凋零心事 第19章 第 19 章

王宵越瘫坐在休息室的地上，周围的工作人迫于曾诀强大的气场不敢上前。

曾诀收回落在他身上的冷意，将视线转向依旧背对着自己的林弥慈。他都没注意，自己先后的眼神变化，从漠视到饱含柔情的聚睛。

他伸手拂去林弥慈肩上的粉尘，指腹不经意擦过对方的衣领，触摸到后脖颈处的皮肤，柔声道：“这里乱，我带你去四楼的主会场吧，那边的置景更美，是你喜欢的风格。”

“正好，赏脸看看RB未发售的新品。”曾诀最后还是欲盖弥彰的解释一通。

他不在意在场其他人投来不敢置信的眼神，只是等着眼前人漫长的答复。

林弥慈转过身，望着近在咫尺的脸，忽然有些恍惚。

记忆里大学时的曾诀还带着点少年气，自己深深被这股生命力所吸引，特别是笑起来时。依旧是同一张脸，现在给自己的感觉却从青涩的雪松变成了挺拔的冷松。

这让他忘了回应，直到曾诀再次伸手碰了碰他的袖口，才回过神，指尖无意识的摩挲重新带回领口的胸针，神情默然地说：“......好。”

两个人正往电梯口走，林弥慈回头瞥见王宵越的团队正慌乱地捡拾碎钻，而身旁的曾诀一点余光也没有分给那边。

方才对王宵越的强硬，与当下对自己的柔软，像两个截然不同的选项，却不禁让他心跳加快。

怦怦、怦、怦怦怦。

在电梯里时，林弥慈始终保持对曾诀的社交距离，只是偶尔用余光看着电梯里的冷光，上面可以借着反射看到对方的动作。

猛然间，两股视线蓦地对上。

林弥慈慌乱地避开，却被一只手揽过脖子，再怎么使劲也没挣脱开，只好半推半就地扭过头略微仰视着曾诀。

曾诀在他回过头后就立马松手，从西装内袋取出一个丝绒质地的盒子，接着缓缓打开，里面钻石的折射光先一步闯入林弥慈的视野。

一对银蓝相间的珠宝在灯光下泛着粼粼闪光，细碎的钻石拼成海浪的形状，中央那颗透亮的圣玛利亚海蓝宝像月光洒下的海面，正是RB未公开发售的“潮汐之坠”。

“试试？”

曾诀捏起其中一只，指尖避开宝石的光芒，眼里满是对艺术品与灵感缪斯的憧憬。但是，语气却刻意放得平淡，像是单纯的讨论工作般，“这个是我亲手设计的，你的肤色冷白，这个会很衬你。等会儿场内亮灯，可以让所有人都看到这副耳坠的最佳效果。”

为了不让林弥慈拒绝，他只好避重就轻，明明心里只是想让自己的缪斯带上属于他的饰品。

林弥慈的目光落在耳坠上，下意识往后一缩，心里陷入该不该接受的拉扯。

他哪里有资格帮RB展示珠宝，又有哪个合作商爱看。

“不用了吧，”他垂着眼，心里增添了几分抗拒，“如果只是撑场面，我可以换个珠宝戴，这个我不合适，没人会买的。”

“不，它是最适合你的，而且这个是非卖品，”曾诀十分坚定，眼底的光快要吞没了他，“那，哪怕就戴一会儿，结束后再给我如何？”

说着，将手里的耳坠和盒子一并往前递了递。

当年林弥慈会毫无防备的让他围上围巾，现在一对耳坠也不愿意接受，这样的落差感，如同细密的松树叶，扎着他的心密密麻麻地刺痛。

看着眼前人一个小时前还在露台穿着不菲的西装，与一群人推杯换盏，商谈合作。那副在名利场如鱼得水，高高在上的模样，如今在自己的面前，活脱脱像换了个人，一下子俯首做小。

林弥慈有些发懵，不知所措。

这一愣被曾诀抓住机会，带着热意的双手攀上林弥慈的耳垂，没有立马行动，而是抚摸着那块软肉，仿佛在探索细小的耳洞。

他被动得承受着曾诀的靠近、触碰、揉捏。

现在好了，热得不仅是曾诀的那双手，还有他逐渐升温的脸庞与耳朵尖。

曾诀盯着发红发烫的耳尖，喉间溢出一声低笑，安抚道：“别紧张，我会很轻的。”

