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日一早,江澜打算带沈清妍出去吃顿早饭,顺便约个会。
沈清妍换好衣服,从房间里走出来,说:“走吧。”
江澜笑着说:“好。”
正要出门时,江澜手机突然响了。她看了一眼屏幕——是慧姐打来的,有点意外,还是接了起来:“喂,阿慧?”
慧姐电话那头急得不行:“你赶紧来跑得快一趟!现在公司门口全是人,看样子是顺心达那边的,他们点名要见你。我也已经通知了江筠和海哥。”
江澜一听,皱了眉:“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你昨天的那波动作,木家那边好像开始裁人了,这群人一大早就冲到我们公司门口来了!”
江澜叹了口气:“行吧,我过来。”
挂了电话后,沈清妍一看她脸色变了,关心地问:“怎么了?”
江澜揉了揉太阳穴,无奈地说:“阿慧让我马上去一趟跑得快,说顺心达的人跑来堵门了。”
沈清妍点点头:“那就先去吧。”
江澜揉了揉太阳穴,无奈地说:“阿慧让我马上去一趟跑得快,说顺心达的人跑来堵门了。”
沈清妍一听,脸色微变,语气有些担心:“堵门?怎么搞成这样了?我们赶紧过去看看情况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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跑得快运输公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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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澜开着白色奔驰赶到,跑得快运输公司门口。周日本来是休息日,结果远远就看到门口聚着十几个人。
大汉们守在门口,正和那些顺心达的人对峙着,场面有点紧张。
一看到江澜的车到了,大汉们立刻让出一条路。江澜直接把车开进公司停车区,远远就看见,江筠的黑色奔驰和海哥的黑色宝马,也已经停在那了。
她和沈清妍一起下了车,往办公室走去。
办公室里,海哥、慧姐、江筠、小冰和小金都在,看到她进来,感觉就像终于盼到主心骨一样。
江澜坐下后,直接问:“外面什么情况?”
慧姐苦着脸说:“还不是你昨天那一招把木家打懵了,现在他们那边开始打算裁人,这些人担心失业,就一窝蜂跑来我们这边,想求个位置。”
江澜点头道:“行,那就照流程办事,根据公司现有运输情况评估,能招就招,不能招就回绝。别搞特殊。”
她往外看了一眼又说:“不过我看他们……不全是来找工作的吧?”
慧姐叹了口气:“你看出来了是吧?确实,有些人是来抱怨的。他们说你这次出手太狠,搞得木家急着收缩运输业务……还说你是故意诱导木家开运输公司来对着干,现在又把他们一脚踹了,让他们失业,说你这是‘断人财路等于断人命’。”
江澜听了,冷笑一声:“断得倒是挺快啊~”
她看了一眼外头,又淡淡地说:“告诉他们——要找工作,就走正常流程,带简历、面试、看岗位,我们公司不是收留所。至于木家裁人,那是他们自己商业决策,跟我没关系。”
慧姐点头:“我们刚才已经这么说了,但他们不肯走,还非得要我们‘给个说法’。”
江澜叹了口气:“行,我出去看看。”
她站起身,整理了一下衣服,然后和沈清妍对视一眼,轻声说:“你待在这里,我去处理一下。”
沈清妍点头:“你小心点。”
江澜推开办公室的门,走到公司门口。
门外的十几个人一看到她,全都眼神变了,有些人赶紧上前,有些人则交头接耳,看起来气氛不太友好。
江澜站定,看着他们,语气平稳但有力:“我已经知道你们的来意了。如果是想找工作,欢迎——跑得快一直按流程招聘,有岗位就会面试,没有岗位我们也不会随便招人,大家都要按规矩来。”
一个中年男人不满地喊:“可不就是你一手把我们公司搞黄了,现在我们都快没饭吃了,你一句话不该给个说法?”
江澜面不改色,看了他一眼:“你口中的‘我们公司’,是木氏开的运输公司吧?我想提醒你们,那家公司不是我让它开,也不是我让它关的。木家自己做决策,怎么就能把责任丢到我头上?”
另一人跟着喊:“你就是故意针对木家的吧!现在把他们整垮了,我们这些人呢?你说怎么办?”
