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夜走出酒吧,单手打开车门,小心翼翼的将男孩放到后排座椅上并嘱咐他不要乱跑。
男孩闭着一双眼,费力的点了点头。
酒吧的旁边就是药店,孤夜进去不到三分钟就出来了,出来时手上提着一个标有药店logo的袋子。那袋子透明却不薄,可以看到里面装的是纱布跟药水和一支医用镊子。
孤夜从另一边车门上了后一排的另一个位置,垂眼瞥了一眼染上鲜血的座位,复又将目光放到男孩身上。
幸好,还活着。
他牵过男孩的手,皱眉研究了一会,只见玻璃渣扎的很深,若是徒然拔出恐怕会很疼,但要是不拔出这样一直扎着恐怕后果会更严重,搞不好发炎溃烂,这么多渣渣扎着都可以考虑去做截肢了。
他觉得还是得询问一下男孩的想法。
“拔还是不拔?”孤夜冷冷问道:“拔了会很疼,不拔要截肢,你选哪个?”他刻意将话说的很重,主要还是觉得男孩性子太柔弱了,这样下去只有被人欺负的分。
男孩喘了两口粗气,颤着嗓音咬着牙回复道:“拔了……谢,嘶……”另一个谢字还没说出口孤夜的动作率先快一步,他将医用镊子用打火机烧了一下,虽是医用的但他还是觉得消个毒除个菌更为保险。
男孩咬着牙一声不吭,手上正经历着风暴,他偏头看了一眼手心,被拔出的玻璃上沾着血丝,而自己的手掌也被鲜血染红,骇人至极。他抬眼忍着痛去看对方的脸,对方瘫着一张脸没什么别的表情,却显的成熟稳重,这种略带血腥的场合男孩很想知道为什么他还能保持这么云淡风轻。
直到最后一片玻璃渣被取出男孩才收起目光。
孤夜小心翼翼的给男孩的手掌消了个毒,本来白净好看的手这会变得惨不忍睹,不忍直视。包好纱布后,孤夜从后座上下来,从头到脚扫了男孩一遍,他手臂与染了血的袖子贴在了一起,说来也奇怪,清河的九月并不冷,反而还似夏日般炎热,男孩却穿着一件长袖,布料粗糙,做工极差,线头还冒了几个头在外面。
他这样不热吗?孤夜想着,过了一会问向男孩:“你家在哪?我送你回去。”
男孩额上冒汗,刚把手抬起来想挥手拒绝突如其来的疼痛感迫使他放下了手,他忘了自己手上还有伤这件事。
“不不,不了,谢谢你,我还有事,”男孩忍着痛强颜欢笑,看了一眼被包成粽子的手掌,问道:“多少钱,我转给你。”说着就从口袋里掏出了一部手机。
“不用了,”孤夜负手站在车外,一双凌厉狭长的眼睛看的人浑身发毛:“不是什么很贵的东西,权当我做好事了,正好我也有事,就各忙各的去吧。”孤夜刚说完男孩便迅速下了车,在另一边的车门外朝相对着的孤夜深深鞠了一躬。
孤夜上车后点了一支烟,整个小车里瞬间弥漫着烟草的气味。
车子极速向前,左弯右拐,飞驰于大街小巷之中最后十分钟不到抵达目的地。
这是个奇怪的地方,一栋破烂的大楼。
孤夜戴上鸭舌帽还特意压低帽檐,手上紧提着一个公文包,上了几级台阶后不紧不慢向里面走去。
刚进去,一股恶臭袭来,一楼是间赌坊许多形形色色的人聚在这里,伴随着烟味酒味的混杂他们大声嚷嚷着,臭气熏天。“出老千!就他!我看见了!”一个花臂男叫嚣着:“哥几个可都是有头有脸在道上混的,你自己说说,光天化日之下出老千,是不是缺少社会的毒打?!”周围人声嘈杂,不少人随声应和,纷纷指责那个出老千的人。
