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年雨季「破镜重圆」 第8章 第 8 章

蒋曼卿越哭越委屈，肩膀一抽一抽的，哭声也越来越大。黎砚舟实在看不得她这样，蹲下身，轻轻把她抱进怀里，拍着她的背安抚：“好了好了，不哭了，是我不好，我来晚了。”

蒋曼卿没想到他会抱自己，愣了一下后，紧紧抓住他的卫衣，把脸埋在他的胸前，哭够了才抬起头，用他的衣服擦了擦眼泪和鼻涕。

黎砚舟无奈地笑了，任由她擦着：“行了，哭够了就起来吧。你身上都湿透了，我送你回宿舍换衣服，别着凉了。”

“我不回！”蒋曼卿摇摇头，眼眶还是红的，“你为什么不接我电话？为什么不回我信息？为什么不见我？你是不是讨厌我？”

“我没有故意不回信息。”黎砚舟解释，“今天手机没电关机了，之前是……我不知道该怎么回你。”

“你撒谎！”蒋曼卿吸了吸鼻子，语气带着点倔强，“半个月前你明明都会回我，一个周前突然就不理我了！我都记着呢！”

黎砚舟愣住了，他没想到，自己回复消息的频率，她居然记得这么清楚。其实他早就对蒋曼卿动了心。可这次去青岛出差，和甲方老总聊天时，对方无意间提起了蒋氏集团，说“蒋家大小姐没靠家里，自己考上了上海的重点本科，好像跟你是一所学校”。

听到“蒋姓”“青岛人”“大一新生”这几个关键词，黎砚舟瞬间就明白了，那个一直追着自己、会撒娇、会脸红的小麋鹿，居然是蒋氏集团的千金。

他犹豫了，他们之间的差距太大了：她生在顶尖阶层，从小锦衣玉食，而他出身普通，哪怕现在手里有了点资金，和蒋家比起来，也不过是云泥之别。他怕自己给不了她想要的生活，更怕这段感情从一开始就不被看好。所以后来收到她的消息，他只能逼着自己不回复，甚至悄悄屏蔽了她的朋友圈。

面对蒋曼卿的质问，黎砚舟张了张嘴，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只能沉默。

“你真的这么讨厌我吗，黎砚舟？”蒋曼卿看着他的眼睛，声音带着颤抖，眼眶里又蓄满了泪水。

黎砚舟的心像被针扎了一样疼。他明明可以说“是，我讨厌你”，说“你的喜欢给我造成了困扰”，说“我们根本不合适”，这样她就会彻底死心，再也不会来找他了。可他说不出口，他喜欢她，在意她，甚至觉得，能被这样热烈的喜欢着，是自己的幸运。

“黎砚舟！”蒋曼卿看到他沉默，突然挣脱他的怀抱，因为两人都是蹲着的，她一用力，黎砚舟没稳住，往后倒了下去。蒋曼卿也跟着失去平衡，往前一扑，膝盖重重磕在地上。

“嘶～”疼痛让她倒吸一口凉气，眼泪又掉了下来。

黎砚舟顾不上自己，连忙爬起来，蹲到她身边，语气焦急：“磕哪儿了？我看看！”

“不要你管！”蒋曼卿一边抽噎一边推他，“你都不喜欢我，管我做什么？”

“我什么时候说不喜欢你了！”黎砚舟情急之下，脱口而出。

话一出口，两人都愣住了。

黎砚舟反而松了口气，藏了这么久的心思，终于说出来了。他不再犹豫，一手撑着伞，一手轻轻掀开她的裤腿，查看膝盖的情况：“应该是磕到小石头上了，没出血，就是有点青。等你回宿舍敷个冰袋，要是疼得厉害，我再陪你去医院。”

