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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沉水：“住嘴，这句融梗。”
席旺旺“唔唔唔唔”地挣扎起来。
总之她听见李沉水说：“姐妹。”
“姐妹！”席旺旺大喜过望，“你是女的吗？能摸摸腹肌吗？”
李沉水超冷漠脸：“我是男的。”
席旺旺：“……”
好吧。
男的也是姐妹。
***
夕阳渐渐沉入山底，李沉水和席旺旺席地而坐，他们相认之后很久没有说话。
一安静下来，恶人谷的山风就扯着号子在山隙里徘徊。天成了阴阳一线的颜色，暮色将去，夜**来，雀鸟在消失的日光中飞远。
席旺旺抱着自己的膝，看着天渐渐黑下去，她心想……自己这梦做的还挺真实的。不仅能梦到阵营指挥，还能梦到阵营指挥叫她“姐妹”。
太玄幻了，太亏贼了，太amazing了。
席旺旺坚持认定自己是在做梦。
首先，她进入这个游戏之前完全没有被电死呛死噎死，是健康有行动能力的活人；其次，她在下水道下坠蛄蛹的时候也完全没有听到任何提示她穿越快穿穿书穿游的系统提示音。
最后……最后她也没有对任何事有执念，没因为技改外观骂过剑网三，更没看什么穿进剑网三的同人文。
很明显，不符合穿越的前提条件。
如果不是做梦的话，李沉水怎么可能跟着她一起穿越？很明显是她脑洞开大了，开始信马由缰了呗。
所以很明显了，这就是一场梦啊，在梦里多转悠几圈看看风景，然后等着自己醒过来就好啦。
这世界上哪有什么穿越，所谓的穿越，就是写文的在那里瞎歪歪罢了，要是真人人都能穿越那她怎么不穿成李隆基那个废物。
她要是能当李隆基，就先把安禄山那死肥猪给宰了，然后再把月泉淮那傻逼给杀了，最后赐死谢采，赐一丈红！
席旺旺越想越坚定，甚至掐了自己一下。
她看着手臂上渐渐浮现的紫红掐痕，心情十分淡定。
嗯。
还没醒。
应该是掐的不够重。
她现在就是还在梦里才会看到这些，如果真醒过来了估计人应该在被窝里。
席旺旺坐了一会儿，觉得自己反正都已经梦到这些了，破罐子破摔地说问李沉水：“姐妹，我有件事想问你。”
李沉水：“嗯。”
席旺旺疯狂试探：“你们恶人阵营写的那些同人文，就你……和八个指挥，这样那样的，然后咳咳咳的那些……”
李沉水面不改色：“假的。”
席旺旺摆手：“不是，我是想问你，看完什么感觉啊？”
李沉水垂眼似乎在认真思索：“文笔不错。”
席旺旺瞪大了眼。
李沉水不紧不慢地接下句：“下次别写了。”
席旺旺大惊失色：“你都看了？”
“嗯，”李沉水波澜不惊地说，“我还看了莫毛谢李姬祁俶倓的同人，还有……”
各种其他指挥的CP文。
如数家珍，甚至能背诵某些段落，有的连席旺旺也没看过。
这使她大为震撼。
李沉水还会看这种东西？
不愧是她的梦。
真是想到哪里梦哪里，梦到哪句是哪句了。
他们说话的功夫，天已经彻底黑了，恶人谷中星子洒落，满山微光，在茫茫的夜色里，灯烛从山间的缝隙中依次亮起。
远处传来一声悠长难绝的号声。
山谷深处，无尽的黑暗中，一条庞大的火龙遽然抬头。号角响起的那一刻，冲天的篝火被轰轰烈烈地点起，那火龙细细的一条，自篝火处起，悄悄又绵延不断地往外走来。
席旺旺手压眉梢：“这是恶人谷的玩家吗？他们都拿着火把做什么？”
李沉水简单答：“照明。”
梦的逻辑这么严谨吗？
玩剑三除了挂机赏景和外观拍照党，大部分人都不开日夜循环，游戏里一直就是白天，没玩家拿火把走路。
她这个梦居然连游戏为了便捷操作而设置的一系列不符合三次时空逻辑的bug都给补好了。
席旺旺这想象力过剩的大脑甚至在思考，是不是她在外面神行过图的那一瞬间，她在游戏里的小狍子在剑三里花了几个月时间在快马加鞭地穿越半个大唐。
毕竟在游戏设定里NPC和玩家也要睡觉练功读书嘛，不然就突破设定变成超级赛亚人了。
席旺旺看了一会儿，感慨地说：“实在是太震撼了。”
李沉水没有说话，他只是冷眼看着这条细长火把线寂静无声地从黑暗深处游来。
火龙明鸟道，铁骑绕羊肠。
看着这样的场景让席旺旺叹为观止。
剑三人真多。
但是她不明白：“这么多人聚在一起是要干嘛？”
李沉水拿起剑，说：“今天周四。”
席旺旺眨眨眼：“随机挑选一个恶人谷侠士让他V你50然后封他做恶人谷先锋大将军？”
李沉水无语地说：“不，是小攻防。”
他话音未落，恶人谷深处传来一声沉重的号角。
李沉水解释：“这是恶人谷警戒和集合的号角。”
是哦。
天都黑透了，估计外面小攻防要开始排队了……
席旺旺不满地咕哝：“我平时打攻防就算了，怎么梦里还打攻防？”
李沉水似乎没听清，他皱眉看了一眼席旺旺：“什么？”
席旺旺连忙摆手：“没什么没什么！”
好吧。
小攻防确实比较重要。
浩气指挥每次攻防晚上哭麦誓师要把跑商的高速[1]拿回来，结果半个赛季过去，已经被恶人打到武王城了。别的不说，老谢的屁股反正已经被捅烂了。
