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锐,”徐迦靠在落地窗前,他的声音很温柔很好听,“感情不是通关类游戏,没有攻略。”
他转过身,看着梁锐,“我欣赏你的真诚,但我现在不会给你任何承诺。”
“我只是想要一个机会,没有要承诺。”梁锐站在原地,有点无措,“徐迦,我有点不太明白……”
自从他那日表白心迹之后,连称呼也变了,不再是上下级意味明显的“迦哥”,而是更亲切叫起来更低沉的“徐迦”。
徐迦轻笑,“你在追求我。”
这是他自信的肯定。
梁锐抬头凝视他的眼睛,“当然,我希望你看到我的真心,然后给我一个机会。”
“我已经看到了。”徐迦叹息,他目光温和,“我有感动,但这不足以让我给出真心。我的意思是,追求是一种本不应带着其他目的的自然行为,你想跟我在一起,无论我是答应,还是不答应,你都要追求我,对吗?我无权干涉你的决定。”
梁锐明白,徐迦这是又给立下了一条明确的界限规则。
你想追求我,我无权去干涉你的决定。
但要不要接受你的心意,这又是我的决定,你也无权关涉。
梁锐变得有些惶恐,“我明白你的意思。我也没有想过要跟你做交换,或者用道德绑架你,你再用你的方式告诉我,我对你好,不一定能换回你对我好。但是,我总归要试一试……我知道,我们的之间的差距有点大……”
“你懂我的意思……”徐迦坐了下来,“我允许你追求我。你也知道,人类的喜欢有时就是那么肤浅,我们都会被漂亮的外表迷惑,但理解一个人却需要沉浸自己,褪去你对一切表象的预设。说不定哪一天,你会发现,你喜欢的是一个你想象中的我,而不是真实我。真心说起来很容易,但不是……什么人都能走到那一步。”
梁锐发现,他每次跟徐迦的深谈,但最后都会陷入到徐迦的个人道理中去。
“理性的男人,还挺难追……”
他忽然意识到自己的那些笨拙,在徐迦绝对理性的审视下,似乎一文不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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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徐迦的拍摄中有一场亲密戏。
《微光》算是一部文艺片,处理亲密戏的做法大都是拍得唯美又含蓄,令人浮想联翩。
徐迦对自己的要求接近苛刻。
为了拍戏时的状态可以达到最佳,他跟导演要了两个小时的时间,提前开始在摄影棚附近的健身房运动。
梁锐翻着剧本中的亲密戏描写,里面有大段的香艳描写,“这编剧还真能写,什么人有体力能……两人缠绵到天亮……还有你从早上到现在,就吃了一个鸡蛋,不怕低血糖吗?”
“下午要拍床戏。我要是吃过了会有点胃凸,镜头很残酷的。”徐迦正对着镜子调整呼吸,他体型偏瘦,只要稍微运动一下便能现出腹肌轮廓。
这真是天生的演员身材,肩胛骨明显,骨架纤细修长,腰线收束得又恰是好处,尤其还有令人艳羡的腰臀比。
这样的身段就该吃镜头这碗饭。
徐迦的运动背心被汗水浸成半透明,紧贴着他起伏的胸膛。
梁锐的视线正黏在那对随着呼吸微颤的锁骨上。
目光不由自主下滑时,梁锐突然呼吸一滞。
一道淡粉色的疤痕从徐迦左胸肌缘斜划而下,它随着心脏搏动微微起伏,在他完美的身体上显得有些突兀。
“你胸口怎么……”
徐迦下意识捂了上去,顿了一会,才悠悠答道:“五年前不小心有次车祸后留的。没事,导演拍的时候会处理镜头。”
语气平淡得像在说别人的事。
梁锐猛地别开脸,他突然意识到了什么,“是不是因为车祸,所以你从来不开车……”
徐迦轻笑了一声,“算是吧,有个名词叫PTSD。”
“不行了,还真有点饿。不然一会没劲……”徐迦拿起一瓶牛奶,喝了起来。
可牛奶还没喝完,便有人喊徐迦去拍戏。
这半瓶还没喝完的牛奶便又到了梁锐手中。
鬼使神差,梁锐攥着那半瓶牛奶,突然仰头猛灌了一口。
间接接吻!
