盗墓笔记之清河长白 第66章 独家密道

山体裂缝中，空间相当狭小。灵儿侧身贴在洞壁上，像螃蟹一样跟在张起灵后面。要是换成胖子，一定会卡住。半个多小时后，裂缝逐渐变宽，终于能面朝前方。

张起灵打开手电，四周的琉璃和融化的云母反射着手电微弱的光芒，照射到大面积的火山碎屑覆盖着的熔岩上，美轮美奂，流光溢彩。

灵儿眼里闪着小星星，惊讶得看着四周，欣喜异常，“小哥，我们像在童话里一样，这里好像爱丽丝的仙境。”

张起灵看着仰头四处张望的灵儿，嘴角流露出一抹轻而浅的笑容，拉住了她的手。

顺着黑暗尽头的几节简陋的台阶继续走向地底，这些阶梯如同攀岩运动中的小石块，越往里走人工痕迹越来越少，最后直接消失了。这种火山岩洞如同树枝的结构，四通八达，是非常天然的地下走廊。

走了一会，叮咚的水流声从看不见的黑暗里传来，灵儿扬起手电照过去，一边的峭壁上有好几条泉水顺着岩壁流淌而下，水面上隐约冒着热气。泉水周围的岩石上趴着一些东西，约有手臂粗细。

“那是？”灵儿刚问出口，张起灵关掉了她的手电。四周霎时陷入了一片绝对的黑暗中。

片刻间，岩石上有窸窸窣窣的声音传来，穿破水流声，如同大片大片的树枝正在摩擦岩壁。紧接着，整个山体空间目所能及之处布满了大大小小的光斑，浩渺如万里星河，置身其中，恍若漫游在银河系。

“看下面。”张起灵轻声道。

灵儿低头，无尽的深渊底下，一条绿色的“银河”蜿蜒绵亘，如同华丽的翡翠流苏，从黑暗中川流而出，悠远地伸向宇宙的尽头。

张起灵俯视着身前的灵儿，他来过这里很多次，在他悠久的生命里，来了又忘，忘了又来。他曾经一个人在这里久久伫立，望着伸向视野尽头的川流，不知道自己的根在何处。那些闪闪发光的蚰蜒尚能找到自己的栖居之所，唯有他永远是独自一人，漂泊无依。

而此刻，他身边有人和他一起分享，他站在这里，第一次没有感到孤独。灵儿会替他记住他的世界曾经的样子，记住属于张起灵自己的时光。

“小哥……”灵儿轻声唤着他，不由自主伸手抱住了身边的张起灵，“你的世界有很多美好。”

张起灵轻柔地摸着依偎在他胸口的小脸，轻声道:“避开光点，别碰到。”

灵儿听话地点头，“是什么东西这么好看呀？”

“蚰蜒。”

张起灵说得淡淡的，灵儿听得心里麻麻的。蚰蜒是自然界厉害的伪装者之一。死掉的蚰蜒会引来更多的同伴，这些东西专门靠近温暖的地方，而且好钻人的耳朵吸血。

张起灵捏了捏灵儿的脸，“我的世界很危险。”

“我不怕。”灵儿从张起灵怀里退出来，牵住他的手。两人继续前进。

越往前走，蚰蜒越来越少，后来就看不到了，前方依旧是无穷尽的黑暗，继续前进了好一会儿，一阵风从峭壁的一边拂面而来。

张起灵掏出包里的照明弹，“砰”地一声，流星一样的照明弹在顶空划过一道悠长的弧线，然后开始下降。前方的黑暗被炽热的白光所照亮，一个无比巨大的火山口犹如一只嵌入地下的巨碗出现在他们面前，大量枯木像恶鬼的手，从地底伸出来，奋力地向上，想抓住从这里过去的一切生物。

脚下已经出现了人工痕迹，不远处能看到石板铺出一条两车宽的石道，笔直地伸向隐藏在视野尽头处的几节残垣断壁。

“哑巴张！”空气里传来瞎子的声音。原来张起灵那个信号弹不仅是照明，也是暗号。

灵儿循着声音的方向看过去，瞎子正吊儿郎当地朝他们走来。

“瞎子！”

“来来来，拿着。”瞎子把背上的两把56式步枪放下来递给他们。

灵儿接了背在背上，“你从哪儿弄来的？胖子一直想要枪来着，他要是知道，肯定羡慕死我们了。”

瞎子笑道：“阿宁队伍的。从他们那儿弄两把枪还不容易？”

“牛！”灵儿朝瞎子竖大拇指，“阿宁队伍拿着枪怎么过的边防线？”