江澜冷静回答:“我不是你们原来的老板,你们原来拿谁工资,就该找谁负责。我们跑得快是正规运营公司,不是接盘侠,更不是补锅的。”
“你们要工作,我理解,但你们今天这样堵门闹事,就已经不是来找工作的态度了。真想加入跑得快——拿身份证、带简历、走流程,面试通过了我们欢迎;不符合要求的,我们也不会强留。”
“要是再在门口吵闹,那我们就只能报警处理,公司不是你们撒气的地方。”
几个人听她说完,有的开始低头,有的脸色难看,但也没再反驳。
江澜最后看了一眼他们:“要留下来排队面试的,站右边。要继续找麻烦的,现在可以走了,不送。”
她说完就转身回了办公室,留下一群人站在原地面面相觑。
沈清妍看着她问:“处理好了?”
江澜点点头:“表面上是没事了,可我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心里不踏实。”
海哥也皱起眉:“阿澜,你是说他们还会搞事?”
江澜叹口气:“我第六感一直挺准的,告诉我事情还没完。总觉得……还会有事发生。”
她说着,转头看向慧姐和小冰:“你们两个今天晚上别乱跑,门锁好,尽量别出门。”
这时小冰有点不好意思地说:“澜姐,我跟小金今天开始得回学校住了,要搞一个校园项目,可能得住一个月甚至两个月。”
江澜一听,眉头皱得更紧:“那不就只剩阿慧一个人在运输公司了?我现在基本不回来,老海最近还要陪他姐姐,肯定都在悦园那边忙着准备食材接待。这样一来,运输公司晚上就没人了。”
海哥建议道:“要不这样吧,阿慧你这段时间搬去老宅住?起码那里人多。”
慧姐苦笑了一下:“海哥,你当老宅就在隔壁啊?这边有时候加班加得晚,我怎么折腾着回去?不现实。”
江澜叹了口气:“那我也不能让你住在公司附近的普通公寓,万一你路上真出点事,那我才真后悔。”
慧姐立马翻白眼:“行了行了,你这个乌鸦嘴!怎么老是往坏处想?”
江澜一脸自豪地说:“虽然是乌鸦嘴,但我乌鸦嘴说的事还真老准了~”
慧姐翻得更厉害了:“就你一个人觉得这有什么好骄傲的。”
沈清妍轻声说:“好了,还是赶紧想办法安排慧姐住哪儿吧。”
这时,江筠开口:“不如让她搬我别墅去?我家有保安、有佣人,还有空房间,最重要的是离跑得快也不远。”
江澜眼睛一亮:“对哦!我居然把你给忘了!”
江筠脸上冒出三根黑线,心里真想翻桌子:这还是亲姐吗?
慧姐犹豫了一下:“这合适吗?”
江筠直接说:“反正我每天都来公司,你下班就跟我一起回去,很方便。”
江澜点头:“你每天跟我妹一起上下班,我也放心。”
慧姐想了想:“好吧,那我等下回去收拾行李。”
江澜拍了拍手:“搞定阿慧住的事,完美!”
她转头看向海哥:“接下来你安排一下,今天之内装几台新监控,尤其是我们楼上的住宿区域。”
海哥一愣:“你是觉得会有人来?”
江澜点头:“我第六感又来了,告诉我——肯定有人会来,所以今天就安排,不等。”
海哥点头:“我这就去找人处理。”
江澜又看向小冰:“你在学校就乖乖待着,哪里都别乱跑。真要出门,记得跟小金一起。他是孙家的少爷,有他在,至少安全点。”
小冰认真点头:“知道了,澜姐,我会注意的。”
江澜这时候揉了揉肚子,一脸委屈地说:“好了,都安排完了,我都快饿瘪了~”
说完她一把牵住沈清妍的手:“咱们终于可以去吃早餐了~撤啦~各位再见!”
沈清妍和江澜一上车,刚关上车门,就转头问她:“你刚才那样说,是不是担心木修然还会派人来?”
江澜一边系安全带,一边回:“他应该没那么傻。”
说完,她启动车子,又补了一句:“但不代表别人不会来捣乱。现在木家跟我们江家闹上了,肯定有人想趁这个时候浑水摸鱼,假装是木家的人搞事。要是真出事,到时候锅就全让木家背了。”
沈清妍皱了皱眉,好奇地问:“你不是不喜欢木家吗?那你还管?”
江澜淡淡地说:“我确实不喜欢他们,但我更不喜欢那些躲在背后捣乱的人,还借木家的手来试探我们江家的底线,甚至想把火越烧越大。”
沈清妍认真了起来:“那你怀疑是谁?”