他说完，没听到蒋曼卿的声音，抬头一看，发现她正睁着一双亮晶晶的眼睛看着自己，眼里的泪水还没干，却闪着光。

“黎砚舟，我真的喜欢死你了。”蒋曼卿的声音软软的，带着点哽咽。

黎砚舟被她直白的话逗笑了，伸手轻轻刮了下她的鼻子：“怎么学的语文？‘喜欢死了’是这么用的吗？”

“你也喜欢我，对吧？”蒋曼卿不管这些，只盯着他的眼睛，心脏跳得飞快，生怕听到否定的答案。

“是。”黎砚舟看着她，眼神认真又温柔，“蒋曼卿，我也喜欢你。”他想通了，年龄还小，未来还有很多可能，只要自己够努力，总有一天能配得上她。之前让她一次次主动，一次次失望，已经够对不起她了，不能再让她等下去。

蒋曼卿觉得自己好像聋了，雨声、风声、周围同学的说话声，全都听不见了。耳朵里只剩下黎砚舟说“我也喜欢你”的声音，还有自己“砰砰”的心跳声，仿佛要跳出胸腔。

黎砚舟看着她呆呆的样子，忍不住笑了，这小姑娘，就算哭花了脸，眼睛红红的，鼻头红红的，也还是好看得紧。

雨越下越大，打在伞面上“噼里啪啦”响。黎砚舟站起身，一手稳稳地撑着伞，一手朝她伸过去：“起来吧，雨太大了，我送你回宿舍。”

蒋曼卿试着动了动脚，却发现蹲太久，腿已经麻了，根本站不起来：“我……我起不来了，脚麻了。”

“蹲太久了，缓一缓就好。”黎砚舟耐心地哄她，“慢慢站起来，走两步就没事了。”

“不要，我要你抱我。”蒋曼卿瘪了瘪嘴，声音软得像棉花，带着点无意识的撒娇，她现在满心都是“黎砚舟喜欢我”的喜悦，根本没意识到自己在撒娇。

黎砚舟被她这突如其来的娇憨撩得浑身一热，连耳根都红了。他把伞递给蒋曼卿，嗓音有点哑：“你拿着伞，我抱你。”

说完，他弯腰，小心翼翼地把蒋曼卿抱了起来。蒋曼卿下意识地搂住他的脖子，脸颊贴在他的胸前，能清晰地听到他有力的心跳声。

两人就这么一路走着，引来不少同学的目光，可蒋曼卿一点都不在意，反而觉得很开心。快到女生宿舍楼下时，她忍不住问：“黎砚舟，我们是不是在一起了？”

“是。”黎砚舟低头看了她一眼，嘴角弯起好看的弧度，“小麋鹿，从现在起，我是你男朋友了。所以，以后不许再哭了，知道吗？”

听到“男朋友”三个字，蒋曼卿开心得忍不住踢了踢腿，像个得到糖果的小孩。

“别闹，小心摔下去，又要哭。”黎砚舟无奈地笑了，把她往上抱了抱，让她更稳一些。

“我开心嘛！”蒋曼卿蹭了蹭他的胸前，又问，“那我就是你女朋友了，对不对？”

“对，我的女朋友。”黎砚舟的声音里满是温柔，“乖一点，马上就到宿舍了。”

蒋曼卿看着他帅气的脸庞，心里甜丝丝的。她鼓起勇气，抬起头，飞快地在他嘴角亲了一下，然后立刻把头埋进他的胸前，耳朵烫得厉害。

黎砚舟的身体僵了一下，脚步也停了下来。他低头看着怀里害羞得不敢抬头的女生，眼神里满是宠溺，连呼吸都变得有些急促。

过了几秒，他才重新迈开脚步，只是速度慢了些。到了女生宿舍楼下，他把蒋曼卿放下来，才发现她的脸色有些苍白，额头也烫得厉害。

“你是不是发烧了？”黎砚舟伸手摸了摸她的额头，眉头立刻皱了起来，温度很高，肯定是淋雨着凉了。

他不放心，立刻掏出手机给明轩打电话，让他给明钰打电话。没过多久，明钰就跑了下来，看到蒋曼卿脸色苍白的样子，吓了一跳：“卿卿，你怎么了？脸色这么差！”

