遏山谭 第8章 无奈

林嫚也没想到上班进了办公室见到的第一个人是文谷。

女孩站在自己的位置旁边，办公室里另一个老师还没来，她却能精准的定位到自己的桌子。

“薇尔？”林嫚显然有些惊讶的提高音量。

关上门才发现她手里还提着早餐，好像还是她们学校食堂买的，穿着半袖短裤，外套额外披了一件防晒，头发也扎起来。女孩看见自己第一眼又笑起来，叫了一声姐姐，朝前迈了两步。

等着林嫚绕到座位上，把藏在背后的凳子也拉出来，自己才坐下。

文谷把早餐抱在腿上，坐在凳子上看林嫚给电脑开机。

“薇尔，你怎么来了？”

“姐姐，早餐。”文谷把物品样样摆在桌子上。

林嫚有些意外文谷给她买了早餐，稍微愣了一下，问了个有答案的问题，“给我买的吗？”

“嗯。”

桌子上摆的明显是双人份，林嫚拿起一杯豆浆道谢，喝了一口又问一遍来的理由。

“姐姐，我不喜欢麦克哥。”

女孩声音低的有些委屈，好像买的是一杯咸豆浆，不觉所以的扎了舌头，林嫚不解的看了眼包装的被子上在甜豆浆处划的对勾。

“姐姐，我真的不喜欢麦克哥，我只是……”

文谷显然没有打好说话的草稿，想到哪句就讲哪句，和她意外地到来一样，全凭脑子一热。

林嫚其实猜到了这一遭，如果按她之前的思考来想，对方觉得自己是恋爱中的竞争对手，当然不希望自己发现，但林嫚并不诚意当这个对手。

“我之前，也讲过，你和他在一起，我真的不会阻拦的。”林嫚的语气很柔和，讲话的表情有意地往赞扬的微笑上靠，希望给她带来信任。

文谷蹭地一下子站起来，眉头好像皱起来了，林嫚在低视角只能看到眼睛里的不悦，说出来的话却没有力量。

“姐姐，我真的不喜欢他。”

尾音低低，入耳丝丝，林嫚叹了一口气，又讲一次，开出诱人的条件，“我的意思是，如果你需要我帮助，我也可以帮你去向他旁敲侧击的。”

林嫚把身子转过来，眼睛被反光刺了一眼，大概是窗帘没有拉好，原想开些诱人的条件，从低处和她对视上却讲不出来。

“我真的不喜欢麦克哥。”

“姐姐。”

林嫚是个容易相信别人的人，她对文谷或许是太不讲理了些，但对上那双低沉下来的眼睛，光被闪着有些刺眼，先入为主的愧疚感让她心生歉意。

林嫚站起来侧着身子绕出去目光，退出去拉上了窗帘。

又坐回位置上，光照的流离让她下意识的道歉，改观是彻底的。

“对不起，是我误会了，我还以为是你喜欢他。”

“是我的问题，对不起，文谷。”

沉默的几秒文谷眨了眨眼睛，林嫚在座位上看得到她睫毛的煽动，留下浅浅的阴影，随着女孩坐在位置上又消失不见。

“没有没有，姐姐，你知道就好。”文谷摆了摆手，她仿佛真是个内向的孩子。

林嫚再讲一遍，“对不起，我以后不会这样了。”

女孩并没有听她的这一句道歉，转过去拿了一个包子吃起来，和着声音说，“姐姐你们食堂的包子还挺好吃的。”

林嫚端起豆浆又喝了一口，“我记得还有酱饼，也很好吃。”

大小姐也许是刚刚结束学生生涯，所以并没有那么高的要求，林嫚突然想起来之前柯渠笈偶尔送自己就不会给自己买学校的早餐。

不想太远的，林嫚满怀歉意的看着女孩，突然理解了柯渠笈说的内向，汇集起来的抱歉让判断也清晰。

早餐的豆浆一直是甜的。

林嫚觉得今天是个新的开始，用塔罗的话语来说就是宝剑十，事情结束，重获新生。自己也该好好改观对文谷的态度，而不是固执己见的认为。

“薇尔，那你喜欢什么类型的人？”

“姐姐……”文谷停下来咀嚼的动作，转过脑袋看对方，“姐姐你怎么这么问？”

“之前麦克还让我帮你介绍，想让你多了解一些人。”

文谷扬扬眉毛，像是无可奈何的家长，“他怎么老想我结婚。”

“之前在国外，他就老问我，有没有找到男朋友。”

林嫚礼貌地笑了一下，小孩看起来没有害羞也没有谎言的编织，就是平铺直叙，她的确不是之前自己固执认为的那样。

“那你有没有？”林嫚从袋子里也拿了一个包子。

“没有，不可能有。”

文谷说的绝对，否定的话语甚至带了些证明的着急，眼睛却不敢直视提问的人，只是看着包子里杂乱的馅儿。

林嫚有些惊讶，但并不是因为对方的答案，反而是对方回答的样子，“有什么原因吗？还是。”

林嫚突然又想模仿柯渠笈的笑容，一样的看着女孩，鼓励她说出答案。这个笑容恐怕会被收入林嫚的收藏夹里，在遇到各种的学生时或者遇到勉强的孩子时可以拿出来鼓励，让他们像自己一样接收到无用的勇气。

这的确很有用，文谷几乎就要把答案说出来，因为我喜欢女人。

她很少像现在这样勇敢，但坦白这件事太过于激烈，她不敢做也不敢当。她可以假装开朗来主动接近林嫚，她也不在意对方对她的误会，毕竟她和柯渠迈的关系听起来就像什么才子佳人的鬼故事。

不确定性大于了一切，文谷还不够熟悉林嫚，她只是临时见色起意，雨下的太狠，水淋的太湿，心跳的太快。讲两句话又觉得想听下去，她身上味道也特别，像是梦里的山林。

文谷想起来那座山，一切的山。

雨滴逆流，河湖干遏，文谷从窗外和林嫚对上眼神的时候就是那样，灵性都往她身上流。

绝对不要讲，一时间的没把握要是让对方生了厌恶才是大祸。灵魂的深入了解还没到来，喜欢的确定与否日具加增才让好不容易的勇敢显得有点尴尬。

先不要说麦克哥会不会对她传输过什么反对的意见，她觉得林嫚大概是从小听家里话的人，也许会有传统的思想，更何况她都不清楚林嫚究竟喜不喜欢柯渠迈，自己的机会还有多少。

自断后路，不可取。

“没有，暂时不想找而已。”文谷扯了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