督主每天都在自我攻略 第44章 第四十四章 谷底

过了石梯，前面是一处倾斜而上的山坡。

宋橙回头看看古长老，似乎在征求他的意见。

“过去吧。”语气并不像先前那样的强硬。

“走吧，不管前面是什么，我都会陪着你。”

魏凉牵起她的手，两个人一起朝山坡上走去，两旁都是齐腰深的青草，间或开着不知名的野花。脚步所踏过的地方，一群群蝴蝶铺面而来，在四周盘旋。

这里看起来并没有危险，让宋橙有些疑惑，周围的一切看起来太过梦幻，不像是为试炼准备，更像是一个让人放松的地方。

“你说司徒阁主为什么要设置这样的试炼啊。”

魏凉看看前面，察觉到确实没什么危险，这才稍稍放心些，“听说这里是北冥掌门人兰英为司徒阁主布置的，以前这开满了各种花，后来没人打理，就渐渐变成了这种景象。”

”北冥的兰掌门？”宋橙感到诧异，以前倒是在副本中了解过一些，北冥掌门兰英是个一等一的美男子，他和司徒羽原本师出同门，后来司徒羽离开宗门，自立门户，兰英后来也离开。

“兰掌门一直爱慕爱慕司徒阁主，但中间发生了一些事情，两人因爱生恨，兰掌门创立了北冥来跟碧落涯对抗，往后的数十年间，两方一直处于对抗的局面，不死不休，直到最后，司徒阁主离世。据说郎掌门知道这个消息后，将自己关在房内三天三夜，再次出来时，已经是满头白发，嘴里只记得要去找司徒阁主，后来，便再也没有他的消息。”

宋橙忍不住唏嘘”人生不过短短几十年，什么样的事情，会让两个有情人十几年间都互相恨着对方。”

”司徒阁主是个奇女子，一生都追求自由，敢爱敢恨，碧落涯到如今在江湖上都影响深远，现在你成了新的阁主，往后怕是要遇到很多麻烦了。”

宋橙突然有些泄气”哎，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挑中了我，相必司徒阁主，我这点能耐保护自己都不够。”

”凡事都讲因缘际遇，这么多年碧落涯都没有新阁主，可能也是时机未到。”

说话间，两人已经走到了山坡的尽头，再往前，已经没有路，只有深不见底的悬崖峭壁。

“没有路了，怎么办？”宋橙想回头，看看是不是走错了路，转头却发现方才上来的路也已经被荒草遮盖住，齐腰深的草木随风飘荡，哪里还找得到路。

前无去路，后无退路。

“这种情况，我也确实没见过。以前只听说碧落涯机关重重，还从未亲眼见过。”

宋橙探身看了一下，悬崖深不见底，只有层层薄雾漂浮在上面。她不禁有些泄气”难道真的只能被困在这里了吗？”

魏凉倒是不着急，能和宋橙在一起，什么处境都没关系。“或许这是试炼的一部分，司徒阁主一生逍遥，唯独没能过情关，可能回想起来也会有遗憾，相必她选择这里作为新阁主的试炼地，也是为了让她们能参透情字吧。”

宋橙听了她的话，往前又走了几步来到悬崖边上，似乎在思索什么。魏凉担心她的安危，忙上前拉住她。

片刻后，她似乎想到什么，朝着魏凉眨眨眼睛“如果我跳下去会怎么样？”

“我会跟你一起跳。”

“我知道这个想法很疯狂，但兴许我猜的是对的。可如果猜错了，可能就会摔死。”

魏凉明白过来他想要做什么，语气坚定“你想做什么就去做。”

“好，我刚才想了一下，既然没有退路，那不如跳下去试一下，不是有句话吗，置之死地而后生，没准我就猜对了。”

魏凉忍不住笑了，但他不是笑宋橙的想法，而是笑自己不知道从何时起也变得这么不理智了，这要是在以前，自己绝对做不出来往悬崖下跳这种事。

“你想好了的话，就跳吧。”

宋橙深吸一口气，握了握魏凉的手，跳下去的瞬间，又立马松开了。

“你在上面等着，我先去试一试，这是我给你的命令。”

魏凉听到她的话，收回脚步，满脸焦急地探着身子。半响，才听见下面传来声音“我没事，这下面不高，你可以下来。”

话音刚落，魏凉就迫不及待地跳了下去，接触的地方，是一处平地，抬眼处，是一望无际的紫色花海。有风吹过，花瓣纷飞，满天都是。

宋橙回头看看他，伸手指了指前面的一块石碑。两人一起上前，石碑上面只有五个字：司徒羽之墓。

“没想到司徒阁主葬在这下面，这漫天遍野的紫色花是什么？”

“星尘蝶。先前东厂有收集过碧落涯的资料。只是，这星尘蝶。”他停顿片刻，继续说道“这是司徒阁主亲手培育的花朵品种，世间可能只有碧落涯才看得到了。我想当年，兰掌门应该也是来到过这里，只可惜他不知道这下面另有玄机，两人最后一眼都没有看到。”

宋橙伸手抚了抚石碑上的字迹，心中感到一阵悲凉“此等奇女子，最后孤独的葬在这里，越想就越让人难过，不知道兰掌门如今在哪里，或许他看到此处，也能放下了却一些遗憾吧。”

”世间事向来如此，难得圆满，大部分时间是有遗憾的。只是下一次，你不要再做这种事了，我经受不住。”

“我想着万一我有事，你还可以活着，我虽然没什么大的本事，可做不到看着心爱的人在自己面前出事。”