“曾诀！你别逗我，不然我可......”林弥慈被挑逗的心中漫上一丝不爽，还没发作就被耳垂处传来的垂坠感封上了口。

此时电梯也到达了目标层，门徐徐打开。

曾诀跟在林弥慈身后先来到了同层的洗手间，看着后者对着镜子侧过脸，将耳旁的发丝滑到耳后，露出线条干净流畅的耳廓。海蓝宝的火彩在镜子里大放光芒，衬得林弥慈更加的清透水亮。

其实在戴上的一瞬，林弥慈的大脑接收到的不仅是耳坠的沉重，还有曾诀指尖那粗糙的薄茧，和轻轻的托住他耳垂的动作，小心翼翼的，不知道是在保护耳坠还是他。

他不敢多想，凝视着镜中的自己——银蓝的耳坠垂在脸侧，平常给人有些软萌的脸此时添上几分疏离的清冷矜贵。

余光扫到一旁的曾诀，微微俯身，没有看镜子反而细细瞧着他的耳朵和侧脸，连呼吸都缓了下来，下颌线的弧度在灯光下显得凌厉，却对着他露出柔和的神态。

“很合适。”曾诀低沉的嗓音在耳旁响起，林弥慈浑身一颤，往后躲了半步，却发现刚好撞进对方的怀里，自投罗网般。

守株待兔，成功。

曾诀藏住嘴角的笑，先一步解围，“走吧，要到开场的时间了。”

四楼大堂早已聚满嘉宾，水幕装置正随着大提琴的前奏流淌出银蓝光影，细碎的光点落在铺着暗纹地毯的地面上，像撒了一地的星星。

穹顶垂下的水晶灯未亮，只有沿墙排布的暖黄壁灯亮着，将整个空间衬得像深海秘境，连空气里的海盐香氛都仿佛带着潮汐的凉意。

没等林弥慈细看展台上的珠宝，全场灯光忽然彻底暗了下来，只有水幕的光影在黑暗中浮动。

主持人的声音透过音响传来，“接下来是‘光影寻伴’环节。请各位在黑暗中找到舞伴，灯光亮起时，共舞一曲，感受潮汐下的浪漫。”

眼前漆黑一片，只能借着一丝丝水幕看到大堂里人影攒动。

林弥慈心里爬上一层不安，下一秒，手腕被人攥住。熟悉的温热触感传来，是曾诀的手，力道不重，却带着不容挣脱的强势。

他刚想开口，就听见曾诀的声音压得极低，混着周围渐起的华尔兹旋律落在耳边，“别躲，就当...…帮我完成品牌环节，嗯？”

黑暗里，林弥慈看不清曾诀的表情，却能感受到对方掌心的温度，还有那股藏在克制下的紧张。

不像在命令，更像在恳求。

最终，他没有挣扎，任由曾诀牵着自己往舞池中央走，途经摆放着RB新品的展台时，玻璃展柜反射的微光掠过两人交握的手。

随着华尔兹旋律的进场，大堂的水晶灯也恰好点亮！主持人情绪高涨，欢呼着众人可以跟舞伴尽情舞蹈一曲。

曾诀的手轻轻揽住林弥慈的腰，指腹隔着薄薄的衬衫，能清晰摸到柔软的腰际，他刻意保持着半拳的礼貌距离，却又足够稳定地带着对方跟上节奏。

林弥慈的手搭在曾诀肩上，鼻尖萦绕着对方身上淡淡的雪松香，和混着水幕蒸腾的湿润气息，似乎真的跟在海面上欢跃一般。

周遭的一切似乎都按下了慢放键，只剩下胸膛加速的心跳声和身前温热的怀抱。

旋转间，曾诀的呼吸偶尔扫过林弥慈的颈侧，带着点温热的痒意。

“大学舞会那次，你也是这么踩我鞋跟的。”他的声音轻轻传来，带着点笑意，不像调侃，更像在唤醒一段沉睡的回忆。

林弥慈的脸颊瞬间发烫，下意识想反驳，却想起当年第一次跟曾诀跳舞，自己紧张得频频踩错步，最后是曾诀耐着性子，一步一步带着他跳完。

还记得，他当时幼稚的质问声：

“你怎么那么会跳交际舞？”

“你猜。”

