繁华落尽之青龙珏 第60章 第 60 章 救母向华山

日暮日出，花开花谢，古道从未奚落，多少痴情豪注，随云烟。来时路，去时愁，散尽花洲。段段往事迭起，恰似昨日。望着朱莹玉随崆峒山长乐仙班一众西去，白风羿慨然叹息一声，他曾极力撮合毋冲和朱莹玉成婚，岂料这两个人十分的执拗，一个心心挂着她的韦李公子，一个心心盼着他的莫恨姑娘。他终究露出一丝笑意，江湖儿女，自该这般赤诚。

韦忠韦唐，崆峒山长乐仙班韦李一众人，西向长安。这日正经过天香阁，却见周围围的水泄不通，韦忠上前去问，知道里间发生了命案，一众人拨开人群，向里间探看，只见一个虎背熊腰的军官手里提着一把滴血的长刀，那肥厚的左掌在自己脸上一抹，瞬时一通哈哈大笑，甚是粗鲁野蛮。他身下已伏着四具女尸，再看里间伏在地上，嘴角流血的不正是王昭仪么？王昭仪望着眼前死去的姐妹，悲恸不能，她颤抖着身子向眼前的军官道：“你这无耻的沙陀狗！也不掂量自己的身份！老娘我今日就算一死，也不让你这狗奴才玷污了身子！”这句话已将寻常百姓心中怒火激起，石块菜叶纷纷拋向那军官，街巷中呼声震天，纷纷叫骂着“沙陀狗！沙陀奴！”。王昭仪突然拔下头上的发簪，韦唐眉目一转，伸手夺过一片菜叶，顺势向王昭仪手腕掷去，那发簪才掉在地上。仙班一众早已惊讶万分，韦唐少侠这般技巧显然是以浑厚内力催发，才有这般劲势，韦忠也是一怔，显然他并不知韦唐如今内力如此高深，一时暗暗心喜。韦唐跻身上前，长剑在手，义正言辞道：“沙陀小儿！休得猖狂！”那军官肆无忌惮道：“我乃秦王属下，你奈我何！”他对于众人的愤怒不屑一顾，正将大摇大摆的走出天香阁，韦唐一时激怒难消，长剑一展，已在他脖颈之上，这军官瞬时腿软，连忙跪下求饶，韦唐道：“杀人偿命，你可知道！”说罢，收剑入鞘，那军官脖颈一道血痕，已然倒地死去。众人将王昭仪带出天香阁，准备将她安置在韦庄，长乐仙班四位长老带着韦李和朱莹玉一道前往崆峒山，众人在此舍别。

韦忠和韦唐在前带路，沧浪和韦玉左右扶着王昭仪，她此时神情恍惚，口里断断续续，自言自语的道：“望仙花，太液柳，君王眼前频作顾，哪知富贵由自主？”沧浪和韦玉并未听懂她言语，只道是一时惊吓，也并未在意。几人行上一座石桥，王昭仪突然挣脱，纵身扑向桥下。渭河流经此处，河床狭窄，水流湍急，几人探头看时，王昭仪已然被激流带走数丈远，几人连忙奔下石桥，沿着河岸追赶，终于在一处浅滩发现了她，已然芳华西去。韦忠热泪盈眶，慨然道：“王昭仪贞烈女子，自是我华夏之楷模！”说罢，探眼在渭河北岸觅得一处高地，将王昭仪在此葬下，行了君臣跪拜礼。几人上了石桥，将向韦忠，身后却是一众马蹄声，尘土飞扬，似风雷席卷而来。至了几人身前停驻，一个士兵慌慌张张的指着韦唐道：“是！就是他！就是他杀的！”韦忠已然知道，这些人是来寻仇的，韦唐转向韦忠道：“韦叔！今日不如一不做二不休！杀他个痛快！”韦忠心道：平时自是少与官府结怨，而今日岂是仅此而已，如今沙陀小儿凌驾汉人之上，怎可让他如此嚣张跋扈？