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个人全身不受控制地颤抖,豆大的汗珠从额头、鬓角滚落,不约而同地放大瞳孔,眼睛死死盯着许意笙的手和纸条。
几人的思绪还没完全让恐惧侵蚀殆尽,以前为了借到钱签过“生死状”,到现在没还钱,下意识地认为这是要抽“生死签”。
他们的赌徒心理再次发作,本能地进行无效的猜测和计算:到底哪张纸条是代表“生”,哪张代表“死”,成功抽中“生”的概率有多大.....
互相看了眼彼此,随着眼神逐渐变得猜疑,原先的合作关系已转为竞争关系。
想活命就得主动出击,有个人哆哆嗦嗦地试图开口。
而这时,许意笙的声音陡然响起,“玩个游戏,给你们两分钟时间回忆,在一小时之内大声说出内心的秘密,谁的秘密让我觉得有趣,我就告诉他哪张纸条能活命。千颂,计时。”
说完,他脸上玩味儿的笑容转身后消失,温柔浅笑随即挂在嘴角,倒了杯红茶径直走到莫斯年身旁坐下,自然而然地将茶递人手中。
没有靠在更为松软舒适的沙发背上,翘起二郎腿,头轻轻一歪,半个身子的重量落在莫斯年身上。
他用仅能两人听见的声音问道,“斯年,你要不要猜猜看,他们内心深处最大的秘密是什么。”
内心的秘密......
莫斯年饮了口茶,沉默了几秒,某根敏感的神经开始活跃得惊人。
他立马联想到上午的事,唇瓣微动,“你的这个玩法,灵感是来自我吗?”
耳边一阵安静,偏头看去,迎来的只有一道含糊不清的眼神。
他这是默认,还是不想回答?
莫斯年撇撇嘴,无奈叹息了下,随意另起话题,“那他们要是都不说怎么办?”
“不说一定会死,他们不会错过这个唯一活下去的机会。”许意笙用余光扫了赌徒们一眼,有意提高了点音量。
莫斯年立即对他的话和举止露出秒懂的神色,同样稍稍加大音量,“那你怎么知道,他们是不是为了活命而胡编乱造?”
“不需要分辨,有趣就行。就算是假的,那他们曾经肯定动过念头,那也是真。”许意笙语气忽然认真,继续说,“况且,你不是看到纸上的内容了吗?”
意思是无论他们说什么,你都会砍掉他们的手指?不是说不会弄脏这里吗?
莫斯年还在琢磨,前方五名赌徒已经开始失去理智一般,听完前一个人说的秘密后,紧跟着大声说出自认为更为有趣的秘密。
“我曾经跟朋友做了个局,把我亲妹妹诱、诱嫁到了缅北,拿到了不少‘彩礼’。”
“我、我、我伪造我妈的字迹修改了遗嘱,可她太烦人了,总影响我打牌,我就在她哮喘发病的时候把药藏了起来。”
“我是医生,我在赌瘾犯的时候溜出去赌。结果有个病人突发紧急情况,没及时抢救死了。我后来、后来伪造了病例,成功逃过一劫。”
“我撞倒过路人,看他穿着打扮很有行头,就把他身上的钱和值钱的东西全拿走了,后来通过新闻才知道,那、那人没了双腿,终身残疾。”
“我、我是殡葬师,以前为了赚钱赌博,偷偷卖过十八具尸体给一些地下‘收藏家’俱乐部。其中刚去世的孩童身体最值钱,换来的钱帮我还了不少债务。”
一轮结束,每个人话语冰冷,像是在讲述一件于己无关的事,从口吻里听不出一丁点悔意。
许意笙喊了停,眉头在不经意间蹙了一瞬,指着最后说话的赌徒问,“你们有谁的秘密,比他的更有趣吗?”
房间里顿时陷入一片沉寂,时间在一点一点地流逝,其他四人顾不上朝殡葬师投去憎恶的目光,个个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
越着急,思绪反而变得更混乱,就算是胡编乱造,一时也想不出更为有趣的秘密。
相比之下,殡葬师的眼睛渐渐闪出亮光,胜利在望,面色呈现出一股诡异的兴奋感,脑子自然也比其他人清晰许多。
他一想到马上就能活着出去,神色更加激动,好几次欲言又止,最后咽了咽口水,试问道,“我、我还能说吗,我还知道一个更有趣的秘密。”
“可以,说。”
许意笙嘴角弧度不变,目光流露出憎恶,随后打量悬挂在墙上的各种道具,视线在一把钳子和锤子上停了数秒。
殡葬师满脑子都是他手里的那张“生”签,得到准许后赶紧开口道,“新闻上不是经常报道说有流浪汉失踪吗,其实不是失踪,是被我的一个朋友给‘救助’了。但是、但是只会养活他们两天,两天......两天之后就会把这些流浪汉给......给......活吃了。”
话音刚落,其他四人难以置信地看着他,但想起这个新闻直到现在还时不时被人当作茶余饭后的谈资,眼中慢慢浮现出惊恐,一时间竟然忘了利用仅剩的十分钟再挣扎一下。
许意笙没想到这个游戏还有意外之喜,耻笑一声,“食丨人?这个,最有趣。千颂,这个人留下,其他四个先带到隔壁去。”
他起身拿了把钳子,连同手里的其中四张纸条递过去,“把每节骨头都给我夹碎,我要听到声音。”
“行,我懂了。”千颂一一接过,不顾四名赌徒的苦苦哀求,命人连拖带拽地离开了房间。
片刻后,一阵阵惨叫声接连不断地从隔壁房间传来,两只手,6节指骨,一共24声。
许意笙闭着双眼,噙着笑,食指在大腿上打着节奏,默默数完才把最后一张纸条扔给殡葬师。
“恭喜你获胜,也谢谢你让我知道,原来这世上真有人比恶魔还恶。”
殡葬师已经被隔壁的惨叫吓得有些失魂落魄,“那、那我可以走了吗?”
