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八月,濠江却热得不像话,温斯和合上电脑,坐在麦记的窗边,刚点的白桃苏打都不能消解她的渴,她感觉自己快被晒死了,耳边还伴随着某个她暂时叫不上来名字男同学的喋喋不休,脑袋快要爆炸。
“你们知道都是住学校吗,还是在半岛租房?”温斯和忍着不耐烦问了句,都还没有开学,她认为这种现在就开始搞小团体论十分没必要,换做几年前她可能还会“暗自高兴”,如今对这种人际上类似作弊的行为表示不屑,却不能明面上发作。那个男同学讪讪地笑了笑,接了句话说:“嗯嗯,只有阿温住外面吗,宿舍确实不好抢,不过才刚开学,没关...下学期...可以。”
“对,我还有点急事要先走了。”温斯和嘴上说着,似乎在征询大家的意见,手上依旧没停下,开始往包里放电脑,顺手把桌上刚点好的限定hello Kitty抹茶派拿走。她心里想着:以前看港剧的时候看到过阿x这种称呼,想不到现实中还真的有人这样喊,难道这也是某种大湾区特色?
“也行,我们等你,到时候约。”另一个和她组队的女生附和道。
听到“等”这个词,她太敏锐了,好像这次分工没做好是因为她要提前走,可这本来就是毫无效率的事为什么要浪费时间。闻声温斯和抬头扫了一眼坐在她对面的那个女生,只见到戴了一个RL的鸭舌帽,遮住了上半张脸,剩下的半张瓜子脸上只有微张嘴巴和小巧的鼻尖,有什么记忆深处她不愿回想的一张脸开始若隐若现,不觉之间多看了几眼。
“怎么了?”,女生似乎感受到了她的目光,歪着个头对着她微微一笑,顺带把好看的眼睛露了出来,温斯和刚好和她对上了视线,心里想:还好,看到全脸也不是那么像了。
“我是Vey,已经加了你的message哦,记得通过啦,斯和。”女生拿起手机对着她笑了笑。
好吧伸手不打笑脸人,温斯和只能笑着回了句:“好呀,有事联系我,下次见Vey。”她等不及了马上要走,速度太快,那个她仍不知道姓名的男生小声说的那句怎么走那么快...被她丢在身后。
今早上她照例登陆某博看访客记录时,页面出现的那个熟悉的ID,这一整天就已经坐不住了。她感觉自己快要发疯,那个账号让她肾上腺素狂飙,已经好多年了,头像依旧是默认的灰色小人,像僵尸号,可她知道不是,因为那个ID是她和陈司柏一起取的名字,并且下方的ip显示和她一个地方,这让她没法不去多想。
上午的开学典礼,中午的导师见面会,她统统都在走神,直到下午来麦记时脑子都还在模糊。温斯和认为现在自己急需独处,她一路小跑,等到发财车,坐上去,想回家马上冲个澡躺在床上即使什么都不干,待着就好了。在她内心自嘲了:这就是我们i人,疲惫时靠独处向内汲取内心的安静以恢复平静。
拥堵了将近半个小时终于下了车,走到小区门口,远远看到电梯那都是人,几乎都是家长还有学生,夹杂了几个跑腿送外卖。她看着那些家长,想到温辛岚,只能无奈笑了一下。为了避开人群,温斯和特地走的楼梯,心里边想着还好6楼,不是很高。因为她房租的晚,且不爱和人合租,又考虑到租金,所以选了一个单独在大套房外的小单间。房子门口是没有阳光的,从外面的走廊看完全被前面更高楼层落下的阴影覆盖,她这几次出门都是打着手电筒插钥匙锁门,怕找不到锁芯。
刚打开房门,温斯和一只脚半踏进去,一张脸突然从旁边飞速贴了过来,这个举动完全在她意料之外,顿时被吓了一跳,她甚至已经开始脑补是哪个小偷还是飞贼,心里想着“才开学没几天啊就要横死街头...?”
下一秒,温热又带着独有的松木味手霜的味道袭来,捂住了她的嘴,只剩她的尖叫在无声中咽下,一双湿漉漉的眼睛露在外面。
“是我,好久不见,你不出声我就松手。”
脑子里宕机了三秒,大脑急速运转,温斯和还在思考,这是梦吗。
陈司柏的手刚放下,她微微低头,温斯和那双大眼皮下的不可思议,眼睛里带着泪,顿时让她闪回三年前在鹏城海边,空气里吹来的咸咸的海风,她似乎又闻到了那天空气里温斯和的味道。
此刻的她们距离很近,近到陈司柏再往前凑三厘米就可以吻到眼前这个她日思夜想了三年的人,她是这么想的于是也这么做了。她的唇先往前去,轻轻舔了下温斯和脸上快掉下来的那泪滴,三年前晚上温斯和眼泪的味道和今天是一样的。
两个人从家门口一路粘着滚着亲着进了房间,“还疼吗?”温斯和忽然指着她虎口的疤痕,那是当年送医时被担架划破的。陈司柏摇头的瞬间,被一股力道拽进怀里,柑橘香变得滚烫,混着未干的水汽钻进鼻腔。温斯和的吻落在疤痕上,带着克制的颤抖,像在赎罪,又像在贪欢。床单被揉出褶皱时,温斯和摸到陈司柏后腰那道的浅疤,是四年前她没能开口问出的答案。
“别碰...”陈司柏的呼吸喷在她耳后,尾音碎在齿间,陈司柏却把她抱得更紧,感受久别重逢后拥抱的温度,仿佛要嵌进彼此骨缝里。
“你瘦了,怎么瘦了这么多...”月光从窗帘缝漏进来,在交叠的手臂上流淌,照亮虎鲸吊坠,原来分开的一千多个日夜,谁都没舍得摘下。最后温斯和实在是受不了了,想抬起腰缓一缓,结果被陈司柏直接将小腹摁下,温斯和身体一软,瘫在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