孤夜不徐不慢的从他们身边经过,一只手插在口袋里,另一只手提着公文包,低着头尽量避开人群。
他走进电梯里,电梯的铁皮上贴满各种广告,有些还缺胳膊少腿,被人撕掉大半。铁皮锈迹斑斑。
他毫不犹豫的按了最顶层,五楼。
电梯缓缓向上运作,“叮咚”一声后,电梯门向两边拉开。
眼前有三扇门,他径直走到最左边那扇门前,用手叩门,叩了三下无人回应。
他叹了口气,沉沉的说了句:“是我,开门。”而后,那扇铁皮门慢慢自动打开。
孤夜第一眼看到的便是一位正襟危坐于褐色办公桌前的女人。女人长发微卷,发棕及腰,戴着一副金丝眼镜,两个螺旋型耳钉垂在她耳垂上跟随她的一举一动晃晃悠悠的。女人看到孤夜后浅浅笑了一下:“来了?文件放那边上就行了,来,坐。”女人的一瞥一笑都近乎优雅至极,她拿起文件看了两眼点头称道:“不错,每次任务都完成的很出色,今年你的年终奖又要翻倍了。”
孤夜走到另一头的红皮沙发前坐下,听见蝶指挥这番话不忍笑道:“只要我还有命活到年底再说。”
“开什么玩笑?你不让全世界的人都死光就已经很不错了……”蝶指挥苦笑了几声后也不继续废话,直接进入正题。
她从办公椅上起身走到置物柜前,看似随手抽出一沓文件,实则动作流畅有力。
“基于你每次任务都完成的相当出色,组织和我再信任你不过了,相信也没有比你更好的人选,所以……”她拿着一沓文件走到孤夜身前,孤夜听她含糊着说完一段前言后准想不是什么好事起身就要离开。
刚起身,就被蝶指挥连忙拦下。
“诶诶诶,孤夜,别着急走啊,我话还没说完呢!”
“所以呢?你想说什么。算了,你什么都别说了,我打算给自己放一个月假,谁都别来打扰我。”
蝶指挥干笑着说道:“哈哈,千万别这么说,这次的任务很简单,有的吃有的玩的,去了包你满意。”
“那你叫残阳去,有的吃有的玩岂不是正合他意?”孤夜前脚又要抬起,却又被蝶指挥拦下。
“残阳他……他太孩子气了,这种任务让他去不太靠谱……”不知为何,蝶指挥说起来还有点心虚,毕竟残阳是她带回组织的。她看那孩子面相本以为是可塑之才,好好培养或许能威慑四方,结果呢?一碰到美女就走不动道了。
孤夜突然有点想知道是什么任务了。
“所以呢?”他问道。
半会才听蝶指挥一声深呼吸的声音,她得做好万全之策,要是孤夜不去她就得被总部扣工资了。
“所以总部希望你去执行这次的一个远超sss级的顶级任务!”
蝶指挥说完松了一口气,孤夜则疑惑的盯着那份被蝶指挥抱在身上的文件。
他接过蝶指挥递来的文件,皱着眉头看到的第一眼差点没动手打人。
“我知道你是肯定不会去的,我也不想压迫员工,可总部那指名道姓都说了非你不可啊,我们指挥官也是很难做的其实……”这段话说起来,反倒搞的好像蝶指挥很委屈一样。孤夜调侃道:“行啊,那你去执行任务,指挥官我来做。”
“这怎么行,被总部知道我们都吃不了兜着走。”蝶指挥真希望面前这位爷赶紧妥协了事。
孤夜坐回沙发上,将刚才没看完的文件复又看了一遍。他全程眉头紧锁,周围温度极速骤降。
看完后他只剩一张贴满了无语的脸。
“不是,这什么鬼?清河五中?学校?你们知道我今年几岁吗?”孤夜扶额,他觉得这个世界还是太离谱了些。
“你今年不是才二十五吗?”才?
“二十五就很年轻了吗?”
