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年雨季「破镜重圆」 第11章 第 11 章

蒋曼卿听着陆渝然的话，眼神却慢慢飘远了，她的目光落在陆渝然认真的侧脸上，思绪却不由自主地回到了早上的餐厅，回到了黎砚舟身上。

他到底想干什么？六年没联系，现在突然出现，又是送面又是关心她吃没吃饭，难道就因为她是这部剧的女主角？可他以前从来不是会为了工作讨好别人的人。

就在她走神的时候，会议室的门突然被推开，黎砚舟走了进来。他依旧穿着早上那身深灰色西装，手里还拿着一个白色的纸袋。

黎砚舟一进门，就看到蒋曼卿盯着陆渝然发呆的样子。他的眼神瞬间冷了下来，咬了咬后槽牙，脸色也沉了几分。

祝青双最先看到他，连忙站起身：“黎总。”

其他人也纷纷站起身，恭敬地喊了声“黎总”，只有蒋曼卿还在走神，没注意到门口的动静。

“没什么，过来送个东西。”黎砚舟的目光一直落在蒋曼卿身上，语气平淡，却径直朝着她走了过去。他弯腰，把手里的白色纸袋放在蒋曼卿面前的桌子上，轻声说：“发什么呆呢？”

蒋曼卿的思绪被拉回现实，抬头一看，就看到黎砚舟站在自己面前。她愣了一下，刚才还在脑子里盘旋的人，怎么突然就出现在眼前了？她呆呆地看着他，一时没反应过来。

黎砚舟被她这副傻乎乎的样子逗笑了，语气也软了下来：“你早上没吃多少东西，我给你做了汉堡，你一会儿饿了吃，不然撑不到中午。”

蒋曼卿终于反应过来，听到“汉堡”两个字，下意识就想拒绝：“我从不吃汉堡。”

“你今早心情不好。”黎砚舟的声音压得很低，因为在场的人很多，他没把话说透，他记得，以前蒋曼卿心情不好的时候，就喜欢吃汉堡这种高热量的食物，说“吃点汉堡，心情就好了”。他凑近她的耳朵，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说：“是我亲手做的，再生气，也不能拿自己的身体开玩笑。我走了，你记得吃。”

说完，他直起身，转身准备离开。蒋曼卿却突然站起身，伸手拉住他的手腕，固执地把那个白色纸袋往他手里塞：“我真的不吃，你拿回去吧。”

黎砚舟没接，只是看着她，眼神里带着点无奈，又有点不容拒绝：“吃了它，或者你想让我在这里看着你吃完？”

蒋曼卿下意识看了一眼周围的人，大家都低着头，假装在看自己的剧本，可耳朵明显都竖了起来。她深吸一口气，知道再僵持下去，只会被更多人议论。她松开手，重新坐回椅子上，把纸袋放在一边。

黎砚舟满意地点点头，又跟祝青双点了点头，算是打过招呼，然后转身离开了会议室。

“那个……曼卿，你先把汉堡吃了吧，垫垫肚子。”祝青双连忙打破尴尬的气氛，对着蒋曼卿说，“路程，你先说说你饰演的角色吧，等曼卿吃完咱们再继续。”

蒋曼卿其实没什么胃口，但肚子又实在饿得难受，加上祝青双都这么说了，她只好拆开那个白色纸袋，里面是一个包装好的鸡排堡，还带着温热的温度。

她咬了一口，酥脆的鸡排在嘴里化开，带着淡淡的香辣味，是她喜欢的口味。面包胚很松软，里面夹了厚厚的沙拉酱，还有切成和汉堡大小一致的生菜，没有一点多余的菜叶露出来。

这些细节，都是她以前跟黎砚舟说过的，她不爱吃牛肉堡，只爱吃鸡排堡或鸡腿堡；沙拉酱要多放，生菜必须切得整齐，不然吃的时候会漏出来，很麻烦；鸡排要炸得外酥里嫩，不能太老。

蒋曼卿咬着鸡排，心里的嘀咕几乎要溢出来，黎砚舟到底是犯什么病？都过去六年了，还记着她吃汉堡的喜好，现在又突然跑来送吃的，难道就为了看她左右为难的样子？她越想越气，却又忍不住把最后一口汉堡塞进嘴里，连带着包装纸一起揉成一团，扔进了旁边的垃圾桶。

吃饱肚子，胃里的空虚感消失了，烦躁的情绪也跟着平复了些。蒋曼卿重新拿起剧本，指尖划过纸上“魏窈窈”的名字，终于能集中精力听大家讨论。

陆渝然正在说周靖渊得知赐婚后的心理变化，路程补充着反派角色的动机，会议室里的讨论声越来越热烈，她也偶尔插几句话，分享自己对魏窈窈少女心事的理解，渐渐忘了早上的糟心事。

