豆腐西施她名花有主 第3章 借田

她被问的哑口无言，但又觉得她话说的在情在理，倒不好继续跟人摆脸色，便问道：“那若是你种不出粮食呢？”

顾青青猜到她会如此问，微笑着回答：“若是种不出粮食，那我就将顾家的田地和房子全部抵押给婶子，我和心安从此离开杨柳村，再也不踏进村里半步。”

“离开杨柳村？”林氏一听这话，眼睛都亮了：“你当真？”

顾青青在村子里人见人嫌，自被戴上了灾星的帽子后，一直受到排挤。其实在很久之前，村子里的人就生过将她赶出去的想法，但因为原主脾气不好，又时常发疯，所以他们一直拖着都没敢动手。

如今她自己提出要离开，林氏与村里人自然求之不得。

顾青青在林氏期盼的目光下，郑重点头道：“我说话算话，如果我用婶子的地种不出粮食，到时甘愿离开杨柳村。”

“这可是你自己说的。”林氏大喜，一想到能把灾星赶出村子，倒也不心疼自己那块地了，就道：“田我倒是可以租你一块，但你可不能反悔，我会将你今日所说之话昭告全村人，到时候没有种出粮食你就得离开村子，且名下房田全归我林家所有。”

“一言既出驷马难追。”顾青青保持着微笑，爽快地应允。

林氏闻言，顿时眉开眼笑起来，就连原先坐在地上哭的林小雨也高兴的跳起来：“哦~灾星要走了，灾星要离开杨柳村咯，我们不会倒霉了——”

“大早上的，大吵大叫干什么？”这时，一个男人的呵斥声在院外响起，是这林家的男主人林大壮，他提着竹筐推门进来，看向正欢呼的小孩儿，脸色阴沉，问道：“谁要离开杨柳村，谁又要倒霉了？”

林小雨顿时吓得躲到林氏身后，不敢再吭声。

林氏见状，立即迎上去，说：“大壮你咋才回来，今天可是来好事儿了，这顾家灾星说来找我们租块田给他种豆子……”

林大壮看起来心情不大好，瞥了眼院里的顾青青，倒也没避讳，直接打断林氏的话：“你都说是灾星了，给灾星租什么田。”

“……”顾青青苦涩地笑了。

林氏回头冲他尴尬地摇摇头，说：“顾家丫头，你先等会儿，我劝劝他。”

林大壮被林氏拉到院子一旁，他手里的竹筐落在地上，里面掉出几坨黑乎乎的东西，滚到了顾青青脚边，顾青青低头一看，发现是些烂掉的土豆种。

“青天白日的，拉拉扯扯做什么？”林大壮是个性格比较保守的糙汉子，被自家媳妇

这样一拉，原本阴沉的脸色更加难看了：“有什么话直接说。”

林氏倒也不生气，偷偷看了眼顾青青，见她没有注意这边，才小声跟林大壮说：“这灾星想找我们家租田，说若是种出粮食五五分，要是种不出他就带着那野孩子离开杨柳村再也不回来。”

林大壮：“所以你答应了？”

林氏点点头，立马解释：“你今年不是要竞选村长吗，那丫头是村里人的眼中钉，咱们若是能趁此机会将她赶出村去，那岂不是对你竞选村长一事更有利？”

林大壮皱眉，觉得林氏在异想天开：“这村长哪能这么容易就选上，你觉得赶走那丫头就能行？”

“不容易总要试试。”林氏瞪着他道：“这丫头太遭人不嫌，她以前和村里大多数人都闹过不愉快。咱们只需要跟村里人说，我们有方法将她赶走，然后条件是选你当村长，这样还怕没人投你票吗？”

“这能……行么？”林大壮到底是个老实憨厚的汉子，被林氏三言两语就给忽悠的说不动话了。

林氏心中窃喜说：“当然行，我已经跟这丫头交涉过了，她要是种不出粮食，不仅自愿离开村子，还会把他们家的田地和房子抵押给我们。”

林大壮倒不稀罕顾家那点田和地，问道：“你怎么就这么确定她种不出粮食？”

“她可是受了诅咒的灾星。”林氏心里暗自盘算着，低声在他耳边说：“这么多年她家都没种出收成高的粮食，就算换了地又怎么样，到时候我们只需要小小的使下计，她今年照样种不成……”

顾青青并没听到林氏说要在背后谋害自己的话，她蹲在那筐烂掉的土豆跟前，研究了一会儿，起身问林大壮道：“林叔，这些是您今年刚播种下地的土豆种吗？”

林大壮已经被自己媳妇成功说服了，听见她问话，立马就走过来，应承着回答：“是啊，二月底刚种下的。”

“怎么烂成这样。”顾青青将一颗土豆捏在手里看：“烂根了，发不了芽的。”

林大壮说：“今年换了块地种，也不晓得是什么原因全给烂坏了。”

顾青青将地上的土豆拾回竹筐，问道：“林叔这筐土豆是种在靠河梯那边的吗？”

林氏抢在林大壮之前回答：“就是种在那边的呀，种下之后，又连下了半个月雨，许是给雨水泡坏了。”