天知道,此刻他的内心有一种名叫妒忌的东西正在疯狂翻涌生长。
这场亲密戏的男女主自然还是徐迦和林越。
片场的灯光聚焦在那张梳妆台上,徐迦轻轻抱起林越,按照预订好的角度将她轻盈托上台面。
“我爱你……”林越看着徐迦,用恋恋不舍的语调说出台词,徐迦的手恰好停在她的背部上方。
这是个精心设计的角度,摄影机只能拍到林越的后背和他修长的手指。
“卡!”导演突然喊停,“徐老师手部特写不够感觉。我要看到那种强烈的爱情,但也要唯美,因为这是男女主人公的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我要那种决绝的又充满爱恋的眼神……你们两个懂我的意思哦……”
极具张力的镜头语言,才能激发人类的幻想,催生甜蜜的化学物质。
接下来的徐迦的状态很入戏,眉眼间全是戏,连带着林越也再没出一点纰漏,两人高水准得完成了一场视觉盛宴。
监视器屏幕上,徐迦的特写镜头正被缓缓推近。
他靠在仿制的卧室墙面上,因为镁光灯的照射,额发已经挂满了汗珠。
他仰头抵着冰冷墙壁,配合导演的要求调动自己的情绪。
灯光师将暖色光线精准打在他微张的唇上,那湿润的弧度仿佛刚结束一个看不见的吻。
镜头切换,导演要求换了一个机位。
徐迦弓着背,汗水在那片紧绷的肌肤上划出痕迹。
导演的特写镜头捕捉到他眉间的风情和后背最完美的状态。
梁锐站在摄影棚的阴影里,紧紧握拳,他整个人已经快要疯掉了。
他生平第一次生出了,想要完全占有一个人的掠夺感。
怎么可以这样,他怎么能够这样……
这样性感,又迷人。
在徐迦出现以前,梁锐的肤浅的印象中,性感这个词是为女人打造的,卷发红唇、玲珑曲线。没想到徐迦再次颠覆了他的认知,男人也可以入戏性感,从而勾起任何人的欲念。
锋利的眉骨、迷人的身材、理智的大脑,还有一个成熟的灵魂。
梁锐绝望地闭上眼,他终于承认性感从来与性别无关,而是某种精准击中灵魂痒处的艺术。
而徐迦,是这个领域的顶级杀手。
他自己就是一场情事。
他注定,不会只属于一个人。
“完美完美。”导演在寂静中忍不住低吼,“就是要这种感觉,辛苦徐老师,不愧是影帝级别的演技。当然,今天林老师也一样出彩,绝对未来可期。”
戏一拍完,徐迦迅速直起身,把剧组递过来的浴巾礼貌先让给了还沉浸在戏中的林越。自己则接过另一条披起来,然后用矿泉水打湿毛巾,缓缓洗了一个脸,仿佛要抹去所有虚拟的亲密。
这具一秒前还沉浸在表演欲。望中的身体,此刻只剩下冰冷的疏离。
幸好今日林越没作妖,要是拍这种剧烈的亲密戏需要不停NG,那还不如累死人算了,有些身体状态和感觉,错过了第一次就找不到第二次。
徐迦递来一瓶未开封的矿泉水,他对林越今天的表现很满意,发自内心的欣赏。
“林老师,今天的配合堪称完美。”
“徐老师才是……令我震惊……”
林越的手指仍在颤抖,还没从戏里走出来,差点连水也没接稳。她望着徐迦汗湿的额发,内心感慨这真是一个仙品男人。
她知道自己的演技还差点火候,没想到今日在徐迦的带动下,她的状态和反应简直出奇的好。
徐迦自然地接过瓶子,帮她把瓶盖打开。
“导演的运镜也很好。一部好作品,每一个环节都少不了。”
林越慌忙灌下一口水,冰凉液体却浇不灭心底的火。
她不禁说道:“刚才那场戏,差点让我以为真的在热恋。”
这话脱口而出,完全没有了她往日的矫揉造作。
没想到徐迦却笑了笑,“是啊,我也有同样的感觉。最接近真实的状态,才是自然的演技。希望我们都不会辜负这部作品。”
连续三个小时的拍摄,的确让人精疲力尽。
回去的路上,徐迦已经累得连话也说不出来,到家后匆匆吃完饭便去睡觉了。
梁锐却罕见地失了眠。
他在次卧中翻来覆去,脑海中不停出现徐迦拍戏时露出的后背线条。
他忽然坐了起来,打开手机相册,里面有他今天偷拍的一张徐迦剧照。
徐迦弓起背,他下颌微微抬起,眼中一片迷离。
不知不觉间,梁锐的心思越飘越远,他不自觉地伸手,指尖仿佛触到那人汗湿的皮肤。徐迦的声音在幻想中变得清晰可闻,每一次吐息都像在念着他的名字。
梁锐的呼吸声在黑暗中逐渐变得急促,他抱紧被子,全身都烫得无处可逃。
“徐迦徐迦……”
最后再也承受不住念头,起身去浴室冲了一个凉水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