恶作剧特工在诡异世界 第8章 用餐

包括唐尼在内的九个人都不知道他所说的有人是谁。

男人拎着鱼往黑暗处走去。等唐尼进屋，给他让位置的人将门关上，指了一处空地，“坐吗，只能勉强挤一挤。”

唐尼微笑谢绝。

连彼此的呼吸声都能听得一清二楚的狭小卧室竟然没有任何人发出其余的声音，唐尼靠在门口摆弄他的包链。最早到达并抢占舒适位置的卡里为他的松弛感到讶异。

他开口问：“你是新人还是地下城庇护所派来搞援助的？”

唐尼慢悠悠抬头的动作使他看起来有些傲慢，可实际上他只是在关心他恶作剧道具。他随口说：“都是。”

卡里说：“你应该说实话，如果你是个新人，那位热心人士也许会愿意帮助你，就像他朝那两位女士表达善意一样。”

抱着手臂窝在角落坐着的男人看了他一眼，神情不善道：“有机会我一定要教训一下你。”

他又看向唐尼，“放心，必要时我会对所有人伸出援手。”

其中一位女士道：“当然。我们是来解决问题的，不是来送命的，不用对彼此抱有那么多敌意。”

她安抚着蹲下来的年轻女孩，温柔地在她的肩上轻轻拍一拍，“别紧张，有什么不懂的都可以问我。”

女孩身体还在发抖，她戴着厚重的框架眼镜，时不时掉下来，她机械般拿手指扶稳，像是灵魂出窍。

唐尼看过去，从包里取出一个解压玩具，“这个？”

女人和他目光相接，摊开手，“给我吧，我塞她手里。”

女孩接过后依然没什么反应，哈丽娜守在她身边，“珍是新人，她第一天刚来，我在游轮外见到了她，不放心她一个人，所以把她带进来了。她什么都不清楚，像我刚开始一样，连这里是一个恐怖世界都不知道。”

“你要讲所有人都听腻了的故事？”卡里从鼻子里哼出气，嘲讽道。

唐尼举起手，“我还没听过，可以跟我说说吗？”

地上的热心男人目光在他和女孩身上扫了眼，接过话茬，没有废话，“恐怖世界里的求生者在多年前和场景一起出现在一个崭新的地区，在还没有适应之前偌大一片土地开始出现各种各样的灵异事件，自然诞生了现在人们口中所称的‘诡异’，又或者说‘诡异’本身就存在。

“他们经历了一场无法解释的恐怖大融合，但所幸人们没有放弃生存，在当地人挣扎一段时间后，世界开始吸纳新的外来者，这些外来者来自各个时代和地区，但不属于这里。最早一批当地人和被吸纳者占领土地甚至建立政权和新的人类文明。”

哈丽娜叫女孩，“珍，你也听听。”

向呈继续说：“起初没有人知道什么时候能离开这里，也没有人知道之后会发生什么，每个人都只为了活着。”

珍僵住身体，“我们、回不去了吗？”

“只是起初。后来有人发现了所谓‘上帝’的指示，似乎只要清除所有的诡异，世界就能复原。有人怀疑这是假的，只是某些人觉得资源不足，想让人去送死而捏造的，但世界出现了能力者。”向呈沉声讲述。

“能力者所诞生出来的能力几乎都是为了消除诡异，例如能够抵挡诡异的能力者，还有能够识别诡异的能力者。通过这些人，社会制造出诡异屏蔽仪和各种识别机器。

“再后来，人们发现消除诡异能够在现场获得一些特殊能源，这些能源在各个领域被合理利用，工业生产交通运输供电等等。有的人通过消除诡异获得能源置换生活所需物品，有的人选择用安全方式收服诡异交给大小型庇护所寻求长期庇佑，这就是现在的生态。”

原来那本几十页的手册讲的是这些内容，要是有这么精简唐尼早就看完了。

珍听完后松弛了些，她握住哈丽娜的手，眼含感谢，“谢谢你，姐姐。”

哈丽娜笑说：“妹子，我刚才真的很担心你，你终于好起来点了。”

唐尼背后的门被人撞了一下，为什么他确定是撞——因为震感强烈。

他往前两步离开门的位置，看见坚硬的金属门在抖动。

“……那是什么？”珍惊恐地抓住哈丽娜。

“别怕。我们都在。”哈丽娜回握她。

门外要是个人，唐尼会觉得他很无礼，但如果是个鬼，那也是个没有礼貌的鬼！

唐尼板着脸开门，一把重斧迎面砍下，像被什么格挡，碰到唐尼以前铛的一声往后弹开。手持巨斧的男性有着一张浮肿的脸，裸露在外的手和半截手臂也是肿胀的，他的嘴唇乌紫，眼球凸出，像是一具被泡的肌肤发白发皱的尸体。