魏凉将她搂在怀里，刚才的情景历历在目，他眼睁睁看着宋橙跳下去，却连她的衣角都没能抓住，这样的情形，永远不要再出现了。

“我答应你，以后不会再这样了。”宋橙轻声说道，她知道魏凉的担心是出于对她的深情。

两人在星尘蝶的花海中静静地站着，周围是如此的宁静，仿佛整个世界都为他们停下了脚步。宋橙的目光再次落在了司徒羽之墓的石碑上，她的心中充满了对这位传奇女子的敬意和同情。

“司徒阁主的一生，虽然波澜壮阔，但最终却归于寂静。她一定希望有人能继承她的遗志，让碧落涯的光芒继续照耀下去。”宋橙若有所思地说。

魏凉点了点头，他明白宋橙的话中之意。作为新任阁主，宋橙肩上的责任重大，而他也将尽自己所能，支持她，保护她。

“我们回去吧，还有很多事情等着我们去做。”

宋橙点了点头，两人开始寻找离开这片花海的方法。他们知道，虽然试炼已经结束，但真正的挑战才刚刚开始。

在花海的尽头，他们发现了一条隐秘的小径，通向一处石室。

石室无门，两人正准备走过去，魏凉却像是碰到了一处透明的屏障，根本无法通过，两人近在咫尺，却隔着一道无形的门。

魏凉明白了，这处石室，他进不去。但既然已经走到了这里，前面应该没有什么危险。

“你进去吧，我在门口等你。”宋橙也没多说，点点头，转身进了石室。

里面很空旷，石壁上刻着一些壁画，她不是很看的清楚，不得不凑近些。

仔细看看，好像是一个故事。

“十二年春，北冥掌门兰英向碧落阁阁主司徒羽宣战，此时的司徒羽已是重病许久，却还是应约前往。两人见面后，兰英未察觉异样，几个回合下来，司徒羽连连败退。她看着眼前的男子，苦笑着扔下手中的剑。

这么多年的恨意，让兰英真的想杀了她，可最后他还是做不到。

“你当真以为我是爱你吗？我不过是贪图你当时在宗门的地位，毕竟是圣女啊，谁不想的得到。”

司徒羽强忍住胸腔中翻涌的鲜血，问了最后一句话“你说的都是真的?”

兰英笑意残忍“自然是真的，江湖都传闻我是爱而不得心生恨意，真是笑话，我兰英什么样的女子得不到，真的会在乎你吗？不过我不借助你的势力依旧创立了北冥，现在你又成了我的手下败将，真的以为我还会在乎你吗？”

长久的沉默中，司徒羽没再说话，她平静地让人害怕，半响，她徒手折断手中的剑，任凭鲜血直流，随后转身而去。

兰英强忍着冲动，看着沿途的血迹，只觉得自己的心也在滴血。可伤人的话都说出了口还要怎么收回，或许这样对她也好。

只是没想到，这一转身，便是永别。

再见面，便是天人相隔。

宋橙看着壁画上的文字，不知道何时已经是泪流满面，等她反应过来，便觉得有一双轻抚在自己脸上。

“你终于来了。”有一个声音同时响起。

宋橙往后退了几步，看见面前出现一个女子的身影。白衣黑发，眉目如画。

“你是司徒阁主？”

女子笑了笑，点点头“是我。你能做到这里，说明已经通过了试炼，所以可以看见这段影像。碧落阁是我一生的心血，以后就交给你了。”

“我？我真的不行的。阁主，您还是重新找一个人。再说了，我中了蛊毒，都快死了。”

“我相信你。可能你不记得了，但很久很久以前，我们见过。”

宋橙恍神“我们见过吗？”

“是的。虽然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我们确实见过。那时候我刚从宗门出来，整日游历山河无所事事。直到遇见你，那时候你说，我聪慧过人，不如自立门户，肯定有一番作为。”

我说过这些话吗？宋橙只觉得脑海中思绪很难，许多碎片似的画面不断浮现，让她透不过气来。

“我思索许久，觉得你说的有道理，这碧落涯的名字，还是你帮我取的。”

碧落涯。这三个字像是一把钥匙，打开了她尘封的记忆。脑海中浮现的，是一身男子装扮的自己，面前站着的，是十七八岁时的司徒羽。

“我，不记得了。”

司徒羽笑了笑，一起温柔“无妨。至于蛊毒，你放心，这虫本就是我养的，自然有办法解。你过来。”

宋橙依着她的要求走了过去，脚下好像踩到了什么东西，光滑的墙壁上突然凹下去一块，里面露出一个盒子。

“去吧，不要怕，盒子里就是另一只蛊虫，你很快就会没事的。”

“多谢司徒阁主。”

等她抬起头时，面前的人影已经不见了。刚才一切，就像是一场梦，不过拿到手里的盒子倒是真的。

一打开，只见一个小黑点瞬间钻进了手臂里面，不一会儿，手臂上的红线就慢慢消失了，心口处的钝痛消失，整个人轻松了很多。

宋橙高兴极了，围着石室跑了好几圈，再三确定自己没事后，就准备往外走。刚下台阶，就感到不对劲。

头晕目眩，恶心想吐，冷汗直流，走一步要花费全身的精力。她只好贴着石壁，朝外挪动。

“阿橙！”

好像是魏凉的声音，她想回应，却怎么也张不开口，头重的像石头，心中就一个念头“遭了，我是不是快要死了。”

外面，古长老和贺愁看着灵山方向，神情中满是担忧，天涧里面有一束光升起来，许多透明的蝴蝶顺着这道光飞向天空，最后消散空中。

“等了这么多年，终于是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