,细品全是问题,最大的问题就是对男性尊严的挑战,虽然瞳问寻其实也不是很在意,但还是抬抬下巴,看着石梁。
“你也经常回家晚,要不要从明天起哥接你下班?”
石梁没理他话里的刺,叼着烟往巷子里走,“回家睡觉,我困得要死了。”
“对了,你头上那个纱布,记得换。”
瞳问寻没动,这声音渐行渐远,等看不到石梁背影后,他才踩灭烟头走进巷口。
本来想要个电话的,结果直接忘了这茬。
希望能有宝宝看~~看到这的一律抓过来muamuamua[亲亲]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6章 第 6 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