敦肃遗脉：紫禁山茶遇英伦暮色 第4章 桂花糖与紫禁故事

雍正十三年秋的晨雾，比昨日淡了些，透过稀疏的雾丝能看见蜘蛛尾巷砖墙上的斑驳阳光。山茶天不亮就醒了，趴在梳妆台前翻找母亲收拾的行囊，终于从一个绣着金线的小锦盒里，摸出了两小块裹着米纸的桂花糖——那是皇爷爷特意让人给她做的，入口满是桂花香，她昨晚特意留了两块，要带给西弗勒斯。

“慢些拿，别把糖纸弄破了。”念昀走进房间，帮她理了理衣领，又递来一个小布包，“里面再装块新的锦帕，昨天那块给了西弗勒斯小先生，今天别再把自己的帕子送出去了。”

山茶赶紧把桂花糖放进布包，又乖乖任由母亲整理衣领，嘴里还念叨着：“母亲，我今天要跟西弗勒斯说外祖母的事，还要说紫禁的角楼，西弗勒斯肯定没见过。”

念昀笑着点头，牵起她的手：“好，不过要记得早点回来，别在外面待太久。”

跟着母亲走到蜘蛛尾巷巷口时，山茶远远就看见昨天那个熟悉的小身影——西弗勒斯还蹲在墙角，身上换了件稍干净些的旧衬衫，头发依旧乱糟糟的，却时不时抬头往巷口望，手里攥着本旧书，书里好像夹着什么东西，像是在等什么人。

“西弗勒斯！”山茶挣开母亲的手，提着布包就跑了过去，清脆的声音在巷子里格外显眼。

斯内普猛地回头，看见跑过来的山茶，黑眼睛瞬间亮了，赶紧站起身，手里的旧书下意识抱在怀里，小声道：“山茶，你来了。”

山茶跑到他面前，喘了口气，立刻把布包递过去：“你看，这是紫禁的桂花糖，皇爷爷给我做的，可甜了，我特意留了两块给你。”

斯内普看着她递来的布包，指尖动了动，却没立刻接，而是先小心翼翼地翻开怀里的旧书——书页间夹着一朵淡紫色的小野花，花瓣虽然有点蔫，却被压得整整齐齐，没有半点折痕。

“这个……给你。”他把野花从书里取出来，递到山茶面前，耳朵有点红，“昨天在巷口摘的，我看它跟你帕子上的花有点像，就夹在书里压着。今早天不亮就醒了，翻着书看了好几遍，怕花蔫得太厉害，你不喜欢。”

他昨晚回家后，翻遍了母亲留下的旧书，才找到这本页边最平整的，把野花小心夹进去；今早天刚蒙蒙亮，就攥着书跑到巷口，时不时翻开看看花的模样，就怕等不到山茶，花也坏了。

山茶看着那朵淡紫色的野花，眼睛一下子亮了，赶紧伸手接过来，小心翼翼地放进布包里：“好漂亮！比紫禁的野花还好看，我要好好收着。”

见山茶喜欢，斯内普也松了口气，这才接过布包，慢慢打开——两块裹着米纸的桂花糖露了出来，还能闻到淡淡的桂花香，他从没见过这样的糖，只敢用指尖轻轻碰了碰糖纸。

“你剥开米纸就能吃啦。”山茶看着他拘谨的样子，主动帮他剥开一块糖的米纸，递到他嘴边，“你尝尝，可甜了。”

斯内普犹豫了一下，还是微微低头，咬了一小口桂花糖。桂花香瞬间在嘴里散开，甜而不腻，比他吃过的所有东西都好吃，他忍不住把剩下的小半块也吃了，又把另一块小心地裹好，放进贴身处的口袋里——要留着慢慢吃。

“好吃吗？”山茶看着他的样子，笑着问。

斯内普重重点头，黑眼睛里满是笑意：“好吃，比面包还好吃。”

山茶拉着他蹲到墙角，自己也剥开一块糖，一边吃一边说：“这桂花糖是用紫禁的桂花做的，紫禁有好多桂花树，秋天的时候，到处都是桂花香。我外祖母是敦肃皇贵妃，母亲出生的时候，外祖母就走了，我没见过她，好多事都是皇爷爷跟我说的——皇爷爷说，外祖母生前最喜欢桂花和山茶花，以前住在紫禁的翊坤宫，宫里种了好多山茶花，外祖母还会摘桂花做点心呢。”

“母亲出生时，外祖母就不在了吗？”斯内普认真地听着，指尖轻轻蹭了蹭膝盖，又小声问，“皇爷爷……就是你昨天说的 ' 紫禁 ' 的人吗？”

“对呀！”山茶点点头，小手比划着，“皇爷爷是我母亲的父亲，也是外祖母的丈夫，他跟我说，外祖母可勇敢了，以前在宫里护过好多人，就像昨天我护着你一样。”

她虽然没见过外祖母的模样，却把皇爷爷说的话记了满满一脑子，此刻一股脑儿地讲给西弗勒斯听，从紫禁的红墙宫殿讲到御花园的山茶花，又讲到皇爷爷特意给她做的、印着山茶纹的点心模具，说得眉飞色舞。

