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漠孤烟直,长河落日圆!”
莫恨口里诵着佳句,调皮的向后倒着步子。
太阳如盘,轮廓分明,灿烂若丹。
几个人的身影映在光辉之中。
他们赶在日落之前到达玉门关。
“啊~!”
一声女人惨烈的嚎哭,撕碎了这一片祥和宁静。
韦李莫恨皆是心里一惊,忙疾跑出十丈远,八大护卫紧跟在他们身后。
两个相貌恶丑的男人,肆虐的笑着,一个骑在女人的胯上,一个双手压着女人的双臂,女人被完全控制,哀哭着求饶,她的头左右摇摆,似是挣扎。这两个恶丑男人更是得意,嬉笑着将要去撕扯女人的衣服。
那骑在女人身上的恶丑男人‘啊!’的一声惨叫,迅疾将手缩了回去,眼珠子便在身前左右扫视了一番。他一脸懊怒。
“光天化日之下,你等竟敢欺凌妇女!?”韦李一脸的忿怒,他身上没有任何兵器,恶丑男人凶恶的目光望向他,他拍了拍手手上的灰尘,刚才是他扔出了一颗石子,正好打在恶丑男人的手上。
两个恶丑男人站起身,一个道:“我是铁三拳翟刚!他是冷面萧琨!难道在西域你们就没听过我们的名号么?”他一脸得意,冷面萧琨却始终板着一张脸,没有一丝和气,也不曾露出一丝笑意,异常阴冷的一张脸。他们始终没有觉得刚才他们所做之事禽兽不如,反而是一件光明正大的事。
八大护卫个个怒不可遏,挺身欲出,龙护卫道:“难道在这西域你就没听过天山天外飞仙门下的龙虎狮豹,狼熊雕象八大护卫吗?”
冷面萧琨和铁三拳翟刚对视了一眼,铁三拳翟刚道:“谁知道真假?”
八大护卫欲挺身而出,莫恨上前阻道:“让我来收拾这两个禽兽不如的东西!”
话音落地,便一步上前,只手抓住了铁三拳翟刚的领口,啪啪两个声响,打的异常清脆。
八大护卫连连叫好。铁三拳翟刚霎时气得脸色通红,握实了拳头向莫恨袭来,龙护卫眼疾手快,一步飞上,扭住了铁三拳翟刚的双手。翟刚号称铁三拳并非名不副实,若是一般习武者,必死于他一拳之下,奈何今天遇到了高人,他连第一拳都未发出,便让龙护卫抓了个正着,想用力挣脱开龙护卫的手,使尽了力气,却还是徒劳无功。
“关外风沙扬,一怕狼!二怕复兴堂!”冷面萧琨阴冷的道。
那女人听到了复兴堂三字,脸上露出惧怕之色,她整理好了衣服,走近了莫恨,深深施了一礼,缓缓道:“姑娘,你们还是快逃吧!这复兴堂的人杀人从不眨眼,你们千万不要和他们结仇啊!”妇人轻轻的揉了一下眼睛,把粘在脸颊的头发顺到了发鬓,又低头弓腰说了句道别,便转身向着日落的方向去了。莫恨望着她渐渐远去的身影,她飘飘摇摇,就如一片落叶,身子看起来越发的单薄。莫恨心里生出一股憎恨,一脚便踢在铁三拳翟刚的腿骨上,只疼的翟刚‘啊’的一声跪了下来。
“今天我就替天行道,铲除了你这复兴堂!”虎护卫怒道。
韦李听到复兴堂三字心里一怔,忙向虎护卫道:“虎大哥,让小弟会他一会!”