随怒道：“沙陀小儿！尽管上来！”那一群官兵已然暴虐骤起，执刀奋力杀出，韦忠，韦唐，韦玉，沧浪背靠背相互护卫，已然杀死十几个官兵。正这时，东边传来马蹄声，仔细分辨，自不是一骑之乘，而那马蹄声同起同落，甚是整齐划一。韦忠抬眼左望，眼前一众官兵已似身中飞镖，纷纷倒地而亡。再一看那飞镖，形似梨花，韦忠韦唐二人矢口道：“梨花镖！梨园花海！”此时，莫恨和牡丹 ，朱槿，石榴，已至眼前，见是韦唐韦忠几人，喜逐颜开，莫恨怯声向韦唐道：“哥哥。”韦唐连连点头，韦忠一时慨然，想这莫恨虽是田井血脉，又怎不是柳夫人骨肉，一时默然点头，瞬时又关心道：“不知众位姑娘前往何处？”莫恨道：“我们刚从汴京回来，从我师父五毒神婆那里得知哥哥失忆，才把小若曦放在她那里，一路向西，唉，说来话长！”韦忠韦唐仔细听她再讲，莫恨又道：“我们姐妹本想回华山梨园花海探看一番，岂料遇见一只老泼妇，非要将梨园宫占为己有，如此厚颜无耻，想打发她，又敌不过，暂且让她狂妄一下吧！”韦忠韦唐知道莫恨是为着韦李向崆峒山而行，一时骨肉同胞之情，陡然猛增。韦唐关切道：“你不回韦庄看一下娘亲么？”莫恨微微一笑道：“待我从崆峒山回来，再去看望娘亲！”说罢，起身上马，四骑并步齐驱，沿官道向西疾驰而去。

韦唐和韦忠回到韦庄，见着韦府大门大开，也不见红罗福安，一时心惊，在庭院中呼喊，也没有人回应，一时倍感不妙，一个个屋子寻遍，柳玉娘确无踪影。韦忠道：“也不知是何人？夫人现在是否安全？”韦唐更是心急如焚，几个人正忧虑重重，忽然外面传来焦急的呼喊声，那声音急切的道：“韦公子！韦壮士！”“韦唐！韦叔！”韦唐细细一听，心里一喜道：“那是姐姐！”转眼那二人来到眼前，韦忠一番打量，原来真是韦素素和崇恩道士吴季云。吴季云道：“不知哪里来了一个妖妇，趁着师父不在华山，挟持了柳夫人，我和素素皆不是他对手，可惜师父与天目法师远游未归。”韦忠疑虑道：“又会是何人呢？她形貌如何？”素素道：“那人一袭红衣，年纪大约四十几，手执一柄长剑。”韦忠和韦唐目光相接，同时道：“叶红云？”沧浪道：“她杀了我独孤一族，难道是怕我们追杀，才把柳夫人劫为人质？”韦忠默然点头道：“看来的确是这样。”正这时，庭院外传来一阵歌声，那声音渐渐清晰，韦唐呼了声“柱儿！”那人已兴冲冲的进了里屋，见韦忠韦唐和蒹葭一众都在，忙一阵寒暄，说从太原一路南下至长安，还是长安好玩。众人默然不语，吕柱儿兴致失却大半，韦忠向柱儿道：“你的娘亲将柳夫人掳走了。”吕柱儿颇为惊讶，追问道：“她为何如此做呢？”韦忠便把来龙去脉向吕柱儿讲了一遍，吕柱儿还是低语道：“娘不是这样的人吧！”