江澜边开车边回:“有几个目标,但没有实质证据,暂时也只能盯着,不能乱动。”
她话锋一转,笑着说:“好了,别聊这些扫兴的事了,现在最重要的是——填饱肚子!然后我们要去约~会~啦!”
沈清妍也跟着笑了:“那吃完我们去看电影,怎么样?恐怖片?”
江澜一听,脸立马变了,脸红得像要炸:“不要!绝对不要!你开始故意取笑我了是不是!!”
沈清妍没说话,只是笑得更开心了,伸出手指轻轻戳了戳她的脸颊:“你这样,很可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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廖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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廖致远一晚上都没睡,天一亮就慢慢走下楼,脸色发白,整个人像丢了魂一样。
他昨晚刷热搜,才知道沈清妍的女朋友居然是江澜——江家那个传说中的大小姐。而他之前竟然安排人去袭击这对情侣……
他现在头皮发麻,腿都软,脚步拖着一步步走到客厅。
蒋老太太一看到孙子这副样子,赶紧问:“远儿,你怎么啦?脸色怎么这么差?”
何秋芸也跟着走过来,满脸担心:“儿子,是不是不舒服?哪里难受?”
廖致远坐在沙发上,双手捂着脸,声音沙哑地说:“这次……我真的完了。”
何秋芸愣了:“你说什么?发生什么事了?”
廖致远抬起头,一脸绝望:“昨晚热搜上的那个……沈清妍的女朋友。”
蒋老太太皱起眉头:“沈清妍的女朋友?就是那个之前说‘一切交给公安依法处理,不接受任何私下调解’的那个女吗?她怎么了?”
廖致远张了张嘴,话还没说出来,何秋芸已经低头开始查手机。
过了几秒,她抬起头,脸色苍白:“江澜……?”
蒋老太太一头雾水:“江澜是谁?”
何秋芸的手都在抖:“妈……江澜是江家的大小姐!”
“江家?!”蒋老太太脸色也变了。
廖致远抱着脑袋,一边摇头一边哭:“这次真的完了……就算我认罪、坐牢,江家也不会放过我们廖家!”
他眼神发红,抬起头看着奶奶和妈妈,声音发颤:“妈……奶奶……我现在该怎么办?”
廖致远还在沙发上痛哭着,蒋老太太和何秋芸一时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客厅陷入死一般的沉默。
这时,一道低沉的声音从楼梯口传来——
“你现在后悔,你干的事情吗?”众人一抬头,廖启正已经站在楼梯上,脸色铁青,眼神冰冷。
他一步一步走下来,盯着廖致远,语气里带着控制不住的怒火:“江澜你都敢动?你是不是疯了?!江家是什么人你心里没数?!”
廖致远低着头,眼眶通红:“爸……我、我不是故意的,我不知道她是——”
“你不知道就能乱来?!” 廖启正怒吼:“就是因为你太目中无人,以为对方只是个普通人,就觉得能随便欺负!”
说完,他“砰”地一声狠狠拍在茶几上,何秋芸被吓得猛地一抖。
“你之前竟然敢派人去动一个检察官?!砸她们的车,还想偷拍?!结果其中一个,竟然还是江家的大小姐!你出事被抓的那一刻,我就开始怀疑——怎么会抓得那么快!”
“后来我们廖启集团股票也被追杀,短短一天跌成那样,我当时就明白了——这不是沈清妍一个司法系统的人能做到的,能这么狠、动得这么快的——只有江澜!”
“你现在知道她是谁了吧?江家的人!江家大小姐!你让江家怎么看我们?你让整个圈子怎么看我们廖家?!你以为事到如今,说几句对不起就能了事?”
廖启正怒火中烧,咬牙一句一句说:“你坐牢是跑不掉的。这种事,没人能保你。”
客厅里,空气像凝固了一样,蒋老太太紧紧握着拐杖,脸色一片惨白。
廖启正深吸一口气,压住怒火,看向母亲和妻子:“不管怎么说,廖家不能跟江家彻底撕破脸。”
他转头看了廖致远一眼,冷声道:“你这案子我们不包、不捂、不洗,你自己去承担。你闯出来的祸,谁都救不了你。”
“但——廖家不能倒。”
“我会想办法联系江家,找人去谈,去求情,哪怕低头认错,也要让他们知道我们是诚心认罪,不会护着你,更不会推卸责任。”
廖致远一听,脸色煞白:“爸……你是说……要去求江澜?”
