低声些，光彩吗？ 第38章 第三十八章

止为本身就不是多么大胆的人，寄人篱下还要给这个胆量再减一半，他得收回之前对止星阑的评价，那点讨好的心思现在全没了，没准什么时候人就突然翻脸阴晴不定，总之他是不愿意、也不敢再凑上去了。

本来就不常说话的两个人现在更是没话可说，之前偶尔还有点眼神接触，现在几乎什么都没了。

而且相比于止星阑之前相当规律的生活现在不知道又加了什么安排，基本上上完西语课要是再见就是晚上七八点，他可以从楼上阳台那里看到送止星阑回来的司机。

他把房间里的灯调成黄色，安安静静的坐在阳台上趴着，车的声音在楼下响起，停在他第一次来那辆车停的位置，然后止星阑就从后面下来。

这个角度能看清一点他的表情，是很郁郁又烦躁的样子，他站在灯下面不动了，拿起手机打电话，止为零碎的听到只言片语，好像在说什么医院，但这些词也不足以组成有效的信息，他正看着，打电话的人特别烦的啧了声抬起头。

止为猛地瞪大眼睛，止星阑猝不及防看见楼上窥视自己的人也是一愣，直到电话那边喂了好几声才继续说话，跟自己对上视线的止为很快就回到房间了，要是他一直待着止星阑还不会多想，现在一副做贼心虚的样子怎么看怎么不对劲。

“嗯……就这样，有什么事再说吧，我观察观察，嗯——挂了。”

挂断电话止星阑还保持着那个动作没动，他盯着两间卧室的距离很近的阳台看了几秒扯起嘴角笑了下，在原地站了会儿才挪动脚步上去。

他洗完澡出来已经是十一点，止星阑往沙发上一坐没去睡觉，看了会儿手机觉得时间差不多了直接把手机往兜里一放去阳台，他用眼睛掂量了下两个阳台的距离，动作很利索的跨过围栏直接踩上另一边翻进去。

止为拉着两层窗帘，止星阑从外面把阳台门打开，动作之随意恍入无人之地。

窗帘没完全拉上透进一点月光，可以隐隐约约看见床上的人睡姿安分到了一种极点，但被子没有把脚盖上，还露出了一点脚腕，止星阑就站在那里盯了他好几分钟见人也没有要清醒的意思，他又打开手机用屏幕的亮度照了几下人依旧睡的很沉。

止星阑：“……”

……

止为尴尬的头皮发麻，坐在床上喝了半天水才躺下，逼着自己入睡，大概过了一两个小时，他被小腹处的涨意折腾的难以进入深度睡眠，他不想起来，觉得半道醒一次很影响睡眠质量，有点埋怨自己睡前不应该喝这么多水，忍了一会儿还是难以酝酿出睡意只好不情愿的起来了。

他不愿意把眼睛睁开，只是吝啬的睁开一道缝，企图用这种行为来减缓自己清醒的程度，迷迷糊糊去了趟卫生间，淋淋沥沥的水声在这种安静的时候总是异常明显，他摁了冲水洗了手刚一出来就被坐在房间里一张被手机光照亮的脸吓的一个哆嗦，然后瞬间就清醒了。

止星阑见他清醒了就把手机关掉，看着止为脸色特别不好看的打开卧室的灯，两个人就这么互相盯了一会儿止为想起这人刚才就在外面坐着听了卫生间里所有的声音又尴尬起来，硬着头皮开口，“你怎么在这儿？”

“翻过来的。”止星阑神情极其自然，“我盯了你一个小时你才醒。”

止为现在产生了一种想把阳台锁上的冲动，他也不敢住着人家的别墅对着真少爷说这是他的卧室，只好斟酌着开口，“我在这边睡着，你……？”

“只准你盯我？”止星阑反问。

止为一噎，他知道自己说不是盯他止星阑也不信，只好忍气吞声把话全咽下去，“对不起……”

止星阑本意就是让他难受一下，把人弄醒了他也懒得继续，甚至不打算走门打算继续翻回去，走到阳台的时候又起了点坏心思，于是扭头朝止为微笑了下，指着阳台的门问他，“你刚才看这个门干什么？”

止为神情愕然，张着嘴好半天一个字没蹦出来，最后只好闭上嘴看他到底说什么。

“想锁？”止星阑说，“别锁，锁了砸玻璃。”

止为：“……”

*

止星阑手里拿着个草莓喂兔子，在它面前晃了几晃就是不给吃，气的兔子直跺脚，后来发现跺脚也不给于是贴上来贴了贴。

粉红色的草莓把嘴巴周围一圈全染红了，他饶有兴致的打量这个兔子咀嚼的动作，偶尔轻轻摸几下它的耳朵，外公家里养着的小狗被暂时接过来养，是一只头颅眼睛都很正常，体型也不是超小体的吉娃娃，小小的一个很听话的趴在腿上也跟着止星阑一起看。