翌日清晨，雾霭低拢，向南望去，终南没在雾霭之中，只露出一个山尖。一众人勒马齐驱，行至小石桥时，一个路人在桥那头摆起茶桌，悠然的喝茶，那神态甚是悠闲，旁边一左一右站着两个随从，看着韦忠一众走来，忙招手示意他们过来喝茶。韦忠双手紧抱，看那人眉清目秀，仪表堂堂，四目相望，确是内心皆有感叹，韦忠和韦唐一众下马，那人便吩咐两个随从上茶。那人悠悠道：“诸位的武功堪称武林一绝，恕在下冒昧，诸位可是韦庄诸英雄？”韦忠韦唐一众略有芥蒂，此人是谁？为何会说出这般话语。那人似是瞧得出来，起身在众人身前弯腰一拜，众人更不知是何因由，那人微微一笑，接着又道:“实不相瞒，在下正是秦王李从珂。”一众人左右相顾，原来他是秦王，韦忠暗道，昨日刚杀了他手下，他莫不是寻仇的，可是寻仇，却为何只带两个随从？李从珂又道：“在下十分钦佩诸位一身的好武艺！现在我刚入驻长安不久，左右正缺少像诸位一样的英雄！诸位…”他抬眼望向众人，吕柱儿喊了声：“不去又当如何？”李从珂呵呵一笑道：“诸位只不过杀了我一众小兵，也算不上什么大事，在下有耐心等待诸位来我身边，将来宏图大业，众位功成名就，也不是没有可能的。”韦忠道：“现在沙陀人凌驾汉人之上，将汉人生命视为草芥，我等又如何安心在你左右，岂不是背上终身骂名？”李从珂呵呵一笑道：“实不相瞒，在下本姓王，只是李嗣源养子，我身上流淌的是汉人血脉，其他的地方我不管，只要在我李从珂辖内，我保证沙陀人和汉人和睦相处，安居乐业！”韦忠呵呵一笑，李从珂又道：“那在天香阁杀人的将士，已经查明原委，如此行径，实当该杀！”韦忠道：“秦王如此胸怀，实令在下感佩，可当下夫人被人劫持，我们要赶往华山。”李从珂转头向左边一个随从道：“传我的令，令杨思权速拨精兵两千，前往华山！”韦忠忙推辞道：“江湖中事，我自当凭一己之力解决，感谢秦王好意！”说罢，抱拳揖礼，上马向东而去。李从珂望着那一众人背影，敬慕之情陡生，那随从低首询问，李从珂道：“快去传令，令他们前往华山，寻找韦忠一众人。李从珂心里暗暗思索道：这个人情我定要做到，左右若有这般高手，还有什么事情不能解决的？

一众人急驱半日，巍巍华山已在眼帘之中，韦忠韦唐更是心焦，又快马一鞭，转眼又越过一条小河。这时东边传来阵阵马蹄声，慌乱之情亦在其中，众人勒马停驻，稍时官道尽头出现两个人，骑着一白一棕骏马，那两人似是逃命般紧迫，又过一瞬，尽头又出现五个人，五匹骏马，那头一个人手握长刀，此时已与那两人相距五十几步，突见他手臂一转，将长刀端在眼前，瞬即间那长刀带着风声，向前方刺去，韦忠惊呼一声：不好！韦唐忙抽出宝剑，向那飞行的长刀击去，刀剑相触，叮一声掉落在地。那两个人在众人身前下马，微微躬身道：“多谢韦少侠救命之恩！”一众人正好奇，难道这二人以前相识？吕柱儿却陡然一笑，道：“媳妇儿！是我媳妇儿！”众人更是不明，那两个人微微一笑，其中一个上前一步，将头上的裹布扯下，一头如瀑的长发舒展下来，众人才看清原来她是女扮男装。那身后五人此时也到了众人身前，韦忠韦唐这一相看，竟然是太行五虎，瞬时明白其中缘由，乔玉兄妹定是去刺杀徐知诰，可能未曾得手，于是徐知诰派太行五虎追杀至此。韦忠抱拳道：“原来是太行五虎，我与诸位昔日在徐州相识，想当年，诸位可是个顶个的英雄好汉！”程崇信已然听出他话中有话，也微微抱拳还礼。