“你以为还有别的路?”
廖启正冷冷盯着他:“你能活着,已经是命大。你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乖乖认罪,别再给我添乱。”
何秋芸一听丈夫的话,眼眶都红了,急着问:“老廖……真的要让远儿去坐牢吗?有没有别的办法啊?”
廖启正冷着脸反问:“还能有什么办法?他一开始就违法!你以为只是砸个车、拍个照那么简单?现在还有嵩则明那个案子!”
他越说越气:“对方已经明确拒绝调解了,而且你以为嵩则明是省油的灯?看到远儿得罪了江澜,现在人家还不赶紧补刀?!”
廖致远低着头,声音颤抖:“爸……我真的知错了……”
“你知错?!” 廖启正火气一下又上来了,吼道:“我不信你是真的知道错了!”
“你现在哭、现在怕,不是因为你良心发现,是因为你终于踢到铁板了!你是怕!你怕这次栽了,廖家也跟着完了!你怕你以后没钱花、没人捧你!”
“你不是悔改,你是怕报应来了!!”
他说到这,咬着牙,指着他骂:“既然我教不了你这个混账儿子,那就让国家来教你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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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澜和沈清妍在商场一家餐馆吃完早餐,两人牵着手慢慢散步,难得这么清静,谁也没开口打破这份平和。
这时,沈清妍手机响了,她拿出来一看,是陈思羽打来的。
她立刻接起电话:“陈队,早安,有事吗?”
电话那头,陈思羽语气凝重:“沈主任,刚刚我们接到报案,赵义峰……他死在酒店里了。”
沈清妍一下怔住,立刻转头看着江澜,低声说:“陈队说……赵义峰死了……在酒店。”
江澜听到也吓了一跳:“什么?!”
两人顾不得逛街,立刻离开商场,直奔A市公安局刑侦支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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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省A市公安局刑侦支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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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们一到局里,陈思羽就赶紧迎了上来。
“人已经确认了,确实是赵义峰。我们已经调取了酒店监控,目前还在查他入住前后的情况。”陈思羽说:“现在初步没有发现外力入侵的痕迹,也没有挣扎现场,看起来不像是被杀。”
江澜皱眉:“不是他杀?那死因确定了吗?”
陈思羽摇头:“法医还在做检测,可能还得等几个小时。”
这时,林柔匆匆走进办公室,手里拿着一份新的报告,说道:“陈队,这是另一起案子的法医报告。我们之前在湖边发现那具被分尸的男尸,DNA刚确认出来了,死者叫吴国辉,三十岁出头,南川本地人,之前在一家企业上班。”
她顿了顿,神情严肃:“法医确认,他是先被人投毒,人在还有意识的情况下,被硬生生砍断手脚……死前痛苦得要命。”
沈清妍听了忍不住皱眉,心里发毛:“这太残忍了……他是什么背景?”
陈思羽叹了口气,说:“吴国辉是个家暴惯犯,之前长期打他前妻和孩子,几年前还差点把人打死。后来坐了几年牢,出来后是低调了一点,但还是个问题人。”
江澜听完,脸色也沉了:“又是施暴者……”
沈清妍点头:“跟之前的吕政峰一样,不是霸凌就是家暴,全都是施害者。”
陈思羽点头道:“对,我们怀疑凶手是在‘替天行道’,挑的都是有暴力前科的人。你看,吕政峰是校园霸凌,吴国辉是家庭暴力……现在赵义峰也死了,我们在调查他最近有没有做过什么事。”
江澜疑惑问:“你们怎么确定,吴国辉这起和赵义峰霸凌案件有关系?”
陈思羽回答:“赵义峰的酒店房间里,有一本书,夹着一张纸,写了几段关于吴国辉的资料,甚至还贴着南川高中的校徽贴纸。我们查了下,赵义峰和吕政峰读的就是同一所高中——南川高中。”
江澜反应过来:“这三个人之间都有某种间接联系,而且全都跟暴力有关。”
沈清妍点点头:“那就说明凶手可能早就挑好了名单,一个个按顺序来。”
陈思羽肯定地点头:“对!所以我们把这三案并在一起处理,交给刑侦支队主办,法医、网安、技术侦查一起联合行动。现在凶手作案越来越快,手段也越来越狠,我们必须尽快锁定目标。”
林柔也说:“我们已经排查赵义峰接触过的人、支付记录、手机通话、社交平台,还调了他入住酒店的监控,希望能找到可疑人员。”
江澜看向白板:“对方挑目标很明确,也留了一点点线索,是不是……他在暗示什么?”
