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一，二十二 第24章 星落

高考最后一门的铃声响起时，苏甜甜几乎是踩着铃声冲出考场的。六月的阳光把操场晒得暖融融的，香樟树的影子在地上铺成斑驳的网，她一眼就看见站在树下的沈如淡——他穿着件白色短袖，手里提着个熟悉的甜品盒，另一只手拿着本卷边的天文手册，正是他们约定好的样子。

“考完啦！”苏甜甜跑过去，画板在怀里轻轻晃，上面还夹着刚在考场外画的速写——香樟树下的少年，手里提着草莓慕斯，背景是漫天的星子。

沈如淡的眼睛亮了，像被阳光点亮的星轨：“考得怎么样？最后那道语文作文，写的‘星与路’没跑题吧？”

“肯定没有！”苏甜甜的声音里带着雀跃，把速写递给他，“我写的就是我们约定去青海看星空的路，还提到了你教我记星轨的事。”她指了指甜品盒，“这是给我的奖励吗？”

“嗯，”他把盒子递给她，指尖不小心碰到她的手背，两人都像被阳光烫了一下，“刚从甜品店买的，还是你喜欢的草莓味，上面撒了银珠糖，像星星。”

打开盒子的瞬间，甜香混着奶油的气息扑面而来。慕斯上的银珠糖在阳光下闪着光，真的像落在蛋糕上的星子。苏甜甜拿起小勺挖了口，酸甜的草莓酱在舌尖化开时，突然觉得，所有备考的辛苦都值了——原来等待已久的甜，真的会让人忘记所有疲惫。

“我们去教室收拾东西吧？”沈如淡帮她拎着画板，“你的星空画还挂在书桌上方，我帮你取下来。”

教室里已经没多少人，课桌上的复习资料被清空，只剩下零星的粉笔头和贴在墙上的倒计时——“0”的数字被人画成了小小的星星。苏甜甜走到自己的座位旁，沈如淡正踮着脚取墙上的星空画，阳光落在他的侧脸，睫毛的影子在画纸上轻轻晃。

“小心点！”苏甜甜赶紧扶住他的胳膊，“别摔下来了。”

他的动作顿了顿，低头看她时，眼里的笑意像融化的蜜糖：“没事，你忘了我体育好？”他把画递到她手里，“画框没坏，和我第一次给你画的那张，刚好能凑一对。”

两人并肩收拾东西，苏甜甜把速写本、画笔放进书包，沈如淡则帮她整理散落的星轨图——从第一次航天展的票根，到一模后的星轨打印纸，再到高考前的复习计划表，他都小心翼翼地叠好，放进一个透明的文件夹里。

“这些都要收好，”他把文件夹递给她，声音很轻，“以后看的时候，就能想起我们一起刷题的日子。”

苏甜甜的指尖轻轻抚过那些泛黄的纸页，突然觉得，这些不是普通的资料，而是他们一起走过的时光——每一道错题，每一张星轨图，每一次分食的甜，都被认真地记在了里面。

离开教室时，夕阳正把走廊染成橘红色。沈如淡突然从背包里拿出个小小的盒子，递给她：“本来想在青海给你的，现在觉得，考完就该给你。”

盒子里是枚银色的戒指，上面刻着细小的星轨，正是他们相遇那天的猎户座轨迹。“定制的，”他的声音有点小，耳尖红得像熟透的草莓，“尺寸是上次帮你戴项链时偷偷量的，不知道合不合适。”

苏甜甜的心跳突然漏了一拍，像被星子撞了一下。她伸出手，沈如淡轻轻把戒指套在她的无名指上，大小刚刚好。银戒在夕阳下闪着光，和颈间的星轨项链遥相呼应，像被星星祝福的约定。

“好看吗？”她抬头看他，眼里的笑意藏不住。

“好看，”他的声音很坚定，像在确认星轨的坐标，“比任何星星都好看。”

两人并肩走在夕阳里，香樟树的叶子被风吹得沙沙响，像在为他们鼓掌。苏甜甜握着沈如淡的手，无名指上的戒指传来冰凉的触感，心里却像揣了个小太阳，暖烘烘的。

“青海的机票，”沈如淡突然开口，声音混在晚风里，“我已经订好了，七月初的，到时候我们先去茶卡盐湖，再去青海湖，那边的星空营地老板说，能看到完整的银河。”

“真的？”苏甜甜的眼睛亮得像星星，“我还带了新的颜料，要把银河画下来，还要把你画在旁边，举着天文望远镜。”

“好。”他的声音里带着期待，“我还查了那晚的星象，木星会在天顶附近，很亮，像在给我们当灯塔。”

夕阳彻底沉入地平线时，两人站在学校门口，看着彼此的影子在地上交叠。苏甜甜摸了摸无名指上的戒指，突然觉得，这场跨越了春夏秋冬的陪伴，终于迎来了最甜的时刻——不是高考结束的解脱，而是和他一起，走向星空约定的开始。

“那我们七月见？”她踮起脚尖，声音里带着藏不住的雀跃。

“不，”沈如淡摇摇头，伸手轻轻拂去她发梢的落叶，“明天就见，我带你去买观星用的手电筒，还要帮你收拾行李。”

晚风带着夏天的暖意，吹起苏甜甜的裙摆。她看着沈如淡认真的侧脸，突然觉得，最好的青春，就是和喜欢的人一起，从樱花纷飞的春天，走到星光璀璨的夏天，再一起奔向满是银河的远方。

而他们的故事，才刚刚迎来星落满湖的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