韦忠又道：“当年诸位英雄为保黎民百姓，敢与朱梁官府结仇，今日却是甘做鹰犬！替人卖命！”太行五虎纷纷低下头去，韩玉山脸色微惭，缓缓道：“韦壮士和韦少侠早先离开徐知诰，我兄弟实是由衷佩服！可是候门深似海，我们已没有退出的余地了！”韦忠道：“怎的难以退出？就算他徐知诰派人追杀你们，我们江湖众人岂能袖手旁观？”韩玉山脸上绽露笑容，韦忠又道：“诸位英雄昔日可是爱憎分明，此种快意恩仇，潇然洒脱的侠道生活，难道就不再追求了么？”太行五虎纷纷再次低头，面面相觑，那雷虎雷彪已然下马，向着韩玉山道：“大哥！”韩玉山神情冷落，思索一瞬，潇然道：“我太行五虎愿与韦壮士一道，行江湖侠义之风，愿保黎民百姓安康！”说罢，纷纷向韦忠抱拳施礼。程崇义转身又向乔玉兄妹道：“你我往日无怨，近日无仇，经此一事，实属误会。”乔玉兄妹已经查明，杀他乔家一案，太行五虎的确不在其中，徐知诰派霍山四秀下手，已是确凿之事，两人默然点头，乔婉华双手拱礼。韩玉山见韦忠这一众之多，忙关切道：“不知韦大哥身将何处？”韦忠道：“柳夫人被人劫持在华山，我等前去救人。”韩玉山忙道：“既然这样，我太行五虎愿做先锋，你看怎样？”韦忠一手拍上韩玉山肩膀，哈哈朗笑一声，道：“如此再好不过！”众人一通哈哈大笑。乔玉兄妹也上前道：“我兄妹也愿前往！”韦忠也不作推辞，此时夕阳西下，晚霞似火燃烧，一通快意，酣畅淋漓。

众人将马匹安在华山下一处林子，正准备登向华山，此时身后一阵轰隆声响，愈近愈响，众人终于辨出是一支马队，又过一时，那马队直向众人身前，雷虎一时紧迫道：“难道徐知诰知道我们不忠，要杀掉我们？”韩玉山脸上闪过一丝疑虑，瞬间又镇定道：“谅他也没那么快！”说话间，那马队已至众人眼前，一个将军模样的中年单膝下跪抱拳道：“敢问哪位是韦壮士？”太行五虎面面相觑，韩玉山呵呵一声冷笑，又道：“韦壮士劝我们不与官府为伍，自己却攀上高枝？”韦忠见今日已成误会，忙双手拱道：“五虎切莫误会，此事说来话长。”韦忠转眼又对眼前人道：“将军快快起身，我们江湖中人与官府水火两性，各行其道，秦王好意，在下心领，请你们快些回去吧！”那将军不肯起身，接着又道：“秦王令我等保护韦壮士平安返回长安，若有半点闪失，将人头不保！”韦忠知道当兵的执令行事，无奈的摇了摇头道：“那你等就在此地驻扎，切莫上来！”那将军才缓缓起身，向身后众官兵招手道：“兄弟们，我们就在此地等韦壮士下山！”韦忠忙伸手拉住韩玉山左臂，示意他多走几步，韦忠一边道：“韩兄切莫误会，那日我与少主，还有长乐仙班一众途径长安，见天香阁有异常，上前一看那雅音雅琴四位姑娘已横尸在地，只那王昭仪一人，”韩玉山一时惊愕，忙道：“你是说王昭仪她们都死了？”韦忠黯然点头。五虎皆漠然感叹，当年金陵城中，曾一睹天香阁众位女子芳容，又听韦忠说王昭仪她们不愿接待沙陀兵，宁愿玉碎也要成全名节，此时已然热泪横流，韦忠又道：“少主替天行道杀了那沙陀奴，岂料官府即刻派兵追杀我等，均被我众人所杀，第二日又见一位公子拦路相拜，便是那秦王李从珂，他极力拉拢我韦庄入他幕僚，在下岂不知天下乌鸦一般黑的道理，唯有避之不及，一时匆匆别过，谁知他竟然真的派出两千骑兵。”