陈思羽叹气:“如果真是有意留线索,那我们现在面对的,不只是连环杀人,而是一个自认为在‘执行正义’的人……或者组织。”
沈清妍点头:“再不抓住他,下一个死的人,可能已经被盯上了。”
江澜一直盯着白板,沉默了好一会儿,然后才慢慢开口:“我们是不是忽略了一个问题——为什么凶手要选他们下手?”
陈思羽皱眉:“什么意思?”
江澜转头看着大家:“社会上比他们更狠的坏人多得是,很多还上过新闻。但凶手偏偏挑了这几个看起来没名没姓、没背景的施暴者,甚至有些是以前年轻的时候干过坏事的。这不奇怪吗?”
林柔点头:“确实有点蹊跷。”
江澜继续说:“所以我们不如把调查范围缩小,集中在南川高中。目前这些被害人,都跟南川高中有关系。”
“至于凶手是不是想替天行道,这我们先不谈。赵义峰当年曾经要跳楼——他是个被害者。但现在他死了,会不会……其实他的死,也跟这一连串命案有关系?”
陈思羽皱眉:“你的意思是?”
江澜大胆开口:“有没有一种可能……赵义峰就是凶手?他是先一个个清算过去霸凌他的人,最后才选择自杀的?”
这话一出口,现场一阵沉默。
陈思羽嘴角抽了抽:“你这个想法……够大胆。”
江澜笑了笑道:“只是一个推测,但每一件事背后都有可能性,不查清楚,谁也不能说不是。”
这时,一个低沉的男声从门口传来:“说得好啊。”
大家转头一看,是一个年纪有点大的中年警官走进来。
陈思羽赶紧笑着迎过去:“孟叔!”
然后他回头介绍:“这是孟绍平警官,老刑侦了,快退休的人了。他经验丰富,很多案子都查得很深。”
接着又介绍江澜和沈清妍:“这位是江澜律师,江家大小姐。这位是沈清妍检察官。”
孟绍平笑着点头:“你们两个的大名我早就听说了,特别是昨晚热搜一出,我想不认识都不行。”
江澜有点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孟警官,见笑了。”
孟绍平认真看了她一眼:“我听你刚刚的分析,真挺像回事的。其实我一直有个疑问,这案子——很可能跟我14年前查过的一个案子有关。”
沈清妍一愣:“14年前?”
孟绍平点头道:“当年我们接到过关于校园网暴的举报,调查的时候,一个叫杜昌烈的学生自己站出来,说那些事是他做的。”
江澜挑眉:“你们没怀疑他撒谎?”
孟绍平叹气:“当然怀疑。但问题是,证据全指向他,再加上他自己也承认了……我们办案讲程序,只能按规矩走。”
“但就在这之后,发生了一件事,让我彻底觉得他根本不是那个凶手。”
江澜认真地看着他:“你觉得他是被冤枉的?”
孟绍平点点头:“而你刚才的推理,跟我多年压在心里的怀疑,一模一样。”
沈清妍追问:“那后来呢?”
孟绍平叹了口气说:“后来啊,杜昌烈的哥哥,也卷进了一起杀人案。那时候我们还在追他,结果他在逃跑的时候出了车祸,当场死了。”
这话一说完,屋子里一下子安静了。
大家神情都有些凝重。
江澜看着孟绍平,没说话,只是眼神慢慢变得深了。
孟绍平笑着看她:“江小姐,不瞒你说,我一直想找个人聊聊这个案子——你刚才说的那些话,真的让我很想听听你的想法。说不定,你能帮我把多年前的这个谜解开。”
江澜也笑了笑,眼神一挑:“那我说了,可别吓着你。我的推理挺劲爆的。”
孟绍平立刻摆手:“没事,你尽管说,我听得起。”
江澜点点头,认真说道:“你其实已经在怀疑了对吧?凶手可能就是杜昌烈。”
“因为目前被害的几个人,全都跟他有关系。像吕政峰他们,就是当年参与霸凌的人,但却把责任全推给了他。”
“还有赵义峰,明明是个受害者,可他居然还污蔑救他的人,把杜昌烈给卖了。”
她顿了顿,接着问:“那我再问一个问题。你刚才说杜昌烈的哥哥杀过人——那他杀的那个人,是不是也是当年的霸凌者之一?”
