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不了书就弄干戈 第106章 第一百零六章：麻木的他

天刚微微亮，停云房中就点起了蜡烛。

昨夜应是一夜未睡，此刻停云十分清醒。

现在是该上朝的时间，停云不能贸然进宫，所以必须等朝会散之后，才能去找太子。

停云昨晚上将自己手中太子的把柄全都整理好，她已经做了最坏的打算，大不了就鱼死网破。

牧看在屋外守着停云，也是一夜未睡。

他突然发现假假不见了，但是心中想着定是又自己跑回去了，现在没有时间去找他，也就没有在意。

算着时间，朝会应该散了，停云就和牧看一起去宫中。

只是路上听到了些不好的声音。

是关于宋应辰，停云驻足听了许久也听不出个什么名堂。

其中还参插着什么三皇子，陈为农。

停云想知道他们为什么这么说，可是他们只是像在阐述一个事实，没有再说其它的。

周围人像是被唤起了记忆，也跟着应和。

停云好像也掉进了漩涡。

只是一句话将她拉出来。

“宋应辰怎么又当官了，他杀了人，不应该下地狱吗？有钱有权真是好啊！”

“对对对，可怜啊，听说那三皇子十分聪慧，是陛下的心头肉。”

“看来牧家权力果然大，还能要挟皇帝。”

停云想要去与他们理论。

可是被牧看拉住。

没什么用的，有心为之，又岂是几句话能够摆平。

停云用力掐着自己，要自己保持冷静。

她许久没有这样失控的时候，上次还是在清水镇，她无法救世伯的时候。

他们说的这些应该与两年前的事情有关。

那个宋应辰不愿提起的过往。

停云好像知道宋应辰去了哪里。

理智也终于回笼。

太子断不会将宋应辰囚禁在宫中的，毕竟那里也全都是眼线。

所以宋应辰应该是受了这些人的刺激，自己躲起来了。

牧看也明白了，为什么假假不见了。

“去山中。哥哥。”

