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第十年 第13章 第二部分

陈司柏的睡眠在司菁蓓离开的那天也一同被带走了，她患上了严重的睡眠障碍，这几年基本没有睡过一个好觉。起先还会吃点褪黑素到后面的安眠药甚至去医院打安定都只能睡个把小时，从中医到西医到精神科都救不了她的睡眠。只要一闭上眼就会想起那晚的场景，司菁蓓的脸带着血，特别是在这种雷雨天，几乎成了她的噩梦。她分不清自己是不敢睡觉还是不想睡觉，反正都是睡不着，索性就直接不怎么睡了，时间一长，强迫自己适应，慢慢习惯这种阴间的作息。

“能抱抱我吗？”

这句话像颗石子投进深潭，陈司柏嘴上说的是能不能抱她，没等回答却自己主动抱了上去。温斯和还没反应过来，整个人就被陈司柏从后面围住，像那天在楼梯台阶上她圈住陈司柏一样，只是这次两个人位置对调。陈司柏的呼吸喷在她发烫的耳垂上，肌肤相贴的瞬间，陈司柏闻到温斯和发间淡淡的柑橘香，温斯和的手臂环住她的腰，脸埋进她颈窝，真的和小猫一样了。

“你不要总是道歉，不用总是说对不起。”陈司柏的声音闷闷的，带着鼻音，“我以后不这样了，尽量不伤你的心。”

温斯和收紧手臂，大着胆子在她背上轻轻摩挲抚摸，这次终于是正大光明的抚摸，不用再像上次陈司柏喝醉时候偷偷摸了。雷声渐远，温斯和抬头看见陈司柏的下巴，她的呼吸喷洒在陈司柏的锁骨处，痒得陈司柏浑身发烫。

陈司柏抱着她渐渐放松了紧绷的身体，第一次在深夜里能这么平静，听见自己的缓慢的心跳，迷迷糊糊入睡。温斯和抬起头，鬼使神差地在陈司柏锁骨上方轻轻一吻，怀里的人颤了颤，却把她抱得更紧，等亲完她才反应过来，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事，温斯和感觉自己已经疯了，她轻声叫了一下陈司柏的名字，没有回应，不知道是睡着了还是装睡的。她在心里疯狂祈祷陈司柏一定是睡着的，不然的话这多尴尬。她盯着陈司柏安静睡觉的样子，壮起胆子，就算陈司柏是装的，那她反正也知道自己做了些什么，她不管了，豁出去了，在这种破罐破摔的纠结里慢慢睡着。

清晨的阳光透过窗帘缝隙洒进房间，温斯和微微睁开眼，便撞进陈司柏近在咫尺的脸庞，对方正支着下巴，目光温柔又专注地盯着她。温斯和看到陈司柏穿的衣服好像和昨晚的不一样，睡前她记得是酒红色一套的，现在成了黑色，不知道什么时候她去换的衣服。

“醒了？”陈司柏的声音带着刚睡醒的沙哑，指尖轻轻划过她的脸颊，温斯和下意识地偏头躲开，却又往对方怀里蹭。大脑一转，才想起现在不是晚上了，光天化日的，她感觉到陈司柏的手臂还圈在她的腰上，这种亲密的接触让她心跳加速，连忙爬起来说要起床。

“我，我去刷牙，我饿了！”不等陈司柏的反应，她掀开被子，却发现床单上都是血，“啊，抱歉，我来例假了。”

闻言陈司柏低头，她看了眼满脸通红的温斯和，怕对方尴尬，“没事的，你先去洗漱，浴室洗漱台第二个抽里面有棉条和卫生巾。”

温斯和哭着个脸，感觉脸颊烫得能煎鸡蛋，窘迫和疼痛混在一起：“对不起，我，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不知道今天会来例假，我的例假一直都不准。”

“真的没事的，小事，别放在心上，斯和。”

温斯和在陈司柏的安慰里没那么刚才那么内疚了，她小心翼翼下床，发现自己把陈司柏的睡裤也弄脏了，“裤子...”

