恶役宿敌他恃美行凶 第6章 深渊之网？

“该玩够了吧？”

他语气不耐：

“还是你想一直这么搞下去，直到我用这群劣质玩具塞满你的□□？”

梁雪意话音刚落，小女孩的身影和脚下零散尸体终于彻底消失殆尽。

屋外喧嚣变成了无数重叠的，充满诱惑与恶意的低语：

“抛弃这具腐朽的躯壳……回归永恒……与汝同在。”

幻觉如同冰冷的触手，缠绕着他的意识。胸腔里泛起幽蓝光芒，和气息微弱的心跳同频闪动着。

刚刚稳定下来的能量源再次蠢蠢欲动了起来。冰冷的脉冲流如毒蛇，顺着心脏逐渐蔓延至全身各处，试图钻入他的大脑。

梁雪意的意识仿佛被架在冰与火的刑具上反复撕扯，只只柔嫩的小手轻抚他侧颊：

“爸爸，我好害怕，我们离开好吗？”

地底深处，仿佛传来一声古老而沉重的叹息，带着不可名状的恶意和贪婪。只只的身影化作粘腻触手攀上他缝合不久的渗血胸膛，企图彻底剔除这具身体里不稳定的"异端"。

梁雪意半垂着眼帘，里面闪动着痛苦的水色。

他双手死死攥着床杆，指甲几乎彻底崩裂。放弃抵抗的诱惑从未如此强烈过，只要松开手，一切痛苦就能彻底终结……

终结？

梁雪意猛地抬起头，如溺水之人破海，绷直了线条锋利的白皙脖颈，声嘶力竭地大口喘息起来。

他对着虚空咧开嘴角，浑身冷汗淋漓，却勾起一个残破又不可侵犯的疯狂笑容：

“下辈子吧！”

说罢，滚烫枪口抵上太阳穴，指尖毫不犹豫地扣动扳机！

“‘创世’那批抑制剂加速送回去……”

混浊空气中弥漫着劣质酒精与汗臭味，男人斯条慢理的擦着枪管，语气突然一顿。

他身形修长，姿态带着一种与周围粗鄙环境格格不入的优雅从容。

金属面具遮住了下半张脸，只露出线条冷硬的英俊眉眼。那双浅灰色眼眸如同结冰的湖面，偶尔扫过喧闹人群，目光漫不经心又锐利万分。

“怎么？”

笑嘻嘻的英俊酒保察觉到了对方的异样，将他桌上的空杯倒满，语气随意:

"你家老房子着火了？还是老婆跟人跑了？"

“谁知道呢？”

方垂野闻言假意耸肩，忽视了酒保迅速冷下来的眼底暗色：

“毕竟我可不是爱酗酒的醉鬼。疯到把脑袋扎进陌生人□□，叫嚷着自己在站街什么的……”

他笑眯眯躲开对方迎面挥来的铁拳，收起枪，语气文雅又不失礼貌：

“我该撤了，剩下的工作交给'鼹鼠'处理。还有诺亚那边……继续盯着，一但有任何异动立马向我汇报。”

“明白。”

酒保攻击落空，一口闷掉杯中的酒，神情郁闷至极：

“你敢告诉别人就死定了。还有'夫人'那边传讯过来了，问你什么时候回去。”

方垂野闻言，眼中闪过一丝冷色，眸光闪烁不定，波澜不惊道：

“不急，告诉她别惹幺蛾子，她三十多岁的儿子可不想给天天跟在母亲身后帮忙收拾烂摊子。看好'花瓶'，碎了，就没了。”

意识如同沉船，在风雨飘摇的海面上起起伏伏着。

我这是在哪儿？

一片无垠的幽蓝数据流中，梁雪意猝然睁眼。

他下意识想抬手抚摸自己钝痛的太阳穴，却惊奇的发现身体早就不再拥有血肉之躯。

我死了？

这个认知冰冷而清晰的从脑中浮现，记忆也随之慢慢涌入脑海，他对自己扣动了扳机，理论上来讲应该是死了，死的透透的。

……可现在这种没有光，没有声音，没有身体触感，周围到处充斥着噪音和不可名状几何结构的情况是怎么回事？！

他不再拥有血肉之躯，而是以最纯粹的意识形态存在于此。

如一缕幽魂，悬浮在这片数据洪流中艰难苟活。

不，他的人生不该止步于此。

一种更深的，源自生命本能的刻骨观念否定了这个想法。

梁雪意下意识挣扎了起来。他试着用意识死死攀住一片数据流，现在的身体就如同一个随心生长的肉团，他可以无限大，也可以无限小。

但与之相应的，神经触须延生越多，本体的意识就会越来越弱化。

这片数据海广袤无垠，底色是深不透光的黑色，幽蓝天空中星光点点，无数数据流与之交相辉映，流光溢彩，美不胜收。

失败了很多次，梁雪意终于手搓出一根质量不错的神经触须。

他随着潮汐起伏的天空在海面"游动"着，偶尔会撞入一些信息碎片，里面充斥着杂乱无章的画面和声音。

有母亲对孩子不及格的成绩单破口大骂，喝多的情侣在角落抵死缠绵，甚至街上"扒手"一闪而过的阴翳眼神……

冲刷过他的碎片越多，梁雪意就越心惊，心里对自己身处何方也越来越笃定。

“唔——”

