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真真拿着羽毛俯首放在姜林月鼻尖来回轻轻地扫,姜林月烦的要紧干脆拿被子蒙住头滚到床里侧,自己把自己团成一个刺猬。
她不依不饶,食指隔空虚挑起衾被一角,挑起来又放下,再挑起来再放下,姜林月被烦地实在是没办法继续装睡,怨气满满嘟囔道,“烦不烦。”
挣扎着坐起身看到两个被捆成肉粽的胳膊,嗯?怎么被捆成肉粽了!
小师妹瞬间清醒,白真真坐在床边好暇以待,两只眼睛随姜林月露出的苦笑而弯成月牙,一动不动盯着她。
姜林月眨巴两下眼睛,“白真真?”
白真真无趣,翻了大白眼坐回桌旁,自己给自己倒上一杯热茶,茶香袅袅,吹两下才能入口,
“没大没小,狼心狗肺,白瞎了我给你敷药,真是浪费那点好东西。”
看来她们已经出境了。
“大师兄呢?”姜林月掀开被子穿鞋,奈何两只手一点也不利索,“怎么包的这么丑?!”
“我看你是好了,还敢挑我的刺!”白真真佯怒,
听她还有心思开玩笑想来大家都没什么事情。
姜林月重新仰躺在床上,抬起胳膊看白真真给她裹的大粽子,属实参杂点私人恩怨。
“你们怎么知道凶手是葛金铭”
“不知道啊,瞎猜的。”
白真真语噎,“你就不怕猜错了?”
反正已经逃出来了,姜林月无所谓道,“猜不出来也一样是死,而且……”
“而且什么?”
“他老是有意无意针对大师兄”姜林月有点不高兴,“王生长的漂亮,整个人往那里一站就是儒雅君子,但是总是让人觉得哪里不太对。”
白真真一点就通,“同大师兄有些像?”
“对也不对。在此之前他又没见过大师兄,所以不是和大师兄有些像,是他刻意模仿端庄儒雅的人,没想到遇上一个真君子。”
“模仿?他为什么模仿?”
“自己没有呗。”
说到这里姜林月还是不放心大师兄,打算出去看一眼,她边穿鞋边道,“而且境里面所有人都说王家赘婿和公子相比,过犹不及。”
她动作一顿,“境怎么破的?”她昏过去了,大师兄也晕了,白真真还没清醒,就剩下徐照雪……徐照雪?
白真真如实相告,“王银铃一直控制着我的身体,我再有自己意识的时候就看见徐师弟抱着你。”
“不不不……你说什么???”
白真真双手托腮认认真真一字一句道,“我看见,徐师弟,抱着你。”
姜林月跳起来,反驳道,“怎么可能!”
“怎么不可能?”
“你们查清楚他的身份了吗就一口一个徐师弟叫的亲密,是兰陵的人吗?!他怎么可能是!”
白真真难得看见姜林月脸像现在一样红,语无伦次,跳脚窘迫,她慢悠悠喝完杯子里的茶水才点头承认,
“查清楚了,是兰陵新晋外门弟子,背景家世不知但人可比你有前途的多。”话里话外都是酸言酸语,“同样是外门弟子,人和人之间差距怎么这么大?”
姜林月不服气,什么叫做比她有前途的多?!
白真真从上到下扫了一眼边摇头边从怀里掏出来一瓶帮助增长修为的丹药。
“渍渍渍,为什么有人就可以是地品阶,而有人就是黄,还整日打别人包里丹药的主意。人和人…真是不一样昂。”
这话不就是说给她听的吗!气死了!!!
还有,这丹药什么意思?给她她就要吗?
没错,给她她就要,姜林月顿时息鼓偃旗,“世间怎么会有如此大方、聪颖、美丽善良的师姐啊!”
白真真白她一眼,不作声又拿出来一瓶放在桌上。
姜林月夸,“从来没有见过像白师姐这般人物,怕不是十三重天下凡渡劫的仙子呐。”
白真真没动静,姜林月示意她看桌上,赫然两瓶丹药矗立。
白真真笑了,“什么都贪只会害了你!”
姜林月撇嘴,不过两瓶已经非常不错啦!有灵丹拿为什么不要?这是她应得的!但是徐照雪这人,还是很古怪。
“你脖子上的红印记是什么?”
白真真指指自己后颈,姜林月下意识用手去摸,想起来个要紧事,“我一直怀疑胡府除了咱们还有别人,刚来胡府那天晚上我就被迷晕了。”
“被迷晕了?”
“被迷晕了。”
白真真知晓其中轻重,严肃几分,“谁?”
“不知道。欸!你去哪儿?”
白真真:再见。
……
她们还在胡府,大师兄还住原来房间,白真真嘴上嫌弃但是还是晃晃悠悠领着姜林月站到了大师兄房门口。
胡府这条空走廊亦是之前王府那条,只不过王府的两旁种满花,胡府的除却角落里那一小簇兰花便不见其他娇蕊,空荡荡的怪。
若不是境中一遭,那花实在是不起眼。
大师兄的门没关严实,姜林月推门而进,刚刚打开结果又迅速合上,白真真歪头蹙眉问道,“为什么不进?”,
她说着就推门,姜林月阻止不及,门“吱呀——”一声被打开,胡老爷正鼻涕一把泪一把手搭在大师兄手背上,
恳求道,“求仙长常住,否则我不放心啊仙长!”