“是谁？”里面的人将视线转移过来，他们嗅到了一股让人极度不适的鱼腥味，被吸入卧室，难以消散。

唐尼稍稍合拢门，用身体挡住他们，“没什么，有人知道我们什么时候能去宴会厅吗？”

“恩迪不是说会派人来接我们吗，还有，外面到底是什么？”卡里推开唐尼一把拉开门，那么大动静怎么可能什么都没有。

还真的什么都没有，除了地板有点湿，但这地方常年是湿的。

他回头看见唐尼满脸菜色，瞧不起他道：“你晕船？”

“……我讨厌鱼。”唐尼想吐。

“嗨，发生了什么？”赶来问候客人的阿科德疑惑地站在门口，他捧着手，挤出工作微笑，与几双眼睛对视，问。

没有人回答他。

“好吧。各位请跟我走，法闻先生请诸位去宴会厅用餐。”

“食物都做好了吗？”有人问。

“是的先生，不用操心这些，食物很美味，到时请尽情享用。”

唐尼想去卫生间吐。

“这边，先生。”阿科德叫住他。

唐尼指了指喉咙。

“我知道您很饿，加快脚步吧。”

唐尼忍住生理性眼泪，到达宴会厅后终于舒服一点。

餐桌末端坐着一个男人，阿科德看见他后，谄媚地走过去替男人取下外套挂好，再为他抽开椅子，“请坐。”

他对其余人道：“这就是法闻先生，爱尼达乐号的主人。各位请坐吧，由他来招待你们。”

叫法闻的男人优雅地放好领巾，从阿科德手中接过刀叉，自顾自切牛排，金属道具在盘子上擦过，声音略微尖锐，他突然抬起手，阿科德凑近弯腰问：“先生，今天喝什么酒？”

“让大家选吧。”法闻轻声道。

唐尼在位置上坐下，看到服务生端到面前的鱼，默默将它挪远了一点，服务生发现后再次挪回来。

“船上的厨师水平很高，特别是鱼，烹饪得色香俱全，大家可以尝尝。”

法闻看着所有人拿起刀叉分鱼肉，满意地擦了下嘴唇，眼睛望向唯一一个不动手的人，“皮特，你不尝尝吗？”

唐尼站起来，旁边的人口重，他帮忙找食用盐，“我不喜欢吃鱼，感谢您的推荐。”

他转了一圈，朝置物台走去。

法闻在身后出声劝道：“还是吃一点吧，这和你以往吃的一定不一样，也许你会喜欢我的厨师做的……鱼，你在干什么，皮特？”

唐尼回答：“桌上没有盐罐，我想找一下盐罐。”

法闻对阿科德低声说：“为什么要把解药放在那么显眼的地方。”

阿科德双手交握，靠近道：“没有人知道他会翻那里。”

“你手里是？”看见那位莽撞客人将解毒剂拿出来，法闻按耐不住。

“您的东西，我不知道是什么，要拿过来给您看看吗？”唐尼说。

“不必了，你把它放下吧。”法闻说，抬起手做了个别过来的姿势。

“那是什么好东西，”卡里走过去抢到手，“调味品吗？”

唐尼不搭理，自己回到座位上，将盐递给旁边的先生。

“卡里。”阿科德拦住他，在他耳边说了些什么，卡里神色一变，把东西还给阿科德。

在众人用餐时，楼下提鱼的男人来到宴会厅，他换了身弹力衫，胳膊肌肉露在外，看着更壮了。

哈丽娜对唐尼说：“我更喜欢你这种。”

唐尼一笑，“是吗，那要试一试吗？”

“可以？”

“当然。”

哈丽娜张开手掌。

地面晃动一下，她扶住餐桌稳住身体，回身看了眼珍，她没事。

哈丽娜听到一种像是金属拖地的声音，她和众人都往声音来源处看去。一个男人——勉强看得出是男人的“人”拖着一把巨大的斧头，从所有人眼前淡然地走开。

它望着众人，似乎想把他看见的人都记在脑子里，好决定等一下先处理哪一位。

“刚才走过去的是什么？！”几人瞪大眼睛问道。

法闻回答，冷淡得像在对冰柜里的鱼说话，“不必介意。如您所见，我们向各地求助是因为这里有……诡异。”

他看向唐尼，“真的不尝尝我们的鱼吗？”

鱼。

他一直在劝所有人吃鱼。

吃过的人脸色发白。

法闻说：“鱼没有任何问题。”

哈丽娜道，她和珍都没有吃，但仍然觉得浑身发冷，“那你先吃。”

法闻摇头，“我也不喜欢吃鱼。”

唐尼默默拿起盐罐，“还要盐吗？”

法闻冷冷看着他。

还要……演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