顾青青点点头，这种土豆跟种豆子一样，不能太潮，不然很容易烂根。

林家的田虽然比村里其他人的要好上一些，但春季雨水多，也避免不了有坏种的可能。

她沉吟着想了想，然后抬头对林大壮说：“林叔，土豆若是播种在比较潮湿的地方，可以试着在播种前将土豆种裹上一层草木灰，这样可以吸干种子表面的水分，不容易发烂。”

林大壮竟不知他这个往日连豆子都种不成器的灾星，还懂种土豆的技巧，顿时一愣：“你说……给土豆裹层灰？”

顾青青点点头：“嗯，可以裹点草木灰，也可以在土窝子里铺上一层枯树叶，土豆没发芽之前不能在湿润的地埋太久，不然会发霉腐烂，提前给它保持干燥的环境，这样更有利于它挨到发芽期。”

林大壮种了几十年的地，不会对种土豆一点技巧也不懂，可听了顾青青一番话后，还是忍不住感到惊讶，心说这灾星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聪明了。

许是相信了她说的话，又许是想着要利用她让自己竞选上村长，林大壮连连称赞道：“是是是，我都没有想到这点，家里还有些土豆种，那我就按你说的方法试试看能不能种出来。”

林氏也在旁边附和，说：“这顾家丫头年龄不大，懂得可真多，咱们就按她说的种。”

夫妻两态度转换如此快，顾青青也不知他们是真相信自己，还是存着什么其他心思，只是点了点头，没说话。

林氏见她不吭声，便回到租田的话题上，说：“顾家丫头，你刚才说要租一块田种豆子，我们老林家虽然有几块地皮，但是今年大多数都已经种上了，剩的也不多，不知道你想借哪块？”

顾青青早有打算，转头看向林家院子的右后方，说：“婶子家已经种过粮的地我自然不好意思开口要，我看梯田最顶那块黄壤地似乎一直荒着，不如就那块吧。”

“黄壤地？”林氏夫妇的目光随着他她的方向望去，许是没猜到他选了块儿最差的地，面上神情顿时有些古怪。

林氏皱眉，不过很快又笑了，问道：“顾家丫头，那块田我们许多年都没种了，要下种的话还得自己垦地，你确定要那块？”

“嗯，就要这块。”顾青青没有犹豫，说：“现在刚好开春，地软草浅，开垦起来也方便。”

见她回答的这么果断，林氏夫妇互看了眼，更加摸不着头脑。

时常种地的人都知道，一块荒地若要重新播种，起码得提前几个月开始垦地，不仅要清除杂草和地里的虫害，还得慢慢培养土质，不然种子下地不会生芽。

可这顾青青倒好，一来就就急着垦地播种，林氏觉得她太过心大，说：“顾家丫头，也不是婶儿挖苦你，这荒地第一次下种收成肯定不好，你既然选了那块地，日后种不出东西来可别怪婶儿没提醒你。”

林氏这话说的直白，意思顾青青也听懂了，她点头道：婶子尽管放心，若是种不出粮食，该怎么办就怎么办，我定然不会怪婶子家地不行。”

播种要靠有心人，再好的地若是不勤于打理，照样难以种出东西。

顾青青看中的那块地虽然荒废许久了，但其中的砂黄土壤还不错，加上地势高光照足，如果自己细心勤快点，种种豆子应该不成问题。

林氏见她话讲到这个份儿上，倒也不好继续再讲什么，只说：“行，那咱们就这么定了，地我租给你，租金用粮食五五分，不管你种的出还是种不出我都是要收的。”

顾青青闻言点点头，转头将背篓里的东西取出来递过去道：“那就谢谢婶子了，家里面没什么可拿的，只有些粟米，婶子若是不嫌弃的话……”

“不用。”林氏家有钱吃米，哪还能看得上这粟米壳子，不等话完便拒绝道：“顾丫头用不着客气，田租给你了，你现在可以回去想想如何垦地，晚些我让你大壮叔来跟你签租地协议，签完你就可以播种了。”

话毕，便拉着林大壮低声咬着耳朵，往屋里去了。

“那……也行。”

顾青青收回悬在半空的手，看着林氏夫妇的背影消失在屋内后，才转头喊小屁孩道：“走，心安，回家了。”

顾心安站在之前林小雨用来看书的石桌旁，那桌上摆着两本古代的黄皮册子，他正低头看得津津有味。

在古代农村，一般穷人家的孩子是没钱出去上学的。像林氏这种家庭，林小雨已经能在村里上私塾了，而顾心安比他还年长几岁却连书长啥样都不知道。

顾青青望着少年痴迷看书的样子，也不知他能不能看懂，只是心头酸酸的，不好再开口催促。

这时，林小雨从屋子里跑出来，冲着桌前的少年气呼呼地叫起来：“小穷鬼，你识字儿吗，就看我的书。”

说完夺过书册子，还不忘朝顾心安鄙视地吐了吐舌头。

少年愣在原地，脸色涨红，望着林小雨离开的身影，一时说不出话来。半晌，他才转过头手足无措地看向这边的顾青青，表情有些委屈，却仍坚持着没有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