“她应该是发烧了，你先带她上去换衣服，宿舍有退烧药吗？”

“有的，砚舟哥。”

“那就行，记得让她多喝热水，要是温度降不下来，咱们就去医院。”黎砚舟语气急切。

“好，我知道了。”明钰连忙扶着蒋曼卿往楼上走。

蒋曼卿走了几步，又回头看了黎砚舟一眼，眼神里满是不舍。黎砚舟朝她笑了笑，挥了挥手：“快去换衣服，吃退烧药，有事给我发信息，我会回的。”

直到看着她们的身影消失在楼梯口，黎砚舟才松了口气。

明钰半扶半搀着蒋曼卿回到宿舍，一推开门就急声喊：“柏榕！知夏！快过来帮忙！”

傅柏榕和钟知夏正守在门口等消息，见状立刻冲上前，两人合力把蒋曼卿扶到椅子上。此时的蒋曼卿已经烧得浑身发烫，却又控制不住地发抖，脸颊红得不正常，连眼神都有些涣散。钟知夏连忙从抽屉里翻出额温计，往她额头一贴，屏幕上“38.7℃”的数字跳出来，三人的心瞬间揪紧。

“冷……好冷……”蒋曼卿缩了缩肩膀，声音微弱得像蚊子叫。

“钰儿，我衣橱第二层有退烧药，你快去拿！”傅柏榕一边说着，一边和钟知夏小心地架起蒋曼卿，“知夏，咱们先把她扶到床上，换身干衣服。”

“好！”明钰应着，转身快步去翻找药品。傅柏榕和钟知夏一人托着蒋曼卿的胳膊，一人扶着她的腰，慢慢把她送到床上。迷迷糊糊间，蒋曼卿任由她们褪去湿透的运动服，换上柔软的棉质睡衣，最后被牢牢裹进温暖的被子里，只露出一颗发烫的小脑袋。

“柏榕，药来了！”明钰拿着布洛芬和一杯温水跑过来，傅柏榕接过水杯，钟知夏则小心地把蒋曼卿连人带被托起来，让她靠在自己怀里。两人配合着，慢慢把药片送进蒋曼卿嘴里，又喂了几口温水，确保药片咽下去，才重新把她放平，掖紧被角。

蒋曼卿很快睡了过去，窗外的天渐渐黑了下来。三人没敢离开，守在床边轮流看着她，傅柏榕拿起手机：“我点个外卖吧，顺便给卿卿点碗清粥，等她醒了能喝点热的。”

她们宿舍是上下床格局，一进门两边各两张床，钟知夏和蒋曼卿的床在同侧，明钰和傅柏榕则在对面。傅柏榕刚下单没多久，手机就响了，是外卖到了的提示音。她拿起外套往外走：“我去拿外卖，你们俩记得给卿卿再量下体温，吃药都两个多小时了，该退烧了。”

“放心去吧！”明钰点头应着，刚转头，就听到蒋曼卿的手机在枕头边震动，是微信语音通话的提示音。她拿起手机，用蒋曼卿的指纹解锁，一边划开屏幕一边跟钟知夏说：“夏夏，你先给卿卿量体温，我接下电话，估计是黎砚舟不放心。”

“好。”钟知夏拿起额温计，轻轻贴在蒋曼卿的额头上。

“喂？砚舟哥，我是明钰。”明钰按下接听键，语气尽量平静。

“卿卿怎么样了？烧退了吗？”黎砚舟的声音从听筒里传来，带着明显的急切。

“两个小时前喂了退烧药，她已经睡着了，应该……”明钰的话还没说完，就被钟知夏急促的声音打断：“明钰！不好了！卿卿怎么烧到41.5℃了？吃的药怎么一点用都没有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