“组织里还有六十岁的……”
“算了算了,干不了干不了,我都二十五的人了还能和高中扯上关系?疯了疯了。”
蝶指挥强装镇定的挤出一个友善的微笑,睁眼说瞎话:“哎呀,千万别这么说嘛,虽然事实如此但你看起来很年轻啊,在我们这,你是最年轻的,残阳今年也已经二十六岁了。”二十六了还跟个小孩一样,真不懂该怎么说他来的好。
蝶指挥看孤夜一副冷冰冰不说话的样子,虽然实在不想继续交谈下去但也只好硬着头皮道:“别说高中了,你说你读初中我也信。”
姐,玩过头了。
蝶指挥摆明了就是大大的睁眼说瞎话,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
孤夜叹了一口气,负手道:“说来听听,总部这次又给了你多少好处?”
蝶指挥见事态还有救,连忙乘胜追击:“害,也没多少,我给你仔细说说这次任务。”
蝶指挥再次回到办公椅上坐着,推了一下金丝边框,严肃了起来:“要知道,曼亚集团近几年来势力一直如日中天,为了在市场争夺首席之地,各集团间纷争不断,但要说影响最大的,无非就是曼亚。”蝶指挥喝了一口茶水,续道:“而曼亚集团的董事长,白亚明,他有大概三个儿子,大儿子姓名不知,出生不知,但是是名正言顺生下的。至于另外两个……”
孤夜背靠着后靠上,听着蝶指挥说话。
“另外两个便是私生子。”蝶指挥介绍完,这会便要下发任务了。“白亚明想要把资产交给私生子但又苦于不是光明正大生下的,所以他打算就以大儿子为傀儡,让他当上傀儡董事长,实际上理事权与资产全在私生子手上,要知道,这种做法极有可能造成企业圈混乱,若是小集团或许还不成问题,可曼亚集团不同,这是个大集团。”
蝶指挥说的口干舌燥,喝了一口水后又道:“你这次的任务是杀人。”
“杀了白亚明的大儿子。”
“他叫什么名字?”
“不知道。”
…………………
不知道我杀个鸡毛。
蝶指挥看孤夜欲言又止的模样,笑道:“白亚明把他的个人信息藏的太深了,我们组织的信息查找员恰巧休假去了,虽然不知道他叫什么名字但已经知道了他的所在学校。”
孤夜觉得不知道任务对象姓名等个人资料办起事来实在麻烦。
他满不屑的开口道:“我既不是警察也不是卧底,这种事跟我有什么关系,不干。”
蝶指挥彻底慌了,身经百战三十余年的她第一次感到这么无助。
“别啊,话可不能这样说,夜蝶也可以一蝶多用的啊,关键是,这一个任务完成后我加薪啊!”
果然,她暴露了。
最后在蝶指挥的软磨硬泡下孤夜还是被迫妥协。。。说好的不压迫员工呢。。。
“清河五中,高二六班,从现在开始,你对外的名字是谢简言,请务必隐藏好身份。”蝶指挥顿时感觉神清气爽。“我会找人拟一份伪造的个人信息,后天早晨九点你便去学校报道。”
蝶指挥起身拍了拍孤夜的肩头,笑的异常开朗。孤夜满脸不爽的拍开她的手朝门外走去,“没什么别的事我就先走了。”语毕,人已经消失在了屋内,三两步便上了电梯。
“任务编号20370907”
祝:胜利归来
白烠:“呜呜呜,我再也不要假扮阴郁可怜了,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脑公贴贴~”[可怜][摊手][亲亲]
谢简言(贴上了白烠凑过来的脸)[亲亲]
残阳[小丑]:“对不起,说你单身一辈子是我的错……”
浮梦芊结:“白烠,你收着点,我怕不过审”[合十]
正躺在谢简言身下的某人:“你刚才说什么?”
浮梦芊结:“……没事了”
为什么不杀私生子?因为有两个,死了一个还有一个,倒不如直接杀大儿子来的直接[墨镜]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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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第三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