愚昧。这是我睁开眼睛,真正“听见”世界本质后,唯一的感受。
他们——那些庸碌的凡人,被囚禁在粗糙的感官牢笼里,听着被扭曲、被污染的“声音”,却以为那就是世界的全部。多么可悲,又多么……吵闹。
Alexander?一个沉迷于权力和清洗的屠夫,想把世界变成他 sterile(无菌)的养殖场。“回声计划”的那些军官?只想把真理锻造成武器,目光短浅得令人发笑。
只有我,陈清音,看透了本质。
声音,需要被调律。这个充满了杂音的世界,需要被校准到它本该有的、纯净的频率上。
我不是在毁灭,我是在拯救。
阿哲?他应该感到荣幸。他那不稳定的、粗糙的能力,能为我的研究提供数据,能帮助我完善“静默力场”,这是他平庸生命所能贡献的最大价值。我给他“稳定剂”,延缓他的崩溃,已经是莫大的仁慈。他居然还会害怕,会痛苦?无法理解。通往真理的道路,必然伴随着必要的损耗。
那个女孩,颜晴。她是造物的奇迹,是偶然诞生的、最接近“源初”的基准音。她的存在本身,就是对这个世界走调最有力的控诉。我必须理解她,解析她,最终……利用她,来完成那伟大的最终调律。
程墨?一个被古老血脉束缚的守护者,抱着他那套过时的、关于“平衡”与“共存”的陈旧观念。他根本不明白,有些“噪音”根本不配存在,唯一的归宿就是被彻底清除。
我引导他们,测试他们,像打磨一件件不够完美的乐器。他们的反抗,他们的痛苦,在我眼中不过是调试过程中必然产生的、不谐和的泛音,最终都会被滤除。
弦月谷,那是我找到的天然共鸣腔,是执行最终仪式的神圣舞台。当我引导地脉能量,感受到那浩瀚无边的、冰冷的“寂静”时,我激动得几乎战栗。就是它!这就是我追求的终极!
我看着那毁灭性的光柱升起,看着阿哲和那些“杂音样本”被净化,看着程墨他们徒劳地抵抗。我心中充满了即将完成使命的庄严与喜悦。
直到……那个女孩,颜晴,做出了我完全无法推演的行为。
她不是对抗,不是引导,她是……融入?
她怎么敢?她怎么能用她那被人类情感“污染”的基准音,去玷污那绝对的纯净?
然后,地脉能量失控了。它不再接受我的“调律”,它反过来要将我也“净化”掉。
在力量被抽离、意识陷入永恒的黑暗之前,最后一个念头,不是恐惧,不是悔恨,而是极致的困惑与……被背叛的愤怒。
为什么?
我明明是为了真理,为了一个更纯净、更和谐的世界……
为什么最终的“寂静”,连我也容不下?
我这真理的殉道者,
最终,竟然也成了……需要被清除的杂音?
(这……就是……寂静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