冷面萧琨迅疾在地上捡起一把长刀。刀身在鞘里慢慢划出,他的脸异常阴冷,他的眼杀气肃起。一阵风起,一抹黄沙袭过,他双手举着长刀向韦李砍来,他只想杀之后快,并不关心韦李身上手上未有任何兵器。
韦李连连躲过他三刀,韦李暗想:这人刀法异常刚烈,不给对方留一丝生机,绝对是一个狠角色,不过美中不足便是常常把自己弱点裸露在外。
韦李一个翻飞跃到萧琨身后,又腾空一跃,双脚击向萧琨两个腿弯,萧琨疼痛难忍,一下跪倒在地。这一招,韦李用的便是七师父的蜻蜓点水,脚尖单点,双点,凌空飞点,直击敌人软肋,一招降伏。
“莫恨!把他们绑了!”韦李道。
八大护卫个个寻思着没有绳索,莫恨灵机一动,生出个主意,把翟刚萧琨二人的上衣剥了下来,两人裸露着上身,在风沙中冻的瑟瑟发抖。
“我倒很想见识一下你们复兴堂,就拜托你们带一路,如何?”韦李道。
“你以为复兴堂想进就进?”
“怕你们是进得去,出不来!你可敢去?”冷面萧琨和铁三拳翟刚各自说罢,便昂起头大摇大摆的走了。
“话既已出口,岂有不去之理!”韦李说道。
“赶紧走!少说废话!”莫恨用龙护卫的锦带在他们身上拍打了一下。
翟刚二人气得直咬牙,口里同时低声嘀咕道:“不知死活。”
韦李莫恨和八大护卫一众跟着他们走了二里路程,远远的便望见一杆大旗,那大旗猩红色为底,上面绘着一条腾龙,正在风中咧咧作响,远远的看去,那条龙似乎是活起来了,在空中翻飞着。
旗帜下面,一座城堡掩在风沙中,冷清,肃杀。
圆形的拱门矗立在眼前,两个门卫上前拜道:“萧三爷和翟五爷回来了!今天可有收获?”二人吊儿郎当的调笑道。
萧琨和翟刚进了拱门,翟刚道:“让他们进来!他们是朋友!”他说话间并未回头,心里思索他们未必敢进来。
韦李和莫恨当然不怕,天外飞仙门下的八大护卫更是不把这一众屑小之徒放在眼里,只当他们是一群毛贼草寇。所以他们的步子异常稳重,未有一丝担心害怕。
他们紧跟着进了第二个拱门,两个守卫随即把门闭了起来,眼前是一围土墙,莫恨惊叫道:“不好!这是瓮城!”
八大护卫忙紧张的围住了韦李和莫恨,手中亮起弯月刀刃,龙护卫手执锦带。
“嗖嗖嗖!嗖嗖嗖!”几支冷箭从前方的城楼上射了过来,八大护卫个个将其打落在地。
“请问复兴堂的堂主何在?似你这等偷袭下作之事未必光彩!何不做光明磊落之辈?”韦李向着城楼处叫道。
“哈哈哈哈哈!既然你们进来,岂能做不磊不落之事?我向南天不过是考验一下你们的胆量罢了!进来吧!”话音中气十足,字字清晰,瓮城内荡起回音。
伏夜静谧,聚义厅的座中,一个面相英俊的男子,斜着身子倚靠在座榻里,他便是向南天。他的周围站立着一群面相各异的汉子,手中身上捧着带着各色兵器,恶狠狠的目光一同望向韦李和莫恨一众人。
聚义厅也很静,灯盏里的火滋滋作响。
“想必你们必是敌人?”向南天倚在座榻里,他微闭着眼睛,话音慵懒的道。
“何以见得?”韦李道。
“通常见我的人都是跪着和我说话。”向南天的话语平静,却带着浓重的杀气。
他始终没有睁开眼睛。
“而我却是个例外。”韦李平平的道。
向南天腾的坐了端正,两眼猛然睁开,他仔细打量起眼前的少年。
“我有三样好东西,若你能破,便可平安出了复兴堂,若你未破,那只有在我这里终身为奴了?”向南天的话里略带有一点兴致。
“哈哈!向堂主痛快!请!”韦李向他抱拳应道。
向南天微微一笑,瞬时扬起左手,两支袖箭并行飞出。莫恨忙喊了声‘小心!’韦李伸出右手,凭空一抓,两支袖箭被他捏在手中,而他纹丝未动。堂上汉子脸色一变,心里暗自佩服起眼前少年如此技艺。