转眼到了中午，为了赶进度，剧组统一订了酒店餐厅的盒饭。蒋曼卿看着餐盒里油乎乎的红烧肉和炒青菜，早上被汉堡压下去的没胃口又冒了出来。

她用筷子拨了拨米饭，勉强吃了几口青菜，就把餐盒合上，推到了桌子角落。萌萌从外面进来，看到她没怎么吃，小声问要不要再去餐厅买点别的，她摇摇头，说不饿，又拿起剧本翻了起来。

另一边，黎砚舟结束了和常总的饭局。铭生会所的包厢里还飘着红酒的醇香，他却没心思多待，刚坐上回车就拿出手机，指尖在屏幕上顿了顿，给蒋曼卿发了条信息：“剧本围读结束了吗？”信息发出去，石沉大海，既没有“已读”的提示，更没有回复。他靠在椅背上，指尖摩挲着手机边缘，是没看到，还是故意不回？

车子驶回酒店，黎砚舟没回自己的套房，而是直接按了电梯去三楼的会议室。电梯门打开，走廊里静悄悄的，只有会议室里传来说话声。他走过去，轻轻敲了敲门，没等里面回应，就推门走了进去。

“黎总！”众人看到他，都下意识站起身打招呼，连一直低头记笔记的制片人都连忙抬眼。只有蒋曼卿，像是没听到动静一样，依旧盯着手里的剧本，连眼皮都没抬一下，彻底把他当空气。

黎砚舟的目光在她身上顿了两秒，才收回视线，语气平淡地说：“我来看看进度，你们继续，不用管我。”他说着，走到后排的空位坐下，随手拿起桌上一份多余的剧本，翻了起来，目光却时不时飘向蒋曼卿的方向，她正侧着头和陆渝然讨论台词，眉头微蹙，神情认真，阳光透过窗户落在她发梢，连碎发都透着柔和。

祝青双看了眼气氛，赶紧打圆场：“曼卿，咱们刚才说到第八集了，你继续读魏窈窈的台词吧。”

蒋曼卿这才收回注意力，清了清嗓子，翻到对应的页码。第八集是魏窈窈对周靖渊动心的关键戏份，她没有丝毫犹豫，语气平稳地读了起来。

“曼卿，这里不对。”祝青双突然打断她，“魏窈窈这里已经动心了，而且马上就是她和周靖渊的初吻，语气应该更娇羞一点，带点小姑娘的撒娇感，不是现在这种平淡的调子。”

“好，我调整一下。”蒋曼卿点点头，深吸一口气，再开口时，声音瞬间软了下来，带着少女独有的清甜和羞怯，和刚才的沉稳判若两人。

在座的人都愣住了，没人知道蒋曼卿大学读的是播音专业，更不知道她能把声线切换得这么自然。只有黎砚舟，手指在剧本上轻轻敲了敲，眼底掠过一丝笑意，他当然记得，大学时她总爱在宿舍楼下给他读稿子，也是这样软糯的声音，能把普通的句子读得让人心尖发颤。

“靖渊，窈窈心悦于你～”蒋曼卿的声音落下，带着点小心翼翼的期待。

陆渝然也很快进入状态，顺着她的台词接下去，语气温柔：“窈窈～”

旁边负责旁白的工作人员适时开口，声音放缓，营造出暧昧的氛围：“周靖渊慢慢靠近魏窈窈，两人相拥，空气里满是甜意，他们的脸越靠越近，最终吻在一起。”

“咳咳——”一阵突兀的咳嗽声突然响起，打破了会议室里的氛围。

制片人最先反应过来，连忙拿起一瓶水递过去：“黎总，您是不是呛到了？要不要喝点水？”

“嗯，麻烦了。”黎砚舟接过水，拧开瓶盖仰头喝了一大口，喉结滚动的幅度有些大。他放下水瓶时，指尖还带着点用力的痕迹，刚才听到那句“心悦于你”，再想到两人即将“吻在一起”的剧情，他心里像被什么东西堵着，连呼吸都变得不顺畅。

喝完水，黎砚舟低头看了眼手表，时针正好指向六点。他拧上瓶盖，看向祝青双：“祝导，六点了，该吃晚饭了。”

祝青双愣了一下，他以前带的组，为了赶进度，常常要拍到**点才吃晚饭，现在才六点，离天黑还早。

可没等他说话，黎砚舟已经站起身，往门口走：“先吃饭，吃完再继续，我在二楼餐厅包了位置，大家直接过去就行。”

众人连忙收拾东西，跟着往外走。蒋曼卿看着前面拥挤的人群，目光扫过黎砚舟的背影，心里又开始犯嘀咕，他又搞什么名堂？包餐厅就算了，还特意提醒到点吃饭，以前也没见他对哪个剧组这么上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