不知过了多久，天空中突然传来一阵长鸣，在空旷天际悠悠回响。

梁雪意迅速将自己藏在数据流中，朝上看去。

一只巨大的黑色生物在空中缓慢摆尾，状似蜉蝣，却比那生命短暂的脆弱生物庞大了千万倍。

它坚硬的口器里喷洒着明暗红光，拂过静谧天空。刹那间无数星辰闪烁，某个瞬间世界似乎撕下了平静表皮，某种狰狞粘腻的东西贴在巨兽身上，连接着褪色疯狂的腐朽世界，散发出十分腥臭的味道。

这里是……所有个人终端，智能卫星，包括军用系统的科技尽头，深渊虹吸症的发源地，深渊之网！

梁雪意垂眼，看着黑色大地上无数游曳的粘腻数据流，在潮汐结束的瞬间归于平静，心里终于下了肯定。

在这个科技飞速发展的时代，人工智能上岗导致了大量社会失业问题。无收入群体聚在一起，就形成了极难治理的贫民区。

自奠基时代以来，超企就以一种几乎超出时代的科技水平飞速发展着。

最先是用极其低廉的义体医疗险打开失业市场，然后是全息游戏，最低生活贡给，直到现在……

“深渊之网”，人人出生就能拥有免费访问权限，人类的"伊甸园"。

当人们发现某些装有义体的人在与深渊之网的碰撞下，产生了某些难以言喻的畸变和精神污染时，已经晚了。

深渊之网代替互联网，早已成为了生活中不可或缺的存在。

而深渊虹吸症，只是官方定义下的"网络病毒"与"义体排异"罢了。

巨大蜉蝣的嗡鸣声下，梁雪意看清了那些从星辰里延伸而出的粘腻节点，如同汲取养分的寄生虫，将触须深深扎入网络深处。

那是什么东西？直觉告诉梁雪意他潜意识里知道些什么，可他就是该死的想不起来。

操！那东西似乎"看"到他这个不请自来的闯入者了！

星辰突然疯狂闪烁了起来。它们几乎布满整个广袤空间，就连梁雪意所处的数据流都发出了细微振动，似乎在提醒主体自己的所在地。

危机时刻，他来不及思考，将自己的意识转移到了神经触角上，然后将身体狠狠刺进数据流，一头扎了进去！

不知过了多久，仿佛穿透了一层粘腻的屏障，梁雪意的"视野"骤然清晰。

他无视大脑传来的剧痛，凭借那点微弱的光感反应，艰难"游"向某个方向。

与此同时，现实里。

嚼着泡泡糖的少女慵懒靠在皮椅里，眼皮微合，双脚搭上桌面，正用虚拟版面百无聊赖的玩着消消乐。

她面前某个监控画面的帧幅突然短暂的停滞了一瞬，最终归于平静。

小卖部顶端，角落里的摄像头静静矗立，无声反射出隐秘而幽微的红光。

梁雪意在摄像头里跹跃着，时不时停顿，观察一下周围都环境。

最终，他在某个公共厕所对面的隐秘角落找到了短暂的落脚点。

一群变态！

梁上校一边嫌恶怒骂，一边在心底决定回去后对整个铁锈区的非法摄像头来个彻查。

一有发现，当场击毙！

反正他作为最高执行官实行的就是强制性干预政策，干脆以暴制暴，强硬到底得了。

透过昏黄光晕看去，只见床边静静靠着一个身影。

红发凌乱掩面，眉眼迤逦苍白，大开的胸腔里各种红黄脏器交错，各司其职。

渗血的衣服破布一样被人扔在墙角，周身血迹点点，乍一看跟凶杀现场似的。

是他自己，胸口只有极其微弱的起伏，生命体征看起来若有若无。

得尽快回去了。

梁雪意心里迅速思索着面前状况的对策。

这里是离治安队最远的一片区域，虽然还处于梁雪意的辖区，但由于邻近诺亚神教，平常信徒往来众多，极难治理。

他身体附近没摄像头，现在又是深夜，更没带着电子设备的冤大头路过。

真麻烦啊……

正在梁雪意试图将自己从摄像头里挪位的时候，嗡——

一股冰冷，庞大，带着绝对排斥与杀意的力量骤然爆发！

如同无形的电网瞬间张开，带着毁灭性的精神冲击，狠狠撞在梁雪意的意识体上！

即使没有□□，他也感受到一种灵魂被撕裂般的剧痛。操，那群星星竟然追上来了！

梁雪意当机立断，将被攻击的部分瞬间斩断。

看来短时间内是回不了身体了，他迅速把意识从摄像头内抽离，朝着触须最少，更混乱，更隐蔽的区域沉去。

凭借着通感者天生对污染的敏锐，梁雪意在浩瀚数据流里闪躲着。

不知下潜了多久，周围流速变得缓慢起来，充斥着大量垃圾信息和被同化后没用的意识体残骸。

在他力量即将耗尽时，突然精神一震，“感知”到了一个相对稳定的区域。

里面同样充斥着混乱无序，信息毫无价值，连星辰的触角都不愿意下沉到这里。

梁雪意顾不得深思，挑拣片刻后，意识带着最后的力量，猛然冲进那堆电子垃圾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