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一，二十二 第23章 星约

晚自习的最后一盏灯还亮着，粉笔灰在光里浮沉，像细碎的星尘。苏甜甜趴在堆满复习资料的桌上，对着一道电磁感应题皱了半天眉——线圈的转动方向总判断错，草稿纸上画满了歪歪扭扭的箭头，活像被风吹乱的星轨。

“这里反了。”

沈如淡的声音轻轻落在纸页上。他刚把最后一本物理笔记收进书包，走过来时，袖口蹭过她的错题本，带着点淡淡的墨水香。他拿起笔，在草稿纸上画了个小小的线圈，指尖顺着电流方向划了道弧线：“右手定则，掌心朝N极，拇指指运动方向，四指就是电流方向，像你画猎户座腰带那样，找对顺序就不会乱。”

他的指尖在纸上顿了顿，又补了个简笔画：线圈旁边画了个举着右手的小人，头顶飘着颗星星，和她之前在复习表上画的图案一模一样。

苏甜甜的眼睛一下子亮了，像被点亮的星子：“原来是这样！我总把掌心方向搞反。”她抬头看他，发现他的眼镜片上沾了点粉笔灰，忍不住伸手替他擦掉，“你眼镜脏了，难怪刚才看题总眯着眼。”

沈如淡的耳尖瞬间红了，像被灯光烤过的樱桃。他下意识握住她的手腕，指尖的温度透过薄薄的校服传来：“别乱动，小心碰到笔尖。”

两人的目光撞在一起，教室的寂静里，只剩下彼此的心跳声和窗外偶尔传来的虫鸣。苏甜甜看着他睫毛上的光，突然想起第一次在图书馆复习时，他也是这样握着她的手讲题，只是那时的慌乱，如今都变成了踏实的温柔。

“对了，”苏甜甜突然想起什么，从书包里拿出张折叠的画纸，展开后是幅彩色的星空图——青海茶卡盐湖的夜景，湖面倒映着银河，湖边画着两个小小的人影，一个举着画板，一个拿着天文望远镜，旁边写着“高考后·星约”。

“我画的规划图，”她的声音有点小，脸颊发烫，“到时候我们可以在湖边搭帐篷，你负责找银河，我负责把它画下来。”

沈如淡接过画纸，指尖轻轻摩挲着湖面的纹路，眼里的笑意像融化的星光：“画得很好，比天文手册上的还好看。”他从背包里拿出个笔记本，翻开后是密密麻麻的清单——观星装备、帐篷型号、当地天气记录，甚至连她喜欢的草莓味压缩饼干都列在上面，“我查的攻略，到时候不会手忙脚乱。”

苏甜甜看着清单上的细节，心里暖融融的。原来他早就把她的喜好，悄悄记在了每一个计划里，像记那些重要的物理公式一样认真。

教室的铃突然响了，是保安大叔提醒锁门的预备铃。两人赶紧收拾东西，沈如淡帮她把画板扛在肩上，苏甜甜抱着复习资料，并肩往门口走。

路过讲台时，苏甜甜突然停下脚步，在黑板上用粉笔写了行字：“2024.6.7-8，全力以赴，奔向星空。”旁边画了个小小的音符和一颗星星，是他们的专属标记。

沈如淡看着那行字，拿起粉笔在旁边补了句：“与你同行，即是星光。”

粉笔灰落在两人的肩头，像撒了把细碎的星星。苏甜甜看着黑板上的字迹，突然觉得，高考不再是让人紧张的难关，而是通往星空约定的必经之路——因为她知道，不管结果如何，身边都会有个人，和她一起走向下一段旅程。

走出教学楼时，月光把操场照得像片银色的湖。沈如淡把画板递给她，从口袋里拿出颗薄荷糖，剥开塞进她嘴里：“提神的，晚上别复习太晚。”

薄荷的清凉在舌尖散开时，苏甜甜突然想起第一次分食饭团的清晨，第一次借笔记的午后，第一次看星展的夜晚——所有的细碎瞬间，都像这颗糖一样，甜得恰到好处。

“高考结束那天，”她含着糖，声音有点含糊，“我们在香樟树下见，好不好？我带画板，你带天文手册。”

“好。”沈如淡的声音很坚定，像在许下一个不会改变的星约，“我还会带草莓慕斯，庆祝我们考完。”

校门口的路灯亮着，把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苏甜甜抱着画板，摸了摸颈间的星轨项链，突然觉得，这段被星光和陪伴填满的时光，会成为青春里最珍贵的宝藏。

“那我先回家了。”她挥挥手，转身时，发梢不小心扫过沈如淡的手背。

“苏甜甜，”他突然叫住她，从背包里拿出个小小的星轨挂件，递给她，“和我这个是一对的，高考时带着，就像我在身边一样。”

挂件是银色的，和她的项链很配。苏甜甜捏在手里，突然眼眶有点热——原来最好的陪伴，就是连分别时，都在为对方准备小小的安心。

“再见。”她用力挥手，转身往家走，脚步轻快得像踩着星光。

沈如淡站在原地，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在路口，才转身离开。黑板上的字迹还在灯光下亮着，像在为这场即将到来的高考，和那个星空下的约定，写下最温柔的注脚。

而他们的星约，才刚刚开始倒计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