白真真讪讪地笑,“胡老爷?”
胡老爷丝毫不觉得丢脸,转头朝姜林月和白真真投去求助目光,
“两位漂亮的仙子,还请同仙长好好商量商量,胡府可供兰陵一年,不,三年的布料!”
姜林月眉毛上挑,还挺大方,但是……吃人嘴软、拿人手短的,兰陵可担不起,她后退一步倚坐在外面栏杆上和胡老爷笑嘻嘻打太极,
“多谢胡老爷好意,只不过我们有任务在身,实在是不方便,但是您可同兰陵的长老商量商量,就是不知道长老同不同意了,毕竟您……家事颇多……”
之前扮演喜婆的小师弟柏序也在,他沉不住气偷笑出声。
大师兄为人体贴,他给胡老爷递上台阶,“令夫人想必已经大好,府中上下并无鬼魅怨气,我们也该启程回兰陵了。”
说罢起身,胡老爷连忙拦,白真真和姜林月就在门外看热闹,忽然,平白投下一片阴影,姜林月顺势仰面向上,徐照雪正撑了一把伞低着头和她对视。
他的眼睛很漂亮,形容不上来的漂亮,好像有漫天星河碎在里面,像漩涡,自带仙术,勾人魂魄……
姜林月耳朵一红,心想,能是什么好修士?
她不自然地起身进屋躲在大师兄身后,大师兄顺着她的方向看去,眼前一亮,“原来是徐师弟!”
嗯???为什么大家对他这么热情?!
柏序索性直接站在他身旁笑出一副不值钱的样子,白真真亦是非常坦然接受中途冒出来的新师弟。
姜林月拧着眉头使眼色,不是,你们都不怀疑的吗????
一阵凌乱的脚步声打断各人思绪,不远处有小厮跑来附在胡老爷耳边密语,胡老爷听了直接怒道,
“混账!他再来就把他的腿打断。”
姜林月顿时想起来之前在胡府门口偷看的书生,她和大师兄对视一眼,说到底这也是别人家家事,他们插手不合适。
结果没想到素日知分寸的大师兄沉默两瞬后竟然道,
“胡老爷,您不如问问胡小姐的意思。”
胡老爷一愣,姜林月多看了大师兄两眼,再抬眸对上徐照雪似笑非笑的双眸,她好像忘记了什么事。
只听见胡老爷断断续续道,“好…好……我会问问小女……不如仙长在府上多住两日,待此事有个结果……”
“多谢好意,我们还有正事。”几人齐齐答复,拜别的手势都一模一样,很像那么回事。
离开胡府回兰陵的路上,十人的队伍壮大至十一人,但是因为伤的伤,伤的伤,实在是没有力气和精力御剑飞行飞回兰陵,好吧,其实是他们的剑是兰陵发给外门弟子最基本的剑,飞不了,而且到了“地”品阶才能御剑飞行,实在是很耗费灵力。
再路过那二楼流萤谷酒楼时,说书人正滔滔不绝讲述一个富商家里闹鬼的事情。
姜林月总是后知后觉,“你说最后胡老爷会同意吗?穷酸书生和富家小姐,话本子会写历经磨难,有情人终成眷属,胡老爷同意吗?”
白真真耸肩,“谁知道呢。”
姜林月又问,“花儿呢?”
徐照雪接上,“死了”
柏序凑到几人身边好奇问道,“葛金铭到底长什么样子?”
姜林月想了想,“大概就是王生那个样子。”
他又问,“王生什么样子?”
白真真乐道,“大师兄那个样子。”
柏序紧急停下,“大师兄呢?!”
姜林月一拍额头,大师兄什么时候才能改改拖延的坏习惯啊!
被念叨的大师兄拿着刚收拾好的行李迈出胡府大门,迎面是两列官差,大头的官差头戴黑色乌纱帽端端正正,手扶阔刀威风凌凌。
胡老爷大喊“冤枉啊!”,呜呼哀嚎声从后厅传到大门外,胡夫人已经大好,结果又出了这等事,止不住埋怨贪心的胡老爷,
“都怪你!都怪你!我都说了不能这么做,你偏不听!如今全家都搭了进去,满意了吗?嫁给你……”
胡小姐比王银铃还要怯懦,泪流不止,像菟丝花一样攀附在嬷嬷身上。
官差铁面无私,板板正正朗声宣布,“有人说胡府假借布料之名向外私贩萤石,坏了流萤谷的规矩,还请诸位跟我们走一趟!”
大师兄对在外办事的官差点头致意,拿着自己的佩剑去追姜林月一行人,余光不经意又看见之前胡府门口遇到的那人,并未多留心。
他赶路并不匆忙,走起路来很是稳重,有风吹来,路过姜林月几人,轻轻拥抱了大师兄,最后落在廊角处的兰花上,兰花花蕊开出白色一小朵,淡淡的,几乎闻不到香,但花很白,很白。
镜里花,镜外影,虚实交错藏心事。旧梦如烟,绕梁三匝,终是散了无痕。情丝缠绕,似茧自缚,谁解其中味?
月挂疏桐,风过无痕,往事如潮又退。镜中人,笑靥如昔,眼中却有迷雾。是是非非,真真假假,皆在镜里模糊。
第一故事告一段落,接下来兰陵仙宗拭目以待呀[抱抱]!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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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流萤谷(1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