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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事过后,季氏心头痒痒,对永嘉郡主许诺的泼天富贵和儿子似锦前程心动不已。
却又烦心薛玉卿。
但她不敢再明着闹,只敢在私下里,抓着连青晏念叨。
连青晏刚从衙门回来,脸上还带着些许疲惫。
季氏也不管,挑着眉头凑过去,唉声叹气:“我的儿,你瞧瞧你这日子过的,娘这心里,真不是滋味。”
连青晏脱下官帽,语气带着倦意:“娘,又怎么了?”
季氏压低了嗓子,讪讪道:“玉卿她自生了容姐儿,这肚皮再没个动静,这眼看香火就要断了。她这是善妒,容不下人,依娘看,不如休……”
她话没说完,但那意思再明白不过。
连青晏猛地转过头,脸上是难以置信:“娘!您怎会生出这种念头,休妻?这话如何说得出口。”
季氏被儿子骤然拔高的声音吓了一跳,心里也不是滋味,真是有了媳妇忘了娘,又想起永嘉郡主的承诺,得意道:“我的傻儿子,你当娘是那等不明事理的老糊涂,是有天大的贵人看上你了。只要你点头,前程似锦,唾手可得。何必守着呢。”
连青晏有种心思被戳中的滋味,猛地站起身,打断了母亲的话,声音里带着痛心,提醒母亲也提醒自己:“贵人。娘,您忘了当初我们母子当年是如何过来的?我考学读书的束脩,笔墨纸砚,哪一样不是玉卿的出的。”
“又说我们如今住的这宅子,身上穿的绫罗,哪一样不是玉卿操持购置。她待我们母子,又何尝不是雪中送炭的贵人?儿子读的是圣贤书,做的是朝廷官,岂能做出这等忘恩负义,令人不齿之事。”
他深吸着气,显然是气急了。
闻言,季氏像是生生挨了一巴掌,却仍不甘心地嘟囔:“那…那咱们连家的香火怎么办?难道真要绝在你这一代,你对得起你死去的爹吗?”
这话教连青晏心底揪紧成一团,他张了张嘴,想说什么,终是沉默了下去。
见状,季氏眉开眼笑,应道:“哎,碧安啊,娘就知道你拉不下这个脸,一切交给娘就好。”
接下来几日,季氏消停了些,不再提休妻,却变着法儿地折腾。
不知从哪里又弄来个眉眼间带着几分媚态,明显瞅着不安分的姑娘,名叫莺儿。
又硬塞到连青晏书房说是伺候笔墨。
薛玉卿正教容儿描红,闻讯只是抬了抬眼,目光扫过那局促不安的莺儿,冷声道:“母亲,书房是清静之地,处理公务需专心,留个陌生女子在内,于礼不合。这莺儿姑娘若也是无处可去,膳房刚好缺人,教她去帮忙便是。”
她三言两语,便将人打发走了。
季氏气得胸口发闷,瞪了薛玉卿半天,却见她已低下头,继续耐心地握着容儿的小手,写着字。
那副油盐不进的模样,更让她火冒三丈。
好好好!好一个薛玉卿,她当时打发素玉也是这样的,那日事发以后,又说什么素玉家家人来寻素玉就放了人。
可怜她的银子啊!
————
几次出招都未有效用,反倒让自己碰了一鼻子灰。
季氏心思一转,又跑去寻永嘉郡主,永嘉郡主自不会见她。
不过,季氏还是见到了永嘉郡主身边的一个嬷嬷。
嬷嬷悄声给她出了一招。
翌日午后,季氏硬要拉着薛玉卿去采买衣料。
在街上,故意再旧事重提,说是要给连青晏纳妾。
薛玉卿直接冷言拒绝。
谁料,季氏竟不管不顾地冲到了最热闹的街市口,寻了处人来人往的地界,一屁股坐倒在地,也顾不得什么体面了,拍着大腿便嚎啕起来,埋怨道:“没天理了啊!我老婆子活不下去了啊。娶了个媳妇善妒啊,霸着我儿不许纳妾,要让我连家断子绝孙,我这命怎么这么苦啊……”
这番奇葩光景,引得路人纷纷驻足围观。
季氏一边哭喊,一边捶打着地面,涕泪四流,将市井泼妇的那一套学了个十足十。
有人认得她是连编修母亲的,不免指指点点,议论纷纷。
知情人连连摇头,内宅私事,何足为外人道也?
刚下值的连青晏,得了信,被季氏气的气血上头,差点没晕过去。
从府里冲出来,飞奔到那处街口,又见到母亲这般形状,只觉得脸上烧得厉害,羞愤得无地自容。
他上前去拉,季氏却愈发来劲,哭嚎得更大声,挣扎着不肯起来,口口声声说媳妇要逼死她。
最后还是家里几个侍婢硬着头皮,半劝半架地将季氏弄回了府。
这场闹剧不出半天,迅速传遍了京城官场。
没出三日,便有御史奏事,一本参到了御前,弹劾编修连青晏,治家无方,纵母失仪,有损官体,德行有亏。
当今看了也称是奇事。
处理的文书很快下来,连青晏被停了职,责令回府闭门思过。
他拿着文书,良久说不出一句话来,他后悔了后悔带娘来京城了。
他寒窗苦读挣来的前程,转即皆消失了。
连家宅都治理不好的官员,敢问哪个上峰敢用。
不过,还好玉卿和容儿还在身边。
一边,永嘉郡主知道了此事,乐不可支,当即噗嗤一笑:“蠢货啊,蠢货,哪里有人干的出这种事?”
