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策 第33章 他的公主殿下需要这场胜仗

“你知道他跟我说什么了吗？他说姐姐我错了，能不能原谅我，还拉着我让我陪陪他，不让我走。我可是哄了好久他才睡下，在我看来他心底里最想依靠的就是你这个当姐姐的。”

见谢婉情绪平复了下来，卫沐池继续道：“婉儿，你知道的，这件事不是他的错。即便不是今天，姜氏一族也会用其他的手段来对付谢伯伯，只不过是时间早晚的问题。不管怎么说，阿淮毕竟还小，又被你保护得太好了，才中了姜子松的奸计。若真要算起来，那应该是我的错，阿淮也是因为担心我才中了圈套，婉儿要怪也应该怪我。”

“罢了。”

谢婉叹了口气道：“此事与你无关，我也并非真的生阿淮的气，我只不过是气自己没用。父亲一朝被陷害，谢氏便没了主心骨。我一直以为只要我足够努力，便可以撑起谢氏。可朝堂之事风云莫测，又岂是我一介女子可以左右的，不过是井底之蛙，眼高手低罢了。如今我自己尚且未想明白，又怎么知道如何面对阿淮。或许你说的对，保护的太过了也许不是一件好事。”

卫沐池正欲说些什么，就被谢婉打断道：“是我这个做姐姐的不好，只想着逃避却忘了阿淮的感受。明日我会去同他好好聊聊，我没有能力一直将他护在身后，今后的路还是需要他自己闯。”

谢婉像是突然想通了一般：“倒是你，怎么敢这么明目张胆的来我这里，你也不怕皇后的人对你下手，她要是抓住机会，绝不会放过你。”

卫沐池轻笑道：“我不来难道皇后一族就能放过我了吗？”

谢婉无奈道：“也是。”

“更何况，婉儿希望我来不是吗？对我来说我觉得你需要就够了，其它事情对我来说并不重要，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她奈何不了我。”

谢婉看向卫沐池，再次红了眼眶：“既如此，那池儿今日便留下来陪陪我吧。”

卫沐池笑道：“好。”

谢氏的事情还没解决，小九儿便找上了门。

卫沐池刚回到府中就看到小九儿跪在公主府门前。

赵怀良上前两步，欲言又止道：“殿下，草民劝过九儿姑娘，可是她……。”

卫沐池摆了摆手道：“让她进来吧。”

不过片刻，小九儿便被春桃带了进来。

小九儿顾不得其他，语气急促道：“殿下先前所言可还作数？您说过愿意帮我们的，九儿不求自己，只求殿下救救宋郎。”

说完便径直跪了下去，不断磕头，卫沐池冷眼看向小九儿，直到地面隐隐出现了一滩血迹才嗤笑道：“本宫若是不帮又能如何？”

闻言，小九儿伏在地上的身躯颤了一瞬道：“殿下承诺过的，九儿只是想求殿下垂怜，求殿下垂怜。”

卫沐池审视的目光重若千金，可九儿不敢停。如今城门紧闭，到处都是抓捕他们的人，他们二人早已走投无路，公主殿下那日的承诺，便是他们活下去唯一的机会，她决不能放弃。

卫沐池把玩着手中的玉扇，漫不经心的收回目光道：“真是个美人，哭的本宫都有些舍不得了，可惜了啊。”

还未等九儿反应过来卫沐池话中的意思，下一句话便轻飘飘的砸了下来：“只可惜，此一时彼一时。不是本宫不想帮你，只是如今你们二人是父皇下令通缉的逃犯，就算本宫是公主也无能为力。如今你身上可没有本宫想要的价值，只有无尽的麻烦。”

“如果我是你就不会来这里，而是抓住一切机会快些逃，或许还会有一线生机。哎，可惜你做了一个做错误的决定。”

卫沐池没有管愣住的小九儿，伸了个懒腰道：“好了，本宫乏了，没时间陪你玩这无聊的游戏。来人，将人拿下送去大理寺，听候发落。”

不过眨眼间九儿便被按在原地，无论她如何挣扎都无济于事，贴心的侍卫担心九儿口出狂言，顺带着堵上了九儿的嘴。

“等等。”

以为事情还有转机，九儿眼睛亮了一瞬，可卫沐池接下来的话更是将她打进了炼狱。

“本宫倒是忘了，他们二人如此情深意重，想必姓宋的也会前来相救，到时一并拿下，父皇若是知道了定会开心。赵怀良，此事便交由你了。”