“嗯,当然。不过,你总得受点惩罚。”
许意笙把锤子取下扔给他,命令道,“自己敲碎你的大拇指,敲完,不仅可以活着离开,还可以把之前欠的钱一笔勾销。”
殡葬师大惊失色,质问,“什么?你不是说......”
“少两根大拇指又不会死,我信守承诺了,你也最好听话,可别浪费唯一活着的机会哦。”
许意笙喉咙里发出一声冷笑。
接着,他走到还在发愣的莫斯年身前蹲下,轻声细语,“斯年,我现在心情超级舒畅,走~我们去吃烛光晚餐。”
“啊?哦,好啊。”莫斯年神色怔怔,下一秒,起身跟着他也离开了房间。
直到慢悠悠来到走廊尽头,思绪总算全部回笼,询问,“意笙,你怎么能确定,他会乖乖听话把大拇指敲碎。”
许意笙牵着他的手前后摇晃,“不确定啊,可他人丨肉都敢吃,不敢敲自己的手指吗?嗯......我得让千颂盯着点。”
“他在‘无中生友’?”莫斯年吃惊。
许意笙停下脚步,双臂搭在他肩膀上,“哎哟,斯年啊~你怎么那么单纯,我怎么还没把你教坏,晚上要不要再给你......”
“又开始不正经,以后不能那样了,不、不好清洗。”莫斯年立即反应过来他指的是什么,脸颊微红,偏过头拒绝。
可到时候,我一定会让你求着我弄进去。
许意笙垂眸色迷迷地看了他片瞬,抿嘴一笑,“好好好,都听你的。”
“那快走吧,我有点饿了,去吃饭。”莫斯年有意结束这个话题,催促一句。
初六开门营业的餐厅并不多,私房餐厅就更少了。两个多小时后,他才看见餐桌上摆满了自己喜欢吃的菜,右手边还放了半杯红酒。
所有繁杂思绪抛到一边,吃货本性完全暴露在对面人面前,所有举止依旧得体,中途不忘腾出嘴巴闲聊上几句。
吃饱饭才有力气思考事情,果然有道理。
回家路上,莫斯年坐在副驾驶上闭目凝神,对于一些疑惑,脑子里的思路越来越清晰。
到家就和白德随意玩了会儿,洗完澡就迫不及待地钻入许意笙怀里,几乎半个身子压在他身上。
头枕着许意笙的半边胸膛,声音轻柔缓慢,“意笙,你这次发泄的方式跟以前都不一样,对吧?”
许意笙神色坦然地笑了笑,右手一下没一下地抚摸着他光滑的后背,语气平静,“嗯,以前更简单粗暴一些,弄得那间房里到处都是血。”
“是因为听到别人心中的黑暗秘密,发现他们比自己还要坏,心里头得到平衡,心情才会跟着好转,是这样吗?”
莫斯年听到肯定回答后就没再细听,紧跟着问出第二个问题。
话毕,他清楚感受到许意笙的胸膛微微起伏了几下,抬起头,温柔眼神里的那份理解与共情持续蔓延在两人之间。
许意笙感觉蓬勃跳动的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轻轻拂过,身心即刻轻松起来,笑着眨了下眼,“嗯,应该就是这样。”
莫斯年重新趴了回去,四肢缠绕得更紧,安心道,“幸好,幸好你没有因此讨厌自己、伤害自己。”
许意笙这才恍然明白,“原来你晚上总时不时走神,是在想这个。”
“嗯,只要是关于你的事,我都想弄清楚”
许意笙再次陷入沉默,思索了会儿才敢信誓旦旦开口,“斯年,我现在有了你,以后不太会有心情不好的时候。”
“就算心情不好,我也会想办法哄你开心。”
莫斯年说完干脆整个身子压过去,认真诚恳道,“还有,你不是个恶人,你是我的完美爱人,是儿子的好爸爸,我们都很爱你。”
“好,我知道了,我也爱你们。”许意笙不满蜻蜓点水般的吻,尾音还没完全落下,按着他的后脑勺猛亲狂亲。
晚上起风,外边有两根枯树枝总在打架,纤细的那根丝毫不肯服软,一次又一次翻身压过去。
它哪里知道,这不是自己的实力使然,是被屡屡宠溺的结果。
它们听着屋内人喘着粗气,手上动作不停,互相在彼此耳边低语。
许意笙知道他喜欢猜谜题,又开始提前透露:“斯年,我要送你件定情信物,把你牢牢拴在我手里。”
“好~那你透露点线索给我,我来猜猜看是什么。”
“全世界独一无二,你戴上一定很漂亮、很性感、很有诱惑力......”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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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章 你是我的完美爱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