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7年的暑假,发生了很多始料未及的事情。
准备要去读大四的曾诀,在暑假期间借着张旭教授的牵线与一家大公司的设计总监达成合作,他出设计,对方买版权。
短短两个月就收入颇丰,还得到了那位总监的青睐,邀请他毕业后来他们公司做实习生。
曾诀望着镜子里眼底的青黑,指尖划过手机里近六位数的余额,倦意里掺着踏实的笑意,顺势倒在了床上。
今早的天气不错,通宵了一个晚上赶稿子的曾诀,被窗外顺着窗帘缝隙洒进来的阳光,照得眯眯眼。房间里还浸在昏暗中,那缕光落在他脸上,勾勒出明暗交错的轮廓。
曾诀拉紧窗帘,却依旧无法入睡。现在是北京时间的早上八点,从六点开始他就不断翻看手机信息,却没有消息弹窗。
按照他和林弥慈的约定,对方都会在这段时间跟自己分享今天要去玩什么或者吃什么,聊着聊着,说不定还会突然弹来一通远洋视频,让他看看新西兰的蓝天。
曾诀点开时区换算,新西兰此刻该是正午十二点,正是一天里最热闹的时候。
这个暑假末,林弥慈特别想去滑雪,本来邀请了曾诀和阮商羽,可是这两个人一个要在家里画设计图,一个要去跟组拍摄,通通没空。
只要有了这个念头,心里就不停的在骚动。甚至,林弥慈想如果没人可以陪他去,那就自己一个人出发去新西兰。
将这个想法告诉父母后,果不其然获得了林风城和齐萱的两票否决。
“小慈,不可以的多危险啊,我叫江家那小子陪你去。”齐萱拢着他的肩膀,把人按在沙发上,语气软却态度坚决。又用眼神暗示林风城该说点话,一起劝劝这个孩子。
林风城吃着阿姨切好的果切,递了一个草莓给林弥慈,等对方接过后,才缓缓开口,“你妈妈说得对,国外不比家里,我们不放心。你妈妈要是不用盯电视台的节目,怕是要跟着你一起飞过去。”
最后林弥慈还是点了头,江延乔接到消息时,语气里的欣喜藏都藏不住。
曾诀没去机场送他们,只在那天早上收到了林弥慈发来的自拍——背景是机场的登机口,他站在江延乔身边,手里攥着登机牌,笑眼弯弯的。
可是,前两天还在聊天框活跃的粉色小兔头像,现在一点反应都没有。曾诀自己吓自己,担心林弥慈会不会出什么事情了,可转念想到江延乔在身边,又稍稍安下心。
江延乔向来细心,肯定会把林弥慈照顾好。只是这份安心里,又掺着点说不清道不明的闷意,像被什么东西堵着,不太舒服。
曾诀长长呼出一口气,再次将手机亮屏,就这么安静的等待着。
他与林弥慈聊天背景是之前林弥慈过生日,被朋友用奶油画小胡须成小猫的照片。那个时候脸蛋红扑扑的,看向他时还装小可怜,也刚好相机定格,记录了那时的模样。
曾诀看着屏幕上的林弥慈,眼里充满眷恋。
新西兰的天气好不好,我的弥弥好不好。
念头刚落,一通视频通话闯进曾诀的视野,他都没仔细看来电者,直接接了。
下一秒,穿着滑雪服带着护目镜的林弥慈,出现在屏幕中。
他还没摘护目镜,额前的碎发沾着点雪沫,就急急忙忙凑到镜头前,声音还带着点运动后的喘息,“曾诀!我刚滑完一条超陡的雪道,想第一时间告诉你!”
“我厉不厉害!”
林弥慈站在雪坡上,双手举着滑雪杖,摆出胜利者的姿势。他的笑容在蔚蓝的天空下,像向阳而生的花朵般绽放着。那么的自由,那么的绚烂,让不想去破坏。
“厉害,弥弥开心吗?”曾诀的声音通过小小的手机,传到了远在千里之外大大的卡德罗纳滑雪场。
林弥慈开心得来不及回答,只是一边点头一边拿过手机,翻转了一下摄像头,镜头正照着一位金发棕瞳的少年。
少年五官有着外国人的深邃立体,看到手机上的另一个中国人,立马用不太标准的中文打招呼,“泥嚎。”
曾诀简单的回以礼貌地问候,“Hello, Nice to meet you.”
林弥慈看到两人这么有礼貌的打招呼,没憋住笑,马不停蹄开始介绍,“他叫Louis,是我新西兰的好朋友,我们也是在滑雪场认识的。他也许,可能比我...不,还是我更厉害点哦!”
接着又对着路易斯说:“这是我的男朋友,一个很优秀的中国人,说不定以后你能在国际上看到他的作品!”
