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一，二十二 第13章 比邻

周一的早读课，阳光把课本晒得暖烘烘的。苏甜甜翻到历史笔记的最后一页，指尖在那片空白处停了停——昨天校庆结束后，沈如淡在路灯下说的那句“明天见”，此刻像颗泡在温水里的糖，慢慢在心里化开。

“发什么呆呢？”高归妍用胳膊肘撞了撞她，“历史老师的‘死亡凝视’都快把你盯穿了。”她压低声音，挤眉弄眼地问，“快从实招来，昨晚沈大学霸是不是跟你告白了？那项链一看就是定情信物！”

苏甜甜的脸颊瞬间红透，赶紧把笔记本往脸上挡：“别瞎说！就是普通朋友送礼物……”话没说完，就听见后排传来轻轻的咳嗽声。

她下意识回头，沈如淡正低头看书，晨光在他笔杆上投下细细的影子。他的手指转着那支淡蓝色的星星笔，笔帽上的银粉在光里闪闪烁烁——是上周在甜品店买的同款。

心跳突然漏了一拍，苏甜甜赶紧转回来，假装认真朗读，耳朵却红得发烫。

早自习结束后，班主任抱着一摞座位表走进来，在黑板上敲了敲：“这周五要月考，为了方便讨论题目，我们调整下座位，按上次模拟考的名次挑同桌。”

教室里顿时响起一阵低低的骚动。苏甜甜攥着笔的手指紧了紧——她上次考了第15名，沈如淡是第1名，中间隔着14个人，肯定坐不到一起。

“第一名，沈如淡，你先挑。”班主任把座位表递给他。

沈如淡站起来，目光在教室里扫了一圈，最后落在苏甜甜的方向。他拿起粉笔，在第三组第四排的空位旁，写下了自己的名字。

那个位置，就在苏甜甜的同桌旁边。

苏甜甜的心脏突然像被什么东西撞了下，砰砰直跳。他居然选了离她最近的位置？

“第二名，林潇潇……”

同学们陆续挑完座位，苏甜甜的新同桌还是林潇潇，而沈如淡就坐在她们斜后方，隔着一条过道，伸手就能碰到彼此的桌角。

“这叫什么？”高归妍凑过来，用课本挡着脸笑，“近水楼台先得月？我看沈大学霸就是故意的。”

苏甜甜的耳尖更烫了，却忍不住往后瞥。沈如淡正低头整理课本，侧脸在晨光里显得格外清晰，他的历史笔记本放在最上面，封面露着个小小的角——是片银杏叶，和她夹在笔记里的那片一模一样。

原来成为比邻而坐的同学，是这种让人心里发甜的感觉。

数学课上，老师在黑板上写下道超难的附加题，班里鸦雀无声。苏甜甜咬着笔杆，在草稿纸上画了半天辅助线，还是没头绪。她偷偷往后看，沈如淡已经在练习册上写下了完整的解题步骤，笔尖在“辅助线做法”那里画了个小小的圈。

“看不懂？”

身后突然传来低沉的声音，带着点纸张翻动的轻响。苏甜甜猛地回头，沈如淡正举着练习册看着她，指尖在那个圈上敲了敲：“从这里切开，分成两个三角形。”

他的声音很轻，像怕被老师听见。苏甜甜的眼睛一下子亮了，赶紧转回去，按照他说的方法画辅助线——果然！原本复杂的图形瞬间变得清晰，解题思路像被打开的闸门，哗啦啦涌了出来。

“谢谢！”她小声说，笔尖在纸上飞快地写着。

“不客气。”沈如淡的声音里带着笑意，“等下还有不懂的，可以问我。”

阳光透过窗户，在他练习册上投下细碎的光斑。苏甜甜握着笔的手指紧了紧，突然觉得，成为比邻而坐的同学，好像比想象中更让人开心。

午休时，苏甜甜趴在桌上补觉，朦胧中感觉有人碰了碰她的头发。她迷迷糊糊睁开眼，看见沈如淡正拿着片银杏叶，小心翼翼地往她书页里夹——是片新捡的，叶脉比她那片更清晰。

“你醒了？”他的动作顿了顿，耳尖有点红，“看你桌上落了片叶子，怕掉进书里压坏了。”

苏甜甜看着那片银杏叶，突然想起校庆那晚的桔梗花，心里暖烘烘的：“这是你捡的？”

“嗯，”他点点头，目光落在她的历史笔记上，“操场那边的银杏树黄了，很漂亮。”

“那下午放学……”苏甜甜的话没说完，就被高归妍的声音打断。

“甜甜！快来看，万和博发的朋友圈！”高归妍举着手机冲过来，屏幕上是张偷拍的照片——沈如淡站在银杏树下，手里拿着两片叶子，正对着阳光比画，配文是“帮某人捡的，她好像喜欢这种”。

苏甜甜的脸瞬间红透了，像被阳光烤过的苹果。沈如淡抢过高归妍的手机，手指飞快地按了几下，把那条朋友圈删了，耳根却红得厉害：“别听他瞎说。”

“我才没瞎说！”万和博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笑着撞了撞沈如淡的肩膀，“某人昨天在操场转了三圈，就为了捡片完整的银杏叶，还说要夹在‘重要的人’的笔记里。”

苏甜甜的心跳快得像要冲出胸膛，她赶紧低下头，假装整理课本，手指却轻轻碰了碰那片新夹进去的银杏叶——比原来那片，确实完整多了。

原来有人会为了给你捡片叶子，在操场转三圈啊。

下午的自习课，苏甜甜正埋头写作业，突然感觉有人碰了碰她的后背。她回头，沈如淡正递过来张纸条，上面用清隽的字迹写着：“航天展的票，我拿到了，周六上午九点，图书馆门口见？”

末尾还画了个小小的火箭，尾巴冒着烟，像在往天上冲。

苏甜甜的眼睛一下子亮了，像落了星星。她飞快地在纸条背面写了个“好”，还画了个笑脸，递了回去。

沈如淡接过纸条时，嘴角弯了弯，像被风吹过的湖面，漾起浅浅的涟漪。

放学的铃声响起时，夕阳把教室染成了橘红色。苏甜甜收拾书包时，发现沈如淡已经先走了，他的桌角放着个小小的纸袋。她打开一看，里面是块形状像银杏叶的饼干，黄油的香味混着焦糖的甜，像把整个秋天都装进了袋子里。

“这是他给你留的吧？”高归妍凑过来看了眼，笑得不怀好意，“比邻而坐就是好，连饼干都能偷偷塞。”

苏甜甜的脸颊发烫，把饼干小心翼翼地放进书包，心里却甜滋滋的。她看着沈如淡空荡荡的座位，突然觉得，成为比邻而坐的同学，就像在心里种了棵小小的树，每天的相处都是阳光和雨露，让心意慢慢发芽。

走出教学楼时，夕阳正把银杏树染成金色。苏甜甜摸了摸口袋里的纸条，上面的火箭好像真的在眼前飞了起来。她开始有点期待周六的航天展了，不是因为喜欢航天，而是因为知道，身边会有个人，把最精彩的部分指给她看。

就像此刻的夕阳，把天空染成温柔的颜色，连风里都带着比邻而坐的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