安平大大咧咧进来以后就去拿草莓去喂兔子，止星阑挑了下眉站起来抱着吉娃娃让开位置让他喂，安平一边喂兔子眼珠子已经黏在狗身上了，“这是你外公家那只？给我抱抱。”

“不给。”止星阑很吝啬的把狗往自己怀里抱了抱。

“诶——别这么小气。”安平擦了擦手又拿了个草莓继续喂，“给我抱抱呗。”

“你看它给不给你抱啊。”止星阑把吉娃娃举起来问，“李小宝，要不要给他抱啊？”

李小宝眼珠一转就朝安平汪汪叫了两声，然后就舔了舔止星阑以示自己是坚定不渝向着止星阑不给别人摸的，一连串小动作把他给逗笑了，安平也直笑，“成精了这，看把你给高兴的。”

家里有只不随便给人抱不朝别人摇尾巴的小狗当然值得止星阑高兴，他亲热的捏了捏李小宝的爪子把它放在地上让它随便跑。

在地上疯跑的吉娃娃迎面撞上了回来的人，止为很谨慎的停住脚步站在原地看吉娃娃跑，他怕自己一走把狗给踩了，但是吉娃娃跑来跑去没有要停下的意思，他只好谨慎又谨慎的开始挪动。

坐在那里的两个人似乎没有注意到他，或许是注意到他懒得回头，总之现在行动的只有一人一狗，他看了会儿很眼热，对狗这种生物也没办法抵抗，他试探着蹲下，并不确定这狗对陌生人是什么反应，很轻的嘬了几声，让人意外的是这只小狗居然毫不犹豫的朝他跑过来。

对着这种生物他不自觉放柔的声音夹起嗓子，“这是谁家的小狗啊。”

吉娃娃明显很喜欢听这种声音，看起来更高兴的一跳一跳往止为怀里扑，止为被扑的心很软，没人能拒绝这种满心满眼都是你的生物，他终于把小狗抱在怀里轻声夸赞了好几遍，他整个人的所有心思全在小狗身上，所以也没有注意到那里坐着的两个人到底是什么时候停止了交谈看他夹着嗓子夸小狗。

吉娃娃在他怀里呜呜呜的撒娇，他恨不得把脸埋在小狗肚子上好好亲亲，但顾虑不知道这是谁的狗绝对有点冒犯只好作罢，直到吉娃娃安静下来他才发觉了客厅里过分安静的环境，夹着嗓子用来哄小狗的声音也停住了，又后知后觉的开始尴尬。

早在止为抱上李小宝的时候安平就拽着止星阑去看了，止星阑眼睁睁看着那个没出息小狗被夹着的嗓子给哄的晕晕乎乎去投怀送抱，被哄的不知道今夕是何年。

一人一狗相见恨晚的互相叫了半天，他就那么盯着看了好一会儿等安静下来才开口，“李小宝。”

李小宝眨巴着那双无辜亮晶晶的眼睛给止星阑卖萌，非但没从止为怀里出来反倒往他怀里钻，在观察了自己的小主人看起来并不生气后又放放心心的跟止为撒娇。

只可惜止为没有李小宝跟止星阑熟悉，也不像李小宝那样可以从止星阑的表情里分辨出对方到底是高兴还是不高兴，于是他只好像个木头一样无视怀里李小宝的撒娇。

止为很迟疑的开口，“……这是谁的狗？”

“我的。”止星阑有点醋，没想到李小宝跟第一次见面的止为就这么撒娇。

止为听了这话有点迟疑的把李小宝放下，李小宝很不舍的往止星阑那去了，就算蹲在止星阑脚下也不忘跟止为举举爪子，止星阑都被这只心眼子巨多的狗给整笑了。

他蹲下捏了捏李小宝的嘴筒子，“夸你几句给你哄的找不着北了？”

安平尤嫌场景不够乱，“狗随主人，你被那么哄几句也找不着北了。”

安平显然说的是刚才止为夹着嗓子夸小狗，自己跟小狗夹嗓子是一回事，被指出来又是一回事，止为几乎以一个极快的速度从脸红到脖子。

蹲在地上的止星阑瞪了眼安平，“我给你下点哑巴药行不行？”

止为实在是不行了，现在站在这儿浑身烫的要冒烟，几乎是逃一般忙不迭上楼留了两个人在底下，安平还不闭嘴，在那学了下止为刚才哄狗的调子笑他。

“你那哥挺会哄狗的，那套放你身上也肯定有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