颠倒回向 第2章 观身不净

自己是什么时候开始生江羽燃的气？

表白被拒绝的时候，还是小提琴被退回的时候，抑或是对方将他一切联系方式拉黑的时候？

零碎的恨意，愚人的自怜自赏，无关宏旨进而也显得小而不堪，纯粹私人的**。

所以他决定在这段路程中撬开江羽燃的嘴，听他亲口讲出人生的大秘密，“为什么要干这行？”

江羽燃像含着海水跳进海里挣扎，徒然张口有闭口，连泡泡都吐不出来。

“陪客人聊天也算你工作的一个环节吧？”

“也没什么理由，赚钱容易罢了，曾经怎么拼命都无法跨越的阶层，只要靠脸就能抵达，所以很沉迷，不想离开。”

粉红色的钞票卷成百合形状塞入酒瓶口，一眼望去摆满台桌犹如花团锦簇，只要喝完就能拿走。江羽燃刚被叫去时只敢盯着客人的高跟鞋，因二郎腿翘起的鞋底红得好像滴进地板的血，客人说，你配合我家小西做个游戏，他扇你一耳光，我就给你两百块，直到你喊停，怎么样？

还没来得及答应，对面的耳光就刮得他眼冒金星；等回过神的时候，双手已经抓满了钱……作为另个男模争宠的娱性节目，他很识趣没有喊停。

“听着像个实话，如果你真的只喜欢钱，反倒最容易了。”赵祐绫平淡而冷静地喃喃自语，“所以从高中之后就开始干这行了？”

“上份工作是在发廊，老板问我会不会洗头，我说，当然会了，洗头多简单，人都会洗头。”

江羽燃忽然打开了话匣子，他抿着嘴唇在回忆，“我学会了各种洗头和按摩的技巧，如果客人问我多大年纪哪里人什么星座有没有女朋友，我就反问，你猜？你猜呀？”

“某天，有位客人带儿子来发廊。我帮她洗头，她的儿子坐在旁边玩玩具，一个会发光的迪迦奥特曼。那天洗一半忽然停电了，黑黢黢什么都看不见，所以那个奥特曼的光才显得特别亮。当时我就在想，嗯，如果小时候我妈也给我买一个那样的奥特曼，我的命运一定会改变吧。”

“为什么？”赵祐绫完全没想到故事的结尾竟是如此。

“你猜？”江羽燃眯起眼睛笑。

赵祐绫终于意识到这只是他陪客人聊天的工作环节罢了，但故事的内涵不言而喻。

“江羽燃，你的恋母情结已经没救了。”

……

从停车场出来赵祐绫就一直牵着江羽燃的手，生怕这家伙突然反悔撒腿就跑，叫他无从捉拿。江羽燃的手指修长，指腹上有往年拉小提琴留下的老茧、发廊洗头留下的皴裂，以及复杂的生活阅历痕迹，他就这么牢牢牵着，直至走进酒店高层的江景套房。

卧室的落地窗外流光飞舞，紫色云层似象群，雾气所笼罩的雾江亦是观客凝望的雾蛟。赵祐绫满怀期待地望向江羽燃，期望对方能对他精心挑选的观景区发出由衷赞美或是展现出惊喜的神色。

结果江羽燃却低着头，在那儿不解..feng..情地脱衣服。

只见他认真地解开衬衫扣子，露出薄薄一层肌肉以及略显苍白的身体。将衬衫小心翼翼地挂进衣柜后，他才开始脱下长裤，白色丝袜踩在花纹繁复的地毯上，皮带搭扣弹开，长裤便褪到了脚踝，露出修长的腿。

赵祐绫方才的失望又被翻涌的yu..望填满，安静地观赏着面前之人的从容不迫：伪装纯真、丝毫不乱、深谙欲擒故纵的真谛。

“我先去洗澡。”

目送全身赤..luo的某人溜进浴室，赵祐绫才意识到，自己刚刚摒住了呼吸。

江羽燃的眼睛泛着水光，充满了情..yu，不自觉.gou.引人的模样让本就洁癖的赵祐绫极为膈应，可他还是被狠狠引..you..了。

他非常恶心别人用过的、玩过的东西。

只有江羽燃是特别的，因为他对江羽燃始终怀有“初恋滤镜”——由意难平堆积成的巨塔，或许在今夜圆梦之后就会轰然倒塌，不复存在。

于是乎当江羽燃躲在温热水幕中放空大脑时，赵祐绫忽然从雾气之外闯进来紧紧抱住他。将他压制在浴室的墙壁上，亲吻他的眉心、鼻尖、下巴，将手指探入他的口中搅动清理，裹挟某种惩罚意味。

“你要是嫌脏，可以不接吻。”

“……真想把你直接掐死算了。”

赵祐绫拽过他的头发，狠狠咬他的嘴唇，将舌伸入勾卷，津液交缠。

……

两人一起洗完澡，江羽燃又被赵祐绫强行拎到落地窗边。可惜透明玻璃内只映照出他双眼微眯、泛起粉色的脸庞……

镜面反射出的虚影中，赵祐绫正从身后抱着他，整个人几乎贴紧落地窗，呼出一片雾气，触碰冰冷凝结成珠。

……

赵祐绫抬起双眸，眼底流露出更加浓重的占有欲，寂静而冷戾，绝不是得偿所愿的喜悦。

江羽燃扭头索吻，两人从落地窗滚到地毯，逐渐失控……再次回到床上时，两条腿酥酥麻麻使不上力气，到处都是吻痕与齿痕，泪眼朦胧。

他干脆坐在赵祐绫身上，将烟灰缸搁于后者胸口，点燃一根烟，仰起头，吐出缭绕似幻。

“吸烟不好，还是戒了吧。”

赵祐绫夺过他的烟掐灭，皱起眉头将烟灰缸扔回床头柜，又挺身去亲吻他的喉结，紧贴相拥。

……

清晨，江羽燃朦朦胧胧的，似乎听见谁的手机闹钟催命响，不禁挣扎蹙眉。好在那钳制周身的重物挪开，留下一个疏离又强势的吻。他独自享受柔软大床，被耀眼的阳光收拢知觉。

缓缓起身又环视四周，赵祐绫早已离开，只在枕头边留了张纸条，大意是钱已经转他支付宝，衣服扔了，新买的几套早上会送来，肚子饿了就点客房服务，房费不必操心，最后还留了电话号码。

打开手机，转账提醒停留在早上6点半左右，江羽燃看见数字也是频频挑眉，竟然忘记商量价钱就把自己卖了。拉开衣柜，昨天穿的衬衫早已消失，他忍住腹谤赵祐绫的冲动，去浴室冲了个澡。

大腿磨破皮的痕迹让江羽燃彻底清醒过来。经历过昨夜的交易，他小心翼翼把持的一点自尊全然崩碎于赵祐绫的鞋底。不过彻底抛下无谓的矜持后，他反而落得个轻松，就像是斩断了什么枷锁似地。

披上浴袍，他开始欣赏这辈子都不可能再享受的高档酒店高级套房，站在落地窗前眺望。

江口阔大、江水通天，一切渺茫茫的粼粼波光，仿佛连结着高楼林立的无限远方。这个城市的崭新万物都在上升幻灭明亮发光，而他却如乌云遮目。

“讨厌的风景，操淡的城市，凭什么……这么漂亮。”

让他一生都难忘记。

*

这段全程受su..gu..攻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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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观身不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