斯内普就坐在一旁，安安静静地听着，偶尔伸手帮她拂掉落在肩上的碎发。他从没听过这么有趣的故事，也从没见过有人跟他说这么多话——以前家里只有母亲偶尔跟他说几句话，麻瓜们要么骂他怪胎，要么不理他，只有山茶，愿意跟他分享好吃的，愿意跟他说这么多心里话。

他看着山茶亮晶晶的眼睛，听着她嘴里陌生又有趣的“紫禁”，心里那棵带着山茶香的种子，好像又长大了一点——他想，以后每天都能见到山茶，每天都能听她说紫禁的故事，就好了。

两人正说着话，突然听到巷口传来熟悉的粗哑喊声：“哟，怪胎又在跟人说话呢？这不是昨天多管闲事的小姑娘吗？”

山茶和斯内普同时抬头，就见昨天那三个麻瓜男孩又跑了过来，手里还拿着小石子，领头的男孩盯着山茶手里的布包，语气里带着贪婪：“你手里拿的是什么？是不是好吃的？快拿出来给我们！”

山茶立刻把布包往身后藏，拉着斯内普站起身，小脸又绷了起来，跟昨天一样挡在斯内普身前：“这是我的东西，不给你们！你们不许再骂西弗勒斯怪胎，也不许再欺负他！”

斯内普看着挡在自己身前的山茶，心里一紧，伸手把山茶拉到自己身后——昨天是山茶护着他，今天他不想再让山茶为了自己跟人争执，哪怕他打不过这三个麻瓜男孩，也要护着山茶。

“不许欺负她。”斯内普咬着唇，虽然声音有点抖，却还是直直盯着三个麻瓜男孩，“要欺负就欺负我，别碰山茶。”

山茶愣了一下，看着挡在自己身前的斯内普——他比自己高一点，后背却瘦瘦的，却还是坚定地护着自己，就像昨天自己护着他一样。她赶紧伸手抓住斯内普的衣角，小声道：“西弗勒斯，我们一起跟他们说，他们不能欺负人。”

斯内普回头看了看山茶，见她眼里没有怯意，只有坚定，心里也多了点勇气，点点头，跟山茶一起，直直盯着三个麻瓜男孩。

三个麻瓜男孩没想到以前只会躲着他们的斯内普敢跟他们对视，还多了个小姑娘跟他们作对，愣了一下，随即又凶了起来：“你们两个还敢跟我们作对？看我们不扔你们石子！”

说着，领头的男孩就拿起小石子，往山茶和斯内普这边扔。

就在这时，突然传来念昀的声音：“你们在做什么？！”

三个麻瓜男孩吓得赶紧把石子扔在地上，转头就见念昀快步走了过来，身后还跟着两个穿着利落的侍卫——那是雍正派来保护山茶的侍卫，今天念昀怕山茶出事，特意让侍卫跟在后面。

侍卫快步上前，挡在山茶和斯内普身前，目光沉得吓人，对着三个麻瓜男孩道：“再敢欺负人，就把你们送到警察局去！”

三个麻瓜男孩哪里见过这样的阵仗，吓得转身就跑，连头都不敢回。

巷口又恢复了安静，念昀赶紧走过来，摸了摸山茶和斯内普的脸，又看了看他们身上，见没受伤，才松了口气：“没吓到吧？有没有被石子打到？”

山茶摇摇头，拉着念昀的手，仰头喊了声“母亲”，又指了指斯内普：“母亲，西弗勒斯刚才护着我，他好勇敢！”

斯内普站在一旁，清清楚楚听到山茶喊眼前的夫人“母亲”，也想起昨天山茶提过母亲叫念昀，当下便学着礼貌的样子，微微低下头，小声道：“谢谢念昀阿姨关心，我们没被打到。”

念昀愣了一下，随即笑着摸了摸斯内普的头——没想到这孩子心思这么细，还记着山茶提过的名字。她眼里的好感又多了几分：“你是个勇敢的好孩子，以后要是再有人欺负你和山茶，就去前面的面包铺找我，或者找这两位侍卫叔叔，好不好？”

斯内普重重点头：“好，谢谢念昀阿姨。”

“时间不早了，山茶，咱们该回家了，让西弗勒斯也早点回家吧。”念昀牵着山茶的手，对着斯内普道。

山茶点点头，从布包里拿出那朵淡紫色的野花，又递给斯内普一块新的桂花糖（是她刚才偷偷留的），小声道：“西弗勒斯，这朵花我收好了，明天我还来这儿找你，再跟你说皇爷爷讲的外祖母的事，好不好？”

斯内普接过桂花糖，小心地放进口袋里，又看着山茶，重重点头：“好，我明天还在这儿等你。”

看着山茶跟着念昀和侍卫走远的背影，粉色的小袄在灰扑扑的巷子里格外显眼，斯内普攥紧了口袋里的桂花糖，鼻尖又萦绕起淡淡的桂花香，还有山茶身上的山茶香。他蹲回墙角，摸了摸贴身处的锦帕，又摸了摸口袋里的桂花糖，心里悄悄把“念昀阿姨”“皇爷爷（山茶母亲的父亲）”的关系记牢——那是山茶的家人，也是护着他和山茶的人。

他更盼着明天快点来——盼着再见到山茶，盼着再跟她一起，听她说紫禁的故事，盼着再护着她，不让她受一点委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