九儿死死的盯着卫沐池，眼中是藏不住的恨意，她发了疯似的不断挣扎，可是在侍卫的钳制下，除了能发出呜咽声，再做不了其他事，直到卫沐池的身影消失。九儿知道，结局已定，泪水打湿眼眶，她突然失去了所有的力气，任由侍卫将她带走。

回了寝殿，春桃有些焦急道：“殿下，您真的要将九儿姑娘送到大理寺吗？”

卫沐池悠闲的挑着衣服，没有回答春桃的问题。

不过片刻，赵怀良便回来复命：“殿下，如您所料宋衍的确前来救人了，只是他太疯了，为了不让他们逃脱，属下只能将其二人斩于剑下。现已派人将他们送往城外的乱葬岗，未能直接押至大理寺，属下办事不利，还请殿下责罚。”

卫沐池无所谓道：“无妨，本就是犯了死罪的人，不过是早死晚死而已，能在死前为本宫所用，能博得父皇一笑也算是死得其所，这是他们的福气。”

春桃还想说些什么，就被卫沐池打断道：“好了，去备车吧，沈王爷病重，本宫身为沈朝渊的未婚妻合该多去看看。”

夷陵城内。

杨三进了主帅帐内，如实禀报道：“将军，出发前属下已经按照您的吩咐安排人偷偷回去给公主殿下传了信。现下粮草最多还能支撑五日，算上咱们出发到现在的时间，朝廷的粮草应该不日便到，如此一来咱们的粮草还是够用的。”

杨二抬手就给杨三一个暴栗：“老三，你想什么呢？够用个屁。”

杨大啧了一声，不赞同道：“老二，怎么说老三呢？他就是笨了点不会动脑子，你又不是不知道。”

杨二欲言又止的看向杨大，其实不会说话可以不说，不过杨大一直是这样，杨三早就习惯了。

眼看杨大又要开始唐僧念经，杨二立马求饶道：“大哥别训了，俺知道错了好不好。”

三兄弟又说了一阵才想起沈朝渊还在一旁，他们似乎还没汇报完正经事，杨大连忙行礼道：“将军恕罪。”

沈朝渊习以为常的摆了摆手道：“无妨，不过杨二说的确实不错，我们的粮草确实不够用了。”

杨三气愤的淬了一口唾沫道：“郝多这狗孙子，咱们兄弟在前方冲锋，他们倒好在背后乘凉。这群贪生怕死的龟孙子，老子回去一定要宰了他给兄弟们下酒。”

沈朝渊忍不住扶额叹了口气。

王磊见状，在一旁解释道：“郝多此人并不是贪生怕死之辈，他是太子的人，而太子一党就是要接敌人之手取了将军这条命，才不会落人口舌。如今我们只剩不到两千人，不出三日敌军的增援便会赶到，到时五万大军一举进攻。”

王磊摇了摇头继续道：“此仗难寻生路。”

杨二一听，火气立刻就窜里上来道：“他奶奶的，狗娘养的郝多，要我说咱们直接杀回去，取了郝狗人头再带兵杀回来。”

王磊拍了拍杨二的肩膀道：“不可，现在我们面对的只是北陵和郑国，安国和太子一党达成了协议并不会真的插手，可这些的前提是，我们要按照他们的计划走，我们若是退了，只怕到时安国便不会真的袖手旁观，五万敌军可就要变成十五万了。”

杨大沉默半晌才开口道：“将军，留的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属下等人的命都是将军救得，我等即便拼死也要护送将军回……。”

沈朝渊抬眼看向杨大，冷声打断道：“我不会走，以后也不要再说这样的话。”

所以逃命吗？这确实是他最好的选择，他有能力带着他的兵毫发无伤的回帝都，杨大的话是对的，可是他不能。沈朝渊从未打过败仗，但他对自己常胜将军的名号从不在意，他不会因为脸面而不去做最正确的决定。相反，脸面对他来说是最不重要的东西，但他知道——他的公主殿下需要这场胜仗。

他透过小窗向外看去，语气不容置喙：“此仗不但要胜，还要胜得漂亮。”

杨大的双拳不断收紧直到鲜血渗出才猛然回神道：“是。”

沈朝渊收回目光道：“从现在起，在保证自己的安全下，每日收集敌军的衣物，我知道你们的疑惑，不必多问，你们只需要执行便是，下去吧。”

杨家三兄弟走后，王磊才问道：“将军可是有了破局之法？”

沈朝渊点了点头道：“自然，杨家三兄弟容易冲动，此事还需交由你来办，这场仗人数悬殊，你我都清楚，我们没有胜算。”

虽然不想承认，可事实就是事实，王磊只能无奈道：“是啊。”

“所以我们不能打。”

王磊诧异的看向沈朝渊道：“将军这是何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