孟绍平眼神闪了闪,点了点头:“没错,就是。”
他看着江澜的眼神带着明显的欣赏:“江小姐,不得不说,你的推理真的是一针见血,跟我当年心里的猜测几乎一模一样。你脑子真的很清楚,思路很干净。”
江澜靠着桌边,手指轻轻敲着白板边框,笑了笑说:“现在看起来,赵义峰死在酒店,还有吴国辉的那些资料——表面上,好像一切都能指向是杜昌烈干的。”
“可问题是,真的是他吗?”
她转头看向大家,语气认真:“我觉得不太对劲。首先,如果杜昌烈真是凶手,他为啥要等这么多年才动手?当年要报仇,早就动手了,根本没道理拖到现在。而且,他哥哥如果当年都杀了人,为什么杀的不是污蔑他弟弟的赵义峰,而是另一个霸凌者?”
“整个事情的逻辑是乱的,线路根本对不上。”
“就像有人在跟我们讲一个故事,但这个故事,明显缺了点关键内容。”
她一边说,一边在白板上列出三个人的名字和死法:“第一个死者吕政峰,死前是饿肚子,然后被人一刀一刀反复捅腹部,明摆着是折磨。”
“第二个死者吴国辉,先被人下毒,再在他还清醒的时候把手脚砍断,这更像是极端仇恨的杀法。”
“第三个赵义峰,是死在酒店里的,看目前状况,很可能是自杀。”
江澜说到这儿,抬头看向孟绍平:“那杜昌烈他哥,当年杀人的手法是怎样的?”
孟绍平回忆了一下,说:“那人是冬天被绑在山上的树上活活冻死的。”
江澜点点头:“所以你也觉得这些手法完全不像是一个人的风格对吧?”
“我之所以跟你一样怀疑杜昌烈不是凶手,就是因为这太明显了——反而像是有人故意想把这锅扣在他头上。”
孟绍平点头:“是的,我也是这么想的。这事从头到尾就透着不对劲。”
沈清妍这时一边听,一边摸着下巴想,接着开口:“孟警官,我想问一句,当年涉案的那些霸凌者,到底一共有几个人?”
孟绍平回答:“一共是五个。”
江澜眼神一凝:“现在就死了两个,还有三个?”
陈思羽接口说:“我们查过了,那三个目前都活得好好的。”
江澜却皱着眉:“不对,总觉得不对……有哪里我没想明白。”
陈思羽问她:“你觉得哪里不对?”
江澜摇了摇头:“我还没想到。尤其是赵义峰为啥会死,这点我最想不通。他明明是受害者,怎么最后也死了?他该不会是被灭口了吧?”
孟绍平叹口气:“我也一直在想这个问题。”
这时,他又补充了一句:“而且我们查过了,杜昌烈这些年一直在外省,被列为重点人员,有长期管控。案发那几天他人不在H省,不可能出现在现场。”
江澜听了,眼神一亮,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孟警官,那我再问你一个问题——当年杜昌烈有没有被正式起诉过?有被检察机关提起公诉吗?”
孟绍平摇头说:“没有,因为他那时候还没成年,根据当时的法律,未成年人轻罪是不会被提起公诉的,更不会坐牢。”
沈清妍接口追问:“那处理这个案子的检察官是谁?”
孟绍平想了一下:“是顾延川,现在是新上任的司法部副部长。”
江澜听到这个名字,神色动了动,低头若有所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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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回家的路上,江澜一边开车,一边沉默着,气氛也跟着有点压抑。
沈清妍忍不住转头问她:“澜,你是不是想到什么了?”
江澜看了她一眼,又马上把目光收回来继续专心看着前方,语气有些迟疑:“清妍……我其实一直不敢问,我怕问了,会伤到你……”
沈清妍皱眉:“你说吧,到底怎么了?”
这时正好是红灯,车子停了下来,江澜轻轻叹了口气,然后低声开口:“清妍……你凌姨的儿子,当年是被霸凌到跳楼自杀的,对吧?”