“好哇，曾诀你背着我干坏事！”

“笨蛋，知道你会紧张，特意跟着网上学来的。”

“哦，那你不早说。”

林弥慈也记得，曾诀当时最后的一句话。

——“因为喜欢你在意我的样子。”

可是，自己满心满眼都是他的时候呢，换来的是分手几天后，某人的不告而别，远飞国外。

想到这，林弥慈的眼神一冷，动作一滞。

动作的停滞让曾诀的舞步也顿了半拍，揽在林弥慈腰上的手微微收紧，指尖能清晰摸到对方骤然绷紧的腰线。他低头，恰好撞进林弥慈眼底。

方才还带着点恍惚的温柔褪去，只剩下冷意，像水幕装置突然溅起的凉水，瞬间浇灭了周遭的暧昧。

“怎么了？”曾诀的声音放得更轻，呼吸扫过林弥慈的发顶，带着小心翼翼的试探。

林弥慈没回答，只是轻轻挣了挣腰，想拉开两人的距离。可曾诀的手臂像圈牢固的环，看似松散，却牢牢将他裹在怀里。

他的肩宽几乎能将林弥慈整个人罩住，体型差带来的包裹感在此刻竟成了束缚，让林弥慈连呼吸都觉得发紧。

“别想了。”曾诀的拇指轻轻蹭过林弥慈的腰侧，带着安抚的力度，“就跳完这支舞，好不好？”

他似乎意识到了，开始刻意避开过去的话题，却没料到这句话反而像触到了林弥慈的逆鳞。

“不想？”林弥慈终于开口，声音里带着点不易察觉的颤抖，却硬得像冰，“曾诀，你觉得我会当作什么都没发生过吗？”

他猛地抬头，视线直直撞进曾诀的眼底，那里还残留着刚才的温柔，却在他的质问下渐渐凝固。

“大学舞会你说喜欢我在意你的样子，可你那时转身就把我丢下，连一句告别都没有。”林弥慈的声音越来越低，却每一个字都像小锤子，轻轻砸在曾诀心上，“现在你给我珠宝，带我跳舞。”

“觉得我很傻吗？”

林弥慈看着曾诀的眼睛，那双瞳孔中倒影的自己，眼角渗出豆大的泪珠，还未落下就被一只大手轻轻的拭去。

“我没有，弥弥，是我做的不好。”曾诀的尾音带着颤抖，顿了一会又开口，“你打我，好不好？”

话音落下，曾诀扶着林弥慈的手凑近，贴上他的脸，在旁人眼里像是对爱人的抚摸。

林弥慈又看了良久，突然泄气般摇了摇头。他撤回自己的手，眼里只剩下失望与难过。

他还是不知道，自己和他之间隔着的不仅仅是一句“对不起”或者“我错了”。

林弥慈深知自己是个别扭的人，所以他不会开口说明白自己真正在乎的是什么。他始终认为，一个爱你、懂你的人会知道、会明白。

显然，曾诀不是，他不知道。

“……你在赌我舍不得的，赌我已经沉浸在你的温柔乡里面。那你赌错了，我们之间不算是好聚好散，不要继续重蹈覆辙了。”

林弥慈说出的话和乱飘的视线都在表示着回避，他不敢继续盯着那逐渐炽热的目光，像是要把他吞入腹中。

虽然很不想承认那么丢脸的事情，但他确实差点沉沦在光影下那双含情的眼眸里。

如果是还在一起的时候，即使两人前面闹不愉快了，但在刚才暧昧气氛下，林弥慈想他可能已经捧着曾诀的脸，迷迷糊糊地吻上去了。

多亏了曾诀忆往昔的那句话，才让他清醒了些。

这是惩罚吗？不，是奖励[玫瑰]

喵喵提问屋时间：

1.请问曾总对小慈最后的话如何回应？

曾诀：偏要，当然不是指重蹈覆辙。

2.请问曾总对小慈的称呼有特别的吗？

曾诀：弥弥（画外音，谈恋爱时特别区分的称呼，还对林弥慈说只许他叫，林弥慈：这个强盗思维。）

3.请问小慈对曾总如何称呼？

林弥慈：叫大名呀或者……

曾诀：（期待）

林弥慈：（不好意思开口）

曾诀：弥弥？

林弥慈：…老、老公[抱抱]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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