“少侠果然好身手!”向南天并未想置眼前少年于死地,他只发了两成力,如此看来,这少年武艺绝非俗流,他目光突定,右手迅疾在腰间掏出一把弯刀,弯刀似一弯新月,没有刀柄,皓白明亮。
他这次绝不留情,使了重力将弯刀使出。
这弯刀旋转着向前行进,直直的朝韦李行来。八大护卫个个为他揪心,凝神摒气,只待稍有不测,上前接住这旋转的弯刀。
韦李将头一偏,弯刀从他身旁掠过,旋转着向着向南天飞了回去。
向南天把弯刀接回手中,又一声冷笑,又将弯刀使了出去。弯刀旋转着飞来,带着簌簌风声。
“龙大哥,借你的锦带一用!”韦李一手扯下龙护卫腰际挂着的锦带。
“韦少侠当心!”龙护卫关切的道。
韦李舞耍起龙护卫的锦带,一横,一提,又凭空几番耍弄,只将这锦带耍成一杆长棍。他这是在耍五师父尉迟兰的玄铁链,以前他并未放在心里,哪知今天却还派了用场,他心里想起,嘴角轻轻上扬。八大护卫见他把锦带耍成这样,只惊的目瞪口呆,龙护卫更是觉得自愧不如。堂上一众汉子也是惊异的张开了嘴巴。
锦带似一杆铁棍,上下左右飞动,弯刀旋转着飞来,韦李挥动‘铁棍’,直直的截向旋转着的弯刀。
‘叮当’一声,弯刀掉落在地,轻轻的旋了几下,便止在地上。
韦李立身收势,平静的道:“堂主可还有一招?”
向南天见眼前少年武功确实卓异,恐怕已远在他功力之上,但话已出口,只微微的道:“少侠果然好功夫!请接我第三样好东西!”他双手在胸前裘袍上扯下如鳞片的东西,双手同时发出,八大护卫一齐上前各接了几枚,韦李接了几枚,他拿捏在手上一看,这明亮铁片犹如梨花瓣形状,在看他刚才发镖的起势竟和梨园花海的人使的一样。
韦李忙道:“你可认得华山圣母蓝若凤!?”
向南天的脸色一下变得凝重起来,他起身下了座,在韦李身边绕着步子,他的心里半喜半忧,缓缓地道:“她是我师父。你认识她?”
“我和她有过一段交集,她还救我于危难之中,她是我的救命恩人。”韦李平静的回道。
向南天脸上露出和气神色,与一直以来的僵硬凶恶神情截然相反。
“既然是我师父的朋友,那理当尊敬!世朗!设宴!”
向南天喊了半天,却没收到回应,又催促道:“世朗!世朗?”
一堆汉子里挤出一个人,他深深的低着头,生怕有人看见他的脸。
“大师兄?!果然是你?”韦李欣喜的道。
世朗红着脸,不敢抬头看他,弓着腰回道:“韦师弟,是我!我是世朗!当日我受谢庭义蛊惑,险些铸成大错!事后,我自觉无颜再待在长乐宫中,便西行至此,做了向堂主的军师。”
“当日,幸亏你迷途知返,以致没酿成大错,大师兄已真诚悔过,如今也无须自责。”韦李关切之处,只让世朗更觉的无地自容,怅然落泪。
世朗带了一众兄弟去摆了筵席。
“韦少侠年纪轻轻,武功却如此高深莫测,在下佩服!”向南天道。
“向堂主也是不失英雄本色!”韦李想着他的手下萧琨和翟刚的作为,这里故意说道。
“唉!韦少侠莫要笑我,我使的可都是暗器!”向南天笑着道。
“你却是暗器明用,这份磊落也令人佩服!”韦李道。
向南天看了一眼韦李,又想起师父蓝若凤,他的神情进入记忆,缓缓道:“我向家原是长安名门富贾,黄巢之乱中,满门尽遭屠戮,家产全被賊兵掳走,那一年,我正好五岁,是师父将我从狼群虎口救了出来,然后收我为徒教我武艺,在我心中,师父便如生身父母,只是,”向南天迟疑了一下,又接着道:“只是在我十八岁时候犯下门规,被师父逐出师门,不知她是否会肯见我?”
“向堂主当年所犯何过?”韦李好奇的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