蝶恋花否 第29章 第 29 章

鹿兴回忆到这里，突然又像回到了那段时间，目光中含有怨恨和不甘。他看向叶不落时，眼中有几分迷茫，竟一时分不清是幻觉还是真实。

他如同喃喃自语般道：“你知道我是怀着多大的恨才熬过来的吗？”

叶不落皱眉道：“你太过执着了，你如果恨我，为何要害仙翁？”

鹿兴叹道：“我不恨你，我恨的是鹿玄，是他几次三番把你带离我。我想害鹿玄，可我知道自己修为不如他。于是，我就在屋中挖了一条通往鹿仙翁住处的地道，竟然没被发现。我本想能偷听到什么秘密能要挟鹿玄，没想到竟无意中听懂了阵法之术。更没想到的是，我对阵法有天赋，自己研究出了聚魔阵和换形阵。”

叶不落道：“你我之间跟别的妖没一点关系。这几千年来我并没刻意躲避鹿族，大家总能见上几面。唯独你我再没相遇，我竟不知你变得如此疯狂。”

“疯狂吗？”鹿兴皮笑肉不笑的看向众旁观者：“整个鹿族为了提高修为，不惜违反本性食用灵鱼不疯狂吗？族长和几位长老还不是被赞颂。可我呢？为鹿族找到灵鱼，花费灵力去养它们却什么也没得到。”

鹿玄有气无力道：“我不相信族长会为了提高修为吃鱼，这中间一定有隐情！”

长老之一道：“鹿兴说的没错。当我们知道他因为吃鱼，修为进步迅速时，我们确实失了本性，只看到了鹿族强盛的未来。我们没想到他会害整个鹿族入魔。”

鹿兴笑道：“是你们太贪心了，真以为灵鱼食之不尽吗？一开始确实是灵鱼，后来的全是我用聚魔阵养的鱼。为了不被逼着做事，我只好除了族长。然后又用阵法困住了闻讯赶回来的仙翁。你们真应该庆幸仙翁没见到你们，不然他一定会失望至扱，甚至灭了全族。”

灵蝶心中暗道：“不知这鹿仙翁与花神比如何？鹿兴能困住鹿仙翁，是不是代表他很厉害？”看了一眼面容平静的花神，心中竟不再忐忑不安。

鹿妖们一听鹿兴杀害了前族长，顿时群情激愤，听到他还困住了鹿仙翁更是气的要与他拼命，嚷嚷着要他放出鹿仙翁，以求宽恕。

鹿兴一派闲情逸致道：“我放了，你们没看到吗？这可怪不得我，我只是用阵法困住了鹿仙翁，至于他如何变成这样，我就不知道了。”他的目光投向叶不落旁边的梅花鹿。

鹿妖们一时难以接受，竟都呆愣住了。只有鹿鹿站起来想跑到鹿仙翁身边去，却不能动弹，急的不停打转。灵蝶他们这才发现自己被什么给困在原地了。

叶不落道：“仙翁是为了助我逃出此阵才灵力尽失。”

鹿玄道：“我在族中都不知道仙翁被困，你又是何时来的这儿？”

原来叶不落当初离开之时，鹿仙翁曾经送他一把灵剑。灵剑有识，叶不落没有重新炼剑。后来他又把剑给了白羽防身。灵剑虽换了主人，但一向温顺，不曾违抗白羽。不久前，白羽练剑时，却总是控制不好灵剑，好几次还险些被误伤。叶不落心中有不详的预感，急忙赶到鹿族查看。不料，刚与鹿兴见面，就被困与阵中。叶不落在阵中见到了灵力受损的鹿仙翁。两妖简单交谈几句，便开始研究脱困方法。只是阵法一时难以破解，叶不落便想先为鹿仙翁疗伤。鹿仙翁却道：“我有一个危险的脱困方法，你敢不敢一试。”

叶不落道：“仙翁请讲。”

鹿仙翁道：“你用灵力攻击阵法弱处，我布一个小型的传送阵法。危险之处在于：过传送阵时会有可能伤到灵识。传送地点越远，灵识受损越严重，你怕不怕灵力被别的妖夺去？”

叶不落道：“如果是传送到我的修炼之地，我不怕。我相信我的朋友们不会伤我。”

鹿仙翁却道：“巨大的诱惑面前，有几个妖能不动心，何况夺了他人的内丹也不违背天道。”

叶不落坚定道：“仙翁请相信我，仙翁见到他们就知道我所言不假。”

鹿仙翁见他坚持，便道：“好，我们赌一把。”

叶不落没想到鹿仙翁只传送了他一个。鹿仙翁自己却留下来用灵力修复叶不落散开的灵识。等到叶不落灵识重聚，鹿仙翁也因伤势过重，灵力尽失，唯一值得庆幸的是内丹完好。只要伤势痊愈，便可重新凝集灵气，恢复灵力。

鹿兴恨恨道：“我早该了结他性命，也不会生出这种变故。”

鹿玄叹道：“你为何还是不知悔改？”

鹿兴大笑道：“我把鹿族变得强盛，你们都在我的掌控之中，我才是主宰你们命的人，我有什么要悔改的！”

鹿妖们喊道：“你无故杀害族长，重伤仙翁，休想再以族长的身份命令我们，我们不会听你的。”

鹿兴却不为所动：“就算不是族长，你们也必须听我的命令。”说完，他一挥手，阵法冒出丝丝黑气，原本站在一旁的鹿族十几个少年竟在黑气的引领下各站一个位置。

鹿兴原本得意的神色在看到目光清澈的鹿鹿时变得僵硬，他再次挥手，黑气涌向鹿鹿，灵蝶立刻挡在鹿鹿前面。不光青媚等妖一脸不敢相信，就连蛇王都向花神挑眉：“她怎么做到的？”花神摇头：“也许修为又提高了？”灵蝶自己却无察觉，骂道：“不要脸，偷袭小孩子算什么本事，你就只会耍些阴招吗？”

鹿兴虽然也不明白灵蝶为何没了束缚，但并不把灵蝶放在眼中。他只盯着鹿玄道：“又是你在搞鬼吗？”鹿玄强笑道：“如果你是说吃了灵鱼会被你控制这件事，那么我可以告诉你，不是我坏了你的好事。”刻意强调了“好事”两个字。

鹿兴明显不信。鹿玄的夫人轻柔道：“我们虽觉得吃灵鱼不妥，但也没想违抗族长的命令。可是鹿鹿却无论如何哄骗也不愿伤灵鱼性命。万般无奈之下，我们只好偷偷把灵鱼藏起来，谎称灵鱼对鹿鹿无用。”

青媚脸色大变，抓着竹修直低声道：“我和白羽吃的是不是他们藏起来的魔鱼。”

竹修直镇定地安慰她：“你们不会有事，你忘了胡明心也吃了一条。”

灵蝶没想到鹿鹿为了灵鱼即愿意远离族人又能忍受族人的排斥、嘲讽。鹿玄夫妇没有逼迫自己的孩子快速成长，愿意陪着孩子、护着孩子按部就班的慢慢修炼，也很不容易。当看到别人家的孩子越来越伏秀，越来越有出息，有几个父母能在互相比较中保有一颗平常心。灵蝶相信整个鹿族并不会只有鹿鹿不忍伤害生灵。他们的父母一定会为了他们的未来逼着他们接受这件事。本来是为了孩子着想，结果却害了孩子。

鹿兴生气也没用，只得自己也站定一个位置。阵法启动，鹿妖们渐渐失去自我意识，如同一具具行尸走肉，只待鹿兴一声令下，便可杀向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