沈清妍点点头,眼神一黯:“是……那时候我还在大学,听到消息的时候整个人都傻了……凌姨那阵子天天以泪洗面,差点都想轻生。如果不是我妈和柳姨一直轮流照顾她,她可能……早就撑不过来了。”
江澜低声问:“最后那些施暴的人,因为都是未成年,所以没有被起诉,对吧?”
沈清妍咬牙点头:“嗯,是的……他们一个个现在都活得好好的,而小枫弟弟……因为跳楼,虽然命是捡回来了,但到现在还昏迷不醒。”
听到这里,江澜沉了几秒,说:“我今天让林柔查了一下吴国辉的资料,结果我发现一件事……根据他的身份证和就读记录来算,他在霸凌赵义峰那时候,已经成年一个月了。”
沈清妍一听愣住了:“什么?”
江澜继续说:“也就是说——那个人当年根本不是未成年,但最后却是杜昌烈顶了锅。杜昌烈还真的被处理了,结果真凶啥事都没有。”
她顿了下,望着前方,语气也冷了几分:“你还记得吧?孟警官当时说案件不了了之,是因为‘全是未成年’,但这说法本身就不对……既然全班都是未成年,为什么偏偏让杜昌烈出来顶罪?而且所有人都指着他说,是不是说明背后有人在操控?”
沈清妍怔怔地看着江澜:“你的意思是……这背后有人在安排一切?”
江澜点头道:“清妍,对不起……我之前没告诉你,我其实也调查过你凌姨儿子的案子。”
“我发现,当年负责处理那个案子的检察官,就是顾延川。”
沈清妍的眼睛瞪大了:“是他?!”
江澜点点头:“对。当时因为有检察系统内部人员牵涉进去,为了‘公正’,所以案子交给了外省的检察官处理——就是他。最后还是他说所有人未成年,所以没起诉。”
沈清妍呼吸都变重了:“……澜,你的意思是……”
江澜转头看着她,眼神坚定:“我怀疑,有人在保护这些霸凌者。甚至可能有人在故意操纵,把所有事情推到一个替罪羊身上。比如杜昌烈。”
“而像赵义峰这种……原本是受害者,却在某种安排下,污蔑了别人,结果最后……连他也死了。”
“这一切,看起来就不是简单的霸凌案,而是——从当年开始,就有人在背后动手脚,欺负完别人还想全身而退。”
沈清妍整个人都沉了下来,情绪一时间翻腾不已。
她皱着眉头看着江澜,忍不住问:“你还真是敢猜……你为什么会这样想?这可是牵扯到副部级的人物啊。”
江澜点头:“我当然知道这个人不好碰,但我会这么怀疑,是因为——”
她顿了下,语气变得低沉:“前阵子小晰她们让我帮忙查一家公司的背景,我就顺便查了他们副总姚志诚,结果一查吓一跳——这个姚志诚,就是当年那个霸凌案的其中一个人。”
沈清妍眼睛都瞪大了:“你说……姚志诚也是?!”
江澜点头道:“对,活得好好的,现在还当上了周锦堂集团的女婿。”
她继续说:“而且你知道更巧的是啥吗?周锦堂就是顾延川的老同学,他们关系挺铁的。”
沈清妍瞠目结舌:“你连这个都挖出来了?”
江澜苦笑道:“我做事小心,凡是涉及的,我都会查到底。越查越觉得不对劲——顾延川这个人,身份够高,要真是我怀疑的那种‘保护伞’,那问题就大了。”
沈清妍咬着唇,低声说:“澜……我还是觉得你可能多心了……现在也都只是你在推测,没有实际证据……”
江澜看着她,轻轻笑了一下:“你忘了阿慧说我什么吗?说我这个乌鸦嘴一样的第六感,总是特别准。”
“所以啊——”她眼神一沉:“我觉得顾延川可能是个关键人物。要是我们不提前查清楚,说不定他就是下一个凶手的目标。”
沈清妍一怔:“那你为什么不跟孟警官说?”
江澜眼神有点复杂:“因为我还不确定。孟警官说那五个人都是未成年,我现在搞不清楚,他是真的没查清楚,还是……根本就是和顾延川一伙的。”
她顿了下,语气低沉:“而且就像你说的,现在一切都只是怀疑而已,我总不能把没证据的猜测拿出来乱讲,万一惊动了他们,反而打草惊蛇。”
沈清妍沉默了;江澜轻轻叹了口气说:“但我可以肯定,这案子不只是连环命案这么简单。背后的人,可能早就把规则玩得明明白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