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车轨上的吻痕 第52章 药

回到病房，少年睡得很沉，眉头微微皱着，像是在做什么不安的梦。江知烨走到床边，借着窗外透进来的微光，看着他的睡颜。少年的手放在被子外面，指尖微微蜷着，像是在寻找什么。

江知烨伸出手，轻轻握住他的手。少年的手很凉，他用自己的手包裹住，试图给他一些温暖。少年似乎感觉到了，眉头慢慢舒展开，嘴里轻轻呓语了一声，往他这边蹭了蹭。

江知烨的心猛地一软。他俯下身，在少年额头上轻轻吻了一下。少年的皮肤很凉，带着淡淡的药味。

“对不起，”他低声说，像是在对少年，也像是在对自己，“再等一等，等你再好一点。”

那一晚，江知烨没有像往常一样躺在少年身边，而是搬了把椅子，坐在床边，握着少年的手，直到天亮。他看着少年的睡颜，看着窗外渐渐亮起的天色，心里慢慢有了决定。

少年醒来时，发现江知烨坐在椅子上，眼下有淡淡的青黑。

“知烨，你没睡好吗？”他伸出手，摸索着想去碰江知烨的脸。

江知烨握住他的手，放在自己唇边轻轻吻了一下。“没事，”他说，声音带着沙哑，“昨晚看了会儿书，睡得晚了。”

少年哦了一声，似乎有些不信，但也没有多问。他只是抓着江知烨的手，不肯松开。

从那天起，江知烨果然忙碌了起来。他每天除了照顾少年的饮食起居，帮他擦身、喂药，还会拿出书本，坐在窗边阅读。有时是法语的医学书籍，有时是从国内带来的报纸刊物。他会把看到的有趣的事情讲给少年听，讲马赛港的船只，讲巴黎的街道，讲国内的风土人情。

少年总是听得很认真，有时他会打断江知烨，问一些天真的问题，江知烨都会耐心地解答。

两人之间的氛围，似乎又回到了最初那种平静而温馨的状态。只是江知烨在靠近少年时，会更加注意分寸。他会抱他，但不会抱得太紧；他会亲他的额头，但不会再往下；他会让少年靠在他肩上，但会刻意避开那些敏感的部位。

少年似乎也习惯了这种相处模式，虽然偶尔还是会无意识地做出一些亲昵的举动，但在江知烨轻轻的提醒下，也会乖乖地收敛。

日子在这样平静而克制的氛围中一天天过去。江知烨每天坚持冷水浴，有时也会在医院的小院子里跑步，让自己累得没有精力去想别的。他也会按照医生的建议，尽量避免那些可能引发冲动的场景。

然而，克制并不总是容易的。尤其是在夜深人静的时候，当少年熟睡在身边，呼吸均匀，偶尔发出细碎的呓语，身体无意识地往他这边蹭时，江知烨的内心总会经历一番激烈的挣扎。

有天晚上，少年睡得很不安稳，翻来覆去，嘴里不停地喊着“知烨”。江知烨醒来，发现少年的被子掉在了地上，身体只穿着单薄的病号服，蜷缩着，微微发抖。

他赶紧把被子捡起来，盖在少年身上，然后伸手去抱他，想给他一点温暖。少年像是找到了依靠，立刻紧紧抱住他，把脸埋在他胸口，身体还在微微颤抖。

“知烨……冷……”他含糊地说。

江知烨的心一下子揪紧了，他把少年抱得更紧，用自己的体温去温暖他。少年的身体很烫，像是在发烧。他伸手摸了摸少年的额头，果然滚烫。

“发烧了。”江知烨心里一紧，立刻想下床去找医生。

可他刚一动，少年就抱得更紧了，不肯松手。“别走……知烨……别走……”他的声音带着哭腔，充满了恐惧。

“我不走，我就在这儿。”江知烨安抚着他，轻轻拍着他的背，“乖，先松开手，我去叫医生。”

“不要……”少年把头埋得更深，手指紧紧抓着他的衬衫，“就要知烨……知烨抱着……”

看着少年痛苦而依赖的样子，江知烨所有的克制和理智都在瞬间崩塌了。他顾不上那么多，只想让少年舒服一点。他把少年抱在怀里，轻轻摇晃着，像哄一个婴儿。

少年似乎感觉到了安慰，渐渐安静下来，只是依旧紧紧抱着他，身体还在微微发抖。江知烨低头看着他烧得通红的脸颊，和那双紧闭着的眼睛，心里充满了心疼和一种无法言说的情绪。