“没事没事，都是小事，还好你是在室内来的，不然的话要是今天白天那更尴尬了，是不是。”

温斯和在浴室收拾好了后，看到床上一片狼藉：“我想帮你洗干净，我拿去洗衣店，应该可以洗干净的。”温斯和早上起来时就隐隐约约感到肚子疼，以为只是饿了，现在看来是痛经，她还想继续说睡裤的事，结果疼痛却像潮水般涌得更凶了。

“你怎么出这么多汗？”

“好了好了，别说话了，到床上休息。”陈司柏过去扶着她，“客房还有床，新的，没睡过，去那边休息。”陈司柏将人安抚好后，她按响客房服务没多久，保洁就上了楼，“你把这边收拾一下，还有布洛芬吗，我需要一盒。”

陈司柏将布洛芬的小药瓶拿到客房，温斯和躺在床上已经痛的讲不出话，刚拧开盖子，温斯和还是忍着痛凑了，“这是什么？”她的鼻尖几乎要碰到药瓶。

“痛经药。”陈司柏倒出一粒白色药片，“你就着水咽下去。”

“我记得布洛芬是胶囊的，怎么还有这么小的药片，而且还是日文，是日版吗？”

陈司柏此时脸上表情晦涩不明，“嗯”了一声。温斯和听她的，乖乖把药吞了下去，小腹的坠痛似乎缓解了些。

“好神奇，我之前痛的时候，我妈都不让我吃，说有副作用。”

陈司柏的眉头皱了起来：“那你每次都怎么好的，硬抗？这怎么熬得住。这药很安全的。”陈司柏把药瓶往温斯和面前推了推，“下次疼得厉害，就吃一片，别硬扛着。”温斯和点了点头，还是对刚才的事不好意思。

“别多谢了，我会处理的，酒店都会负责清洗，还有卫生，别担心。早饭送来了，我让人拿来了折叠桌，直接到床上吃吧，你肚子疼，不要下来走动了，休息会。”

“我去洗漱，你休息，无聊的话玩下手机，我马上就好。”

温斯和对陈司柏的安排没有异议，即使陈司柏再怎么安慰，她还沉浸在窘迫里没缓过来。太尴尬了，她都不敢回想，脚趾扣地，直到早饭被端上来，两个人坐在床边客客气气吃饭，谁都没提昨晚和刚才的事，好像当没发生过。温斯和连菜都没怎么吃，头都快埋在碗里，陈司柏递来的勺子上还沾着温热的粥，“这个好吃，张嘴。”语气带着一丝不容拒绝的亲昵，温斯和犹豫了一瞬，还是张口含住勺子。她的舌尖不经意间擦过陈司柏的指尖，等她注意到的时候已经晚了，温斯和瞳孔猛地收缩，而陈司柏则若无其事的样子，却在低头的瞬间，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笑意。陈司柏必须承认，她享受着这种暧昧的互动，享受着温斯和对自己的小心翼翼与大胆试探。

“我宏观经济学还没复习，你今天晚上能不能留下帮我看看。”

温斯和立马答应下来，“好呀。而且那个《伦敦生活》我还没看完，我想看完。”上次光在意陈司柏洗澡了，至于看了什么她都给忘光了。“我等会要回一下宿舍，你的部分我替你找了好多资料，我回去综合一下思思的，还要帮她复习一下。晚上来找你。”

“好，那我和你一起去，我去把车开回来，等会有事要出门一趟。”

出门时，外面下着蒙蒙细雨。陈司柏撑开伞，自然地将温斯和往自己怀里带了带，两人几乎贴在一起，温斯和能清晰地感受到她的体温透过衣服传来。

“小心别淋湿了。”陈司柏低头在她耳边说道，说话时嘴唇几乎擦过她的耳垂。温斯和轻轻嗯了一声，却没有推开，反而挽住了陈司柏的胳膊，两人一起走去停车场，亲密到从后面看和小情侣没区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