韩玉山呵呵一笑道：“看来，韦壮士非要买下这个人情不可？”二人相视一笑，韦忠又道：“官府中人，你我早有见识，如你我秉性执拗之人，还是远其道而行。”说话间，众人已至梨园花海界碑前，山坳山坡梨花成海，一番盛景，众人望景生情，纷纷驻足。韦唐蒹葭想起梨园花海一众，已然身亡的婵娟白芍，月娥雏菊几位姐姐，已然仙逝的梨园圣母蓝若凤，感伤之情，情不由衷。众人已穿行在梨园花海之中，韦唐和蒹葭漠然相望，自是凄凉重重，这花海之中，再不见那梨园七仙执剑勘问，再不见那绰约身影同起同落，布下花海剑阵。

一阵风声呼啸，梨花翻飞如潮，在众人眼前隐隐落下，韦忠和韩玉山对视一眼，正担心会有不测，突然身前左右已然裂开地缝，众人一同深陷下去，韦唐在那一瞬忙将蒹葭揽住，急催内力，身体纵得向外驰出，落在圈外。“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一个女人的笑声，甚是得意忘形。韦唐向声音处望去，见一个红衣女子单手执剑，身前站的正是梵音宫一众女弟子，那一众女弟子开始鼓动各自乐器，那声音渐渐传出，身在陷阱的韦忠一众猛然觉得头脑晕胀，又渐渐觉得身心陡然宁静，便昏睡了过去，此时只有吕柱儿悄悄将耳朵捂紧，他当然知道梵音宫的绝技安乐梵音刹的厉害。韦唐用内力驱散了梵音刹的干扰，纵身向前一跃，身形步法之快，已然难以辨别样貌，一招捕风捉影将众女子手中的乐器一一夺下，扔在一处，韦唐悠悠道：“安乐梵音刹没有了霜花上和六月荷二位姐姐，真是逊色了不少！”那一众女子芳容陡变，冷风和云叶同时道：“休要提这忘恩负义的家伙！”说罢，从身后抽出一把剑，并着花亭，无情，无殇，断念，无悔，缘尽，缘灭齐齐向韦唐刺来，蒹葭猛然呼道：“韦唐哥哥，不如我们试一下独孤玄剑！”韦唐奋然点头，一齐展开招式，两把剑在空中缠绵相交，倏然飞转，倏然同时在眼前划落，已然剑气催发，生出波澜，直将冷风云叶一众震的连退数步，嘴角已然流血，韦唐和蒹葭暗暗道：这次他们耍的独孤玄剑跟上次的完全两样，这次明显威力大增，还未使出更多招式，只凭剑气就将梵音宫一众伤成如此模样。两人心里激喜，那红衣女子拱手道：“师叔今日非要与我过不去？”刚说完这句，就听陷阱里传出一阵呼喊：“娘！娘！我是柱儿！”叶红云脸色陡变，柱儿怎么也在其中，难道他们将柱儿劫为人质？遂轻身一跃，一进一出，犹如飞鹰，一把将吕柱儿从陷阱扯了出来。叶红云道：“是不是他们要挟与你？”吕柱儿望着她黯然摇头，脸上尽显失望之情，猛然跪下道：“娘亲切莫再一错再错了，柱儿求娘亲放了柳夫人吧！柱儿不是被人胁迫的，柱儿是自愿上来的。”叶红云瞬时愠怒道：“柱儿，你怎么这样跟娘说话？”吕柱儿连连磕了几个头，又起身向身后退出丈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