他低下头，轻轻吻了吻少年的嘴唇。少年的嘴唇很烫，带着一丝病态的甜。少年似乎感觉到了，微微张开嘴，发出一声细碎的呜咽，舌尖无意识地探了出来，碰到了他的。

那一刻，江知烨感觉自己像被一道电流击中，所有的克制瞬间化为乌有。他加深了这个吻，不再有任何保留，像是要把少年揉进自己的身体里。

少年被吻得喘不过气，身体却更加依赖地贴紧他，手指摸索着攀上他的肩膀，指甲无意识地掐进他的皮肤里。

直到少年因为呼吸不畅而发出痛苦的呻吟，江知烨才猛地惊醒。他看着少年烧得通红的脸，和那双因为吻而微微湿润的眼角，心里充满了悔恨和自责。

“对不起……对不起……”他喃喃地说，轻轻推开少年，“我这就去叫医生。”

这一次，少年没有再阻拦他，只是睁着那双灰蒙蒙的眼睛，茫然地看着他的方向，嘴唇微微张着，脸上还带着未褪的红晕。

江知烨不敢再看他，猛地起身，几乎是逃也似的冲出了病房。

医生很快来了，给少年做了检查，说是普通的感冒引起的发烧，没什么大碍，开了药，叮嘱多喝热水，注意保暖。

江知烨守在床边，看着医生给少年喂药，看着少年乖乖地把药喝下去，心里的愧疚感越来越重。他刚才的行为，简直就是趁人之危。

少年喝完药，似乎舒服了一些，又沉沉地睡了过去，只是眉头依旧微微皱着。江知烨坐在床边，看着他，心里五味杂陈。

他知道，自己的克制在面对少年的依赖和脆弱时，是多么的不堪一击。医生说的那些方法，在真正的情感和**面前，似乎都失去了作用。

他伸出手，轻轻抚摸着少年的脸颊，指尖触到一片滚烫的皮肤。“对不起，”他低声说，“是我不好。”

那一晚，江知烨几乎彻夜未眠。他坐在床边，看着少年熟睡的脸，心里做了一个决定。他不能再这样下去了，不能再让自己的**一次次挑战底线。他必须找到一个更有效的方法，来控制自己。

第二天，少年退烧了，精神好了很多。他似乎不记得昨晚发生的事情，或者说，他可能以为那只是一个模糊的梦。他像往常一样，抓着江知烨的手，对着他笑。

江知烨也努力挤出一个笑容，只是眼神里多了一丝疲惫和坚定。

他再次去了那家诊所，找到了那位医生。

“医生，”他开门见山，“有没有什么药……可以让我暂时……降低那种**？”他的语气里带着一丝绝望。

医生看着他，沉默了很久。“江先生，”他最终说，“我可以给你开一些镇静安神的药，帮助你睡眠，缓解紧张情绪。但这种药并不能直接降低**，而且长期服用，对身体不好。”

“我知道，”江知烨点点头，“只要能暂时缓解就好，等他眼睛好了，等他再长大一些……”

医生叹了口气，站起身，走到药柜前，拿出一个小瓶子，倒了一些白色的药片出来，包在纸里，递给江知烨。“每天睡前吃一片，不能多吃。”他叮嘱道，“记住，这只是辅助，真正能帮你的，还是你自己。”

“谢谢医生。”江知烨接过药，紧紧攥在手里，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回到病房，少年正在摸索着玩一个江知烨给他找的小木雕。听见他回来，立刻抬起头，脸上露出笑容。

“知烨，你回来啦！”他举起手里的木雕，“你看，这是不是一只小猫？”

江知烨走过去，接过木雕，那是一个粗糙的小猫形状，是用一块边角料刻的。“嗯，是小猫。”他说，把木雕放回少年手里，“喜欢吗？”

“喜欢！”少年用力点点头，把小猫抱在怀里，“知烨刻的吗？”

“不是，是别人送的。”江知烨不想让他知道自己为了转移注意力，开始学刻这些小东西。

少年哦了一声，把小猫放在枕头边，然后摸索着抓住江知烨的手，放在自己脸颊上。“知烨，你的手好凉。”他说。

江知烨的心一颤，指尖触到少年细腻的皮肤，温暖而柔软。

他轻轻抽回手，从口袋里拿出那个纸包，倒出一片白色的药片，放在桌上。

“知烨，这是什么？”少年听见声音，好奇地问。

“没什么，”江知烨把药片收起来，对他笑了笑，“是让我好好睡觉的药。”

少年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又去玩他的小猫了。

江知烨看着他专注的样子，心里默默念着：再等一等，很快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