又睨了眼身旁的嬷嬷,问道:“这都是那个蠢妇自己的主意,与我们无关。”
嬷嬷连忙颔首认同。
————
连家这边愁色起,一件奇葩之事大抵只够京中百姓议论七八日。
这回京中将将要来个人,又泛起了一阵不小的涟漪。
茶楼酒肆,街坊巷间,最时兴的话题便是那位从江南来的才子,名为许涧芳。
百姓们热议着说他如何了得,府试、院试、乡试,一路皆是榜首。
只道是文曲星下凡。
这风声,自然传进了永宁侯府。
赵缙正在书房里临摹孤本字帖,闻听刘纪低声禀报,笔未听,只应了一声。
待最后一笔落下,他方才搁下狼毫,取过身旁侍女递来的湿帕,慢条斯理地擦拭着修长的手指,吩咐道:“既是许郎君快到了,岂能失礼。去,持我的名帖,到时请许公子过府一叙。”
许涧芳的马车进京之时,恰时放晴,万里无云。
许多百姓因着好奇,聚在马车四周围观。
恰好,一缕微风拂过,恰好卷起车帘一角,窥见里面端坐的年轻男子。
侧影清癯,眉目疏朗,气质沉静,一身粗布袍也难掩其清华之气。
周遭百姓皆连连称赞其相貌。
许涧芳也不因窥视而恼怒,反之长眼微眯,报以微笑。
温和的脾性,又遭百姓称赞。
刚至在京中租贸的小院,赵缙的人便到了,献上名贴。
许涧芳笑而收之。
许涧芳来得很快,依旧是那身半旧的粗布青衫,步履从容,眉宇间并无局促与谄媚。
侯府花厅里,二人落座。
赵缙身着常服,并未摆出什么架子,只如寻常文士般,与他品茗闲谈。
起初谈了些经义文章,江南文风。
许涧芳言谈清晰,引经据典,偶尔几句点评。
赵缙偶尔问及江南学风,他亦能对答如流,只是言辞谨慎,不肯多说一句。
许涧芳博闻广识,赵缙心中欣赏。
许涧芳也心叹赵缙的学识,众人皆知赵侯驰骋沙场,屡立战功。
可他在书院的先生告诉过他,曾经也教过一个同他一般优秀的学生,此人便是眼前之人。
一壶茶喝完,赵缙放下茶盏,目光落在许涧芳沉静的脸上,语气依旧温和,藏着犀利的目光在对面人的面上逡巡:“许公子大才,此番入京,想必志在春闱。如今朝中正是用人之际,以公子之才学,若得机遇,必能大展宏图。不知公子可曾想过,春闱之后,任职何处?”
赵缙也不藏这话里的招揽之意。
许涧芳稍稍思索,微微欠身,声音清朗而坚定:“赵侯抬爱,涧芳愧不敢当。小人十年寒窗,所盼不过是真才实学报效朝廷。如今会试未成,涧芳学识浅薄,岂敢妄言前程?现下一心待学。”
他言辞委婉,赵缙还是听出来婉拒之意。
赵缙看着他,并未强求。
毕竟他也没想过一次就能成,只微微一笑:“公子志向高洁,本侯佩服。那就预祝公子春闱高中,金榜题名。”
又闲谈几句,许涧芳便起身告辞,姿态依旧从容。
赵缙命刘纪亲自送客,自己继续饮用着那壶清茶。
许涧芳前脚刚走,后脚便有一人风风火火地闯了进来。
人未到,声先闻。
那浑厚的嗓音,远远便传来:“我的赵侯爷!你还有闲心在这里会客品茗,真是好定力!”
来人身形魁梧,面容英挺,正是赵缙挚友,兵部侍郎徐应清。
当年他初识赵缙,本还瞧不上他那副小白脸的模样,岂料下手竟比他还狠啊,于是便摒弃偏见,主动与他相交。
二人并肩作战,上龙潭下虎穴,共度多少生死之际,自然知道他有个旧情人。
他挥退了左右侍从,几步走到赵缙身边,脸上是毫不掩饰的急切:“出事了。太子殿下不知听了谁的谏言,近来动了真怒,要下狠手严查官员及其亲眷私下放贷取利。他那人你我都清楚,清正是没得说,可有时也忒…直了些,这里头的水有多深?牵一发而动全身!他这事一弄,不知要得罪多少人。”
他见赵缙神色不变,心中急,将来到这里的真实目的说了出来:“我底下人刚探到点的风声,这案子竟隐隐约约牵扯到薛娘子那夫婿头上!说他母亲季氏,在外头放印子钱,数目不小,手段也不太干净。你看……咱们是不是想办法递个话过去,让他们赶紧把屁股擦干净?”
旧情人出事,赵缙他不得急得火烧眉毛。
徐应清自认为,自己这好大哥做的还是负责的。
毕竟,他家里拢共没有几口人,还都是在乡下,大字不识一个,谁会去放那印子钱。
赵缙闻言,只是缓缓转过身,他端起茶杯,从容品着。
他脸上没什么表情,只抬手给徐应清也倒了杯清茶,让他消消火。
赵缙回应,语气平静至极:“不必。”
徐应清愣了愣,看着他这副平静的模样,先是疑惑,随即像是想到了什么,蹙起了眉,脸上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
他张了张嘴,终还是什么都没有说。
倏地后背莫名地窜起一股寒意,瞬间明白了对面人的意思。
这事,他赵元敬,恐怕早就知道了。
而且,乐见其成。
以后他千万莫要得罪了这赵元敬,可怖可怖!
家长里短就快结束了*^_^*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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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第三十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