停云虽现在面上看着冷静，说话也十分利索。但是心中已经担心得不行。

那些话说得太多露骨。

宋应辰应该接受不了。

停云想起自己当时处在非议之中的时候，宋应辰的状态。

那时候停云还惊讶他为什么那么大反应，为什么会相信那些莫须有的谣言，现在看来是因为他经历过，痛苦过，所以还是会害怕，也害怕那些谣言伤害到停云。

一刻都等不了，两人来到了山中。

出城之时，因为没有带令牌，还差点被扣押，是牧看拔出刀才吓退他们。

现在已经不会在意那些小节。

还是早上，山中起了雾，昨夜下的霜也还没有化开，路面湿滑，停云十分小心地走着，但是步子很快，再加上有牧看的帮助，所以走上来还不算艰难。

上来的时候太阳刚好升起，是冬日的太阳，照在停云被霜打湿的衣服上十分暖。

可是宋应辰的屋子是紧闭的，此刻还在阴暗之中。

树荫也不是时时刻刻都好，比如说现在。

停云已经感受到屋子里有多么的冷。

在外面站了许久，停云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宋应辰。

他躲到这里应该就是不想让她知道他的过往，可是人总要走出来的。

为什么停云在外面站这么久，里面没有传来一点声音。

按理说如果假假在里面的话，不会这样安静。

停云不在管其它的，她此刻只知道见到宋应辰才是最要紧的。

牧看想将门打开，发现是从里面抵死的，应该就是害怕别人进来。

包括老和尚，包括停云。

牧看原本不想将门拆掉，可是无可奈何，他害怕宋应辰死在里面。

毕竟刚才他听到的那些话，句句都戳人心窝，他听了都难受，更别说他这个当事人。

门被牧看震破，假假惊醒，跑到牧看脚边一阵抓挠，像是在反对他们的进入。

停云有些不敢进去，但是深吸一口气之后，还是走了进去。

屋中宋应辰不知是昏迷了还是还没有醒。

反正就是躺着，没有一点动静。

屋中散落的酒瓶，全都在炫耀着宋应辰昨日喝了多少酒。

明明有两壶是之前牧看埋下的，要有朝一日要回去之时再挖出来与周难共饮的，可是也被宋应辰挖出来，尽数喝个精光。

停云看着他睡梦中还皱着眉头，眼睛红的不像话，不知昨日哭了多久，身上没有盖什么东西，已经冷得瑟瑟发抖。

停云找来被子给他盖上，却发现他身上除了前日手臂上受的伤，还有其它的刀伤，没有及时处理，血都已经凝固。

牧看看见宋应辰没什么事后，就退了出去。

自己去了山顶的破庙。

前些日子有些柴火没劈，他今日不动声色地到老和尚后院，将原本碗口粗细的松木，砍得筷子一般，声音之大，都吵得老和尚无法念经。

不是被吵的，而是他心中也在为宋应辰担心。

毕竟这个漩涡不是没有了，而是一直在那里，况且现在他也有了自己想要保护之人，所以心中更为纠结。

就算再有本事又如何遇到往事还是不能跨过去。

他记得宋应辰刚买下这座山的时候，没有屋子。

在树下，在石板上浑浑噩噩地躺了差不多半个月，最后没钱了才下去回到了宋府，拿到钱之后又上来，不是喝酒就是发呆，那时他想开解他，也没有办法。

因为他拒绝交流，就算老和尚说再多，宋应辰也没有反应，只是一口一口喝着手中的酒。

醉了也就随便躺着睡下。

要不是老和尚放了药，也不知被什么走兽盯上。

也还好那时是夏日。

如此的时间大概持续了半年，宋应辰才渐渐开始和老和尚说话，也慢慢地有了这个小屋。

所以现在老和尚还是没有丁点办法，因为这件事情得全靠宋应辰自己。

许是被子的厚重与温暖，让宋应辰悠悠转醒。

停云坐在他旁边，只是看着他手上的伤口，要是不及时处理这冬日里是要生疮的，可是她不想惊扰宋应辰。

宋应辰睁开眼睛，看见坐在一旁的停云，他的第一反应是逃避，他不想让停云看见他现在这个样子。

他知道停云会知道自己的往事，会来找他，可是没有想到这么快，他还没有准备好，将自己的阴暗面完完全全地展现给停云。

两人僵持许久，宋应辰不敢看停云，等自己腿恢复知觉之后，他就想要离开，去到一个没有人能够找到他的地方。

可是又能去哪里呢？

还是停云率先打破了僵局，她没有说话，而是想要去牵他的手，想要帮他处理伤口。

可是刚触碰上宋应辰，他就害怕地缩回去，然后想要离开，连鞋都没穿。

“夫君。”

停云想要拦住他。

可能是坐久了，也可能是太冷了，站起来的时候腿有些麻，差点摔倒，是宋应辰扶了她一把。

但是将她扶稳之后，又迅速放开自己的手。

像是害怕触碰停云。

对啊，他那样的人怎们能够触碰如莲花一般圣洁的停云呢。

老和尚说过，莲花最好了。

可是他是淤泥，他不该。

可是他无法，就像他无法劝自己放下一样。

他看见停云身上湿了的衣服，贴在身上一定很冷吧。

他走向自己的衣柜，取了一件最厚的衣服递给停云。

还是没有说话。

事实上他的嗓子已经哑得说不出话来。

而且满口的酒气。

停云接过衣服，原本想要笑的，却还是哭了出来。

宋应辰应该这个时候离开的。

可是他害怕，他害怕伤害到停云。

他害怕自己曾今答应过牧战德和军师的话，又无法兑现。

他不能再不信守承诺了。

宋应辰想要去替停云擦掉眼泪，可是自己手上有血，快要触碰到的时候，还是收回手，从衣袖里面拿出那日偷拿的停云绣的手绢给她擦眼泪。

宋应辰越是这样，停云心中越难受。

明明他心中那么矛盾可是还是看不得她掉眼泪。

可是他又掉了多少眼泪呢。

她只知道屋外的大石头旁边从未长出过什么杂草。

“夫君，要是不想说就不说，让我给你包扎好不好？”

停云说着，自己将眼泪擦干净，然后想要靠近宋应辰。

宋应辰木讷地点点头，看向手上的伤口。

他怎么就感觉不到疼呢。

现在不疼，自己划伤的时候也不疼，血流了一路他也感觉不到。

见宋应辰同意之后，停云才去打了水来，然后找到屋中的药物和自己随身携带的仲夏调制的药膏。

停云先将侍朋划的那道已经再次裂开的伤口给宋应辰包扎好之后，才处理其它的伤口。

“夫君能够答应我一件事吗？”

停云说着，手上的动作没有停。

她原本是不怎么会包扎的，可是来了京中，给宋应辰包了这么多次后，竟然已经十分熟练，将药物也认得十分清楚，若是仲夏出来都要说她是半个先生了。

“好。”

宋应辰终于开口说话，沙哑的声音，只容许他说一个字。

停云先是震惊他肯开口说话了，后听到他的嗓音之后，还是忍不住又掉了眼泪。

滚烫的泪水划过鼻尖最后落到了宋应辰的手上。

原本应该是没了温度，可是宋应辰还是一惊，心中慌乱。

“夫君以后能不受伤了吗？”

停云说着，抬头看他。

他要离开的那天晚上，停云看见他身上的伤口就很心疼，如今回来了身上又多了些伤口。

一日多一些，一日多一些，停云不知道他以后还会受多少伤。

可是她不希望这样，她希望宋应辰能够如她初见一样，平平安安，就算没什么作为也罢。

以后两人什么都不管逃回边关，也能过神仙日子。

可是现在渐行渐远了。

“停云，我以后绝不让你再哭。”

宋应辰说完，自己竟也哭了出来，原本以为昨晚泪已经流干了。

“你先答应我。”

停云说着，替他擦掉脸上的泪。

“好。”

宋应辰说完，很快就低下头，还是不敢面对停云。

“停云，你若是想知道，就去找老和尚，他会告诉你全部。”

宋应辰说着，抽离自己的手，要离开。

停云知道他已经做出让步。

不想再逼他。

“知道之后呢？夫君能让我和你一起面对吗？”

“先去吧。”

宋应辰说完，就离开。

走的时候还将已被牧看弄坏的门虚掩上，不让外面的寒气进入。

假假原本想要追出去，可还是被宋应辰拦在门外。

宋应辰出来之后，没有上山而是独自下山了。

也不知道他去干嘛。

那样子真如两年前一般。

两年前发生的事终于要出来了，吊了这么久，实在抱歉。[粉心]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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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6章 第一百零六章：麻木的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