四下静悄悄，只有恶人出行的脚步声从深谷里阵阵传来。
席旺旺仰头看着李沉水的侧脸，只觉一股寂寥的沧桑感扑面而来，怀里的霜影玄玑淡淡地散着幽光，把他凛冽的侧脸照得棱角分明。
这一瞬间，他身上那股唯我不败的气质忽然让席旺旺忽然恍神。
莫名地，席旺旺觉得眼前这个人好像真是在这游戏里坐镇一方的杀神，不知道是梦对此人的赋魅，还是李沉水真的经历了大大小小的厮杀，在此刻他几乎与手中的剑不分你我。
一剑霜寒十四州！
席旺旺第一次发觉这诗能用在人身上。
她玩剑三比较迟，前年才玩的。
但她几个亲友师父都是老玩家，据说李沉水这人已经带了她们服恶人十年攻防，她小斗士亲友几乎每天都在骂他。
她们服一直有句话广为流传，叫……流水的浩气指挥铁打的李沉水。
十年攻防指挥，也是很不容易。
天天大喊大叫，还能有一口极品破碎咩咩音实在太有天赋了。
席旺旺怜悯地说：“咩咩你去哪儿打攻防啊，我是药奶，当你绑定奶呀！”
李沉水提着霜影玄玑很有逼格地一抬手：“不用。”
席旺旺简直要哭出来。
不愧是她梦的好姐妹。
怕她累着不用她跟着去打攻防。
结果李沉水下一句就很败氛围地说：“哥这种强者，不需要奶妈。你去奶别的指挥吧。”
席旺旺：“……”
***
席旺旺倒是想奶别的指挥，但是她奶不了啊！她还不知道怎么用技能……
在骑马去巴陵的路上她尝试过召唤技能面板，朗读药奶奇穴，还尝试喊过技能名，结果连聂云都放不出来。
没有技能她很恐慌啊！
简直像排进竞技场没点奇穴技能栏全空一样没底。
她一边没底一边庆幸，幸好刚在恶人谷的时候没主动跳崖大轻功飞走，她现在连大轻功怎么开飞都不知道，那时候要真自己跳崖下去，恐怕直接就摔成肉饼了。
而且也不知道为什么，她在梦里不是浩气，也不是恶人，是中立。
她就说怎么出恶人谷的时候看门大哥没一刀攮死她。
席旺旺一个中立，神不知鬼不觉地溜到了巴陵，平时她都开极低画质，怕攻防打到一半掉线，从来没看到大家技能乱飞的全景。
今天她抱着看乐子的心态，凑到前面看一把游戏里恶人浩气对拼的景象。
梦都梦了。
看看她的梦能对现实完善成什么样。
***
跑进巴陵据点的时候已经打起来了。
刚溜到巴陵旁边的半山腰她就瞳孔一缩，好像看到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
只见扎堆的人群里一张貌美的凌月叠思念道长被人一剑穿心，他挣扎都没挣扎两下赛季就在技能光效里凉了个彻底。
席旺旺：“……”
好险好险。
幸好外观不一样。
不然她以为是李沉水被人一刀砍死了。
然后下一秒……她心又一紧。
因为她又看到一张凌月叠思念在人堆里死了。
还好还好，也不是一代金丝路气纯，是剑纯。
不用开阵营同模保显卡真好，至少游戏里穿一代金丝路的气纯还是少。
然而在她庆幸的这两秒，又一个凌月叠思念被人给戳成了筛子。
席旺旺：“……”
到底是这脸用的人太多还是它不祥，为什么人堆里被群殴死的全是凌月叠思念？
***
攻防打了没一阵胜负已经比较明显了。
看得出来，浩气应该是拼尽全力反扑了，但是恶人实在太能打，没一阵浩气大团就无力继续努力被恶人风车团冲得四散奔逃。
她看热闹正看的正起劲，不知道山坡上谁一屁股把她撅进了即将散场的据点。
席旺旺一个重心不稳，就这样一路连滚带爬冲下山坡，落到了群架正中间。
电光石火间，一不知是何阵营的天策骑着马呼啸而来，眼见就要一马蹄踹死她——
一股巨力扯着她往旁边一滚。
乱军中她没看清拽她的人是谁，就感觉自己背后一痛，另一股力道直接把她拍出八丈远。
顾不上看自己情况，席旺旺刚从地上爬起来就看见五十张凌月叠思念和八十张纯阳刘亦菲疯蹄子一样朝她扑面而来。
她没阵营也分不清到底浩气恶人，只能看见一堆人且战且走地缠斗在一起。
人群中还有各种皇叔二改和此夜将别二改，吓得席旺旺从此脸盲。
这刀光剑影的实在不安全。
此地显然不宜久留。
席旺旺在混战里连滚带爬地跑出据点八里地，直到她跑过油菜花田，跑过小桥，一路跑到了去洛道的那条她从没注意过名字的小河边，才停下狂奔的脚步。
停下不是因为席旺旺觉得自己安全了。
而是因为席旺旺忽然发现了一个盲点。
她感觉自己的后背……好像……沾到水了……
湿湿的黏黏的，整片衣服都贴在她背上，感觉不是很好受。
席旺旺后知后觉地摸了一把自己的侧腰，这才发现那里的校服已经被血染透了。
下一刻，一股直击天灵盖的剧痛打在她后脊，席旺旺两膝一软，“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
天旋地转，草叶混着血腥气钻进她鼻腔，她的手脚渐渐冰凉，五感逐步消失。
最后的知觉只能让席旺旺感觉到她倒在了血泊里。
她涕泗横流，痛得快裂开了。
但是这是好事。
背后剧痛的席旺旺心想。
这下够痛了。
她在现实中应该能醒过来了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