曾诀看着视频里的林弥慈,能自然地切换成流利的英文和路易斯介绍。他语速不算快,却每个词都咬得清晰,偶尔蹦出几个带着点俏皮的俚语。
反转镜头时,手机晃了晃,无意间扫过林弥慈的全身。
那滑雪服是修身款,裹着林弥慈不算宽厚的肩膀,腰线收得利落。他的身形是那种常年爱动练出来的紧实,不是那种弱不禁风的单薄。
方才举着滑雪杖时,手臂肌肉绷起的弧度还藏在袖子里,此刻他抬手拨弄额前沾着雪沫的碎发,手腕转动间,能看到小臂隐约的发力感,连指尖冻得微红的模样,都透着股生机勃勃的劲儿。
曾诀盯着屏幕里的人,喉结悄悄滚了一下。
他想起自己昨晚赶设计稿时,因为久坐而发酸的腰,想起房间里堆着的速食盒,再看看林弥慈身后一望无际的白雪、澄澈的蓝天,以及他身上那股仿佛能穿透屏幕的自由气息,心里忽然像被什么轻轻蛰了一下。
林弥慈还在兴致勃勃地讲着白天的趣事,说路易斯教他怎么在雪坡上做旋转动作,说自己摔了两跤却一点都不疼,语气里全是没被世事磨过的轻快。
“对了!我还拍了好多照片,等回去就传给你看,有一张是我跳起来的时候,Louis抓拍的,超级酷!” 他边说边伸手比了个跳跃的姿势,滑雪服下的身体舒展得像要飞起来。
曾诀看着他,忽然就不敢开口说自己昨晚又只睡了三个小时就爬起来画稿,不敢说为了赶工期都忘了好好吃顿饭。
明明是想再努力一点,这样就能离弥弥的世界近一些。这个想法宛如一块玻璃,又被现实这块石子轻轻地砸破,碎片散落在地上,留下扎人的疼。
林弥慈似乎察觉到他的沉默,歪了歪头,声音软了点,“曾诀,你怎么不说话呀?是不是太累了,我是不是打扰你休息了?”
“没有,” 曾诀赶紧笑了笑,把眼底的涩意压下去,声音放得温柔,“就是在听你说,觉得你现在特别好。”
特别好,好到让他觉得,自己现在能做的,就是安安静静看着他发光,别用自己还没整理好的琐碎,去牵绊这份鲜活。
屏幕里的林弥慈眨了眨眼,忽然凑近镜头,用英文跟路易斯说了句什么,然后转头对着曾诀,眼里带着点狡黠,“Louis说,下次有机会想跟你视频,看看能设计出厉害作品的人长什么样。我说你超帅的,他还不信呢!”
他说着,又忍不住补充,“真的,你在我心里最厉害了。”
曾诀看着他认真的模样,心里又暖又酸。
他轻轻 “嗯” 了一声,目光落在屏幕里林弥慈被雪映得发红的脸颊上,在心里悄悄说:不用急,我会慢慢赶上来的,赶在你还愿意等我的时候,把自己整理好,再堂堂正正站在你身边,陪你看更多的雪山和蓝天。
此刻,卡德罗纳滑雪场的风还在吹,林弥慈的笑声顺着信号传过来,清亮又温暖。
曾诀握着手机,仿佛也能感受到那股带着雪气的阳光,正一点点驱散他心里的不安,只留下满满的、想要努力变好的念头。
“曾诀!你先别挂哦,我突然有感觉了,我给你划一段特别酷的,练了一个早上呢!”林弥慈又将手机递给路易斯,让他给自己随拍。
路易斯接过手机,镜头稳稳跟着林弥慈。
林弥慈踩着雪板往后退了两步,抬手冲镜头比了个OK的手势,接着屈膝、重心后移,又像被风轻轻推了把似的,轻盈地滑出去。
雪板在雪面犁出两道细长的雪痕,身体随着坡度微微倾斜,手臂轻摆着调整平衡,连带着滑雪服的下摆都飘起个轻快的弧度,真像只跃过林间积雪的小兔,灵活得让人挪不开眼。
曾诀盯着屏幕,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手机边缘,眼里刚漫开笑意,却见镜头右侧突然闯入一道深色滑雪服的影子。
那身影速度极快,滑雪板激起的雪沫飞溅,明显是没控制好方向,正朝着林弥慈的侧后方撞过去!
他心里咯噔 一下,下意识开口喊 “小心”,话还没到嘴边,就见林弥慈突然浑身一震。
那道深色身影结结实实地撞在了林弥慈的左臂上,力道大得让他整个人往右侧猛地一歪,原本握得稳稳的滑雪杖一下飞了出去!
失去支撑的瞬间,林弥慈的平衡彻底乱了,他下意识想伸手稳住身体,却只抓到一把雪,接着便顺着雪坡滚了下去,滑雪服后背沾满了雪粒,连带着屏幕里的画面都跟着剧烈晃动。
“弥弥!” 曾诀的声音陡然绷紧,攥着手机的手用力到指节发白。
路易斯慌得连镜头都端不稳,追着滚下去的身影用力滑!
镜头在剧烈晃动中,终于慢慢停下,接着曾诀看清了。
林弥慈趴在雪地里,一动不动,歪在一边的护目镜下,连眼睫都没动一下。
刚才还在蹦蹦跳跳的人,现在像个破败的瓷娃娃,昏死在洁白的雪地上。
“小慈!” 一道急促的中文呼喊从镜头外传来,江延乔几乎是从休息区冲过来的,他膝盖在雪地里一跪,小心翼翼地将林弥慈翻过来,手指探到他颈侧时,脸色瞬间沉得吓人。
他抬头朝着不远处的工作人员方向,声音带着压不住的慌,“这里有人被撞了!过来帮忙!”
风声裹着江延乔的英文求救声钻进耳朵,曾诀盯着屏幕里林弥慈苍白的侧脸,喉咙像被堵住似的发不出声,只觉得那片刺眼的白,正一点点吞掉他心里所有的暖意。
随着视频中断,曾诀的理智也在崩坏。
这章是以曾诀视角来看的弥弥,以及他对这段感情和未来的思考。
后面会是我们糯米糍主视角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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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第 7 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