“从朝鲜那边弄来的，这女人不简单！”瞎子说着摆了摆手，“这里的空气硫含量过高，先离开这里。”

三人相视点头，顺着石道朝远处的残垣断壁走去。

灵儿问：“吴三省那边现在什么情况？”

“阿宁他们暂时被拖住了，现在还在后面。”瞎子喝了口水，“顺子那家伙怎么样了？”

“他没事，我一开始以为他晕过去了，小哥说他是装的。”

瞎子笑了笑，“那个小伙子，十年前还是个小孩子。”

“你们见过？”

“十年前，吴三省为了追进入长白山的陈文锦，雇我带他们来这里，当时带陈文锦进山的就是顺子的父亲。他父亲没有回来，所以这一次，他会答应带你们进山是为了找他的父亲。”

灵儿大惊，西沙一别，二十年了，没想到还能听到文锦的消息。

“文锦现在在哪？”

瞎子叹了口气，“我们找到她的时候，她已经晕过去了，吴三省将她带出了长白山，但是后来又失踪了，现在不知道去了哪里。”

“那顺子他父亲去哪里了？”

“早就死了。”

“啊？那你们没有告诉顺子吗？”

瞎子哼笑，“吴三省自然是不会告诉他的。告诉了，他就不会带你们进山，没有希望哪来的动力。”

灵儿兀自点头，这点手段，倒是很符合吴三省的作风。

三人来到护城河边上，灵儿正朝远处的六道石门观望，瞎子已经跳到护城河下面。

“徒弟，下来，那边什么都没有。”

“跟着他。”张起灵道。

灵儿点头，随小哥跳下护城河，护城河早已干涸。

跟着张起灵和瞎子，如同开外挂，都不带花时间找路的，目标十分明确，效率极其高。前进了一会，河道壁上出现了一四方形的口，一旁刻有小哥的记号。

瞎子扭头看着灵儿和张起灵，“我比哑巴张还熟悉这里的路，他还得看记号。我闭着眼睛都能走，都来好几遍了。”

“你搞得跟逛菜市场一样。”灵儿笑了起来，“话说，你来找我们，那吴三省呢？”

“阿宁带的那帮外国佬不清楚蚰蜒的厉害，弄死了一只，引来了更多，他们死了很多人。吴三省受伤了，不过阿宁队伍里有医生，暂时没有生命危险。阿宁队伍里有个叫乌老四的，能解读铜鱼里的秘密，我们把人拖住了，就等吴邪了。”

灵儿露出担忧的神色，“吴邪现在也不知道在哪儿。”

“不用担心，只要顺子能把话带到，吴邪那小子应该能找到路过来。”瞎子说着递给灵儿一张照片。

灵儿接过来，照片上是一个胖乎乎的小男孩儿，手里拿着个什么，和一众摆摊的老爷们说说笑笑。

“这是胖子？”

瞎子点点头，“王胖子，在北京潘家园也是小有名气的。这家伙从小就没了爹妈，吃百家饭长大，上山下乡，走南闯北，胆大心细，爱钱但讲义气。吴三省也是在七星鲁王宫才认识的胖子，这点小哥知道。他和吴邪能配合起来，所以吴三省每次下斗会联系胖子，为的是给吴邪培养自己人。”

“你调查胖子？”

瞎子嘴角一斜，“吴三省给的钱多。”

“吴三省到底什么目的？”

瞎子啧了一声，“摸不透。但是，和我们不是敌人。”

“那我和小哥是不是也被吴三省算计在内了？”

“可以这么说。”瞎子指了指灵儿和张起灵，又指着自己，“不光你们两个，还有我。但是他查不到我们的相关资料，所以，吴三省并不完全信任我们。不过你们和吴邪关系好，小哥也救过吴邪很多次，所以吴三省会和我们合作。”

灵儿点点头，跟着瞎子和小哥来到一个两层的圆形墓室。两层墓室之间没有天花板，只有几道架空的长廊，廊上雕龙画凤。墓室中央有一个倒金字塔形的棺井，井底有八口巨大的黑色棺材，这八口棺材围着中央一口半透明的玉石棺椁。

张起灵打起冷烟火，玉石棺椁在火光映照下，反射出诡异的光芒。

瞎子转头看着张起灵，“我就和你们到这里，剩下的路，我就不去了。吴三省疑心重，我得回去找他，免生事端。”

张起灵掏出纸笔，在纸条上写了几句话：我下去了，到此为止，你们快回去，再往下走，已经不是你们能应付的地方。你们想知道的一切，都在蛇眉铜鱼里。

他把纸条递给瞎子，“交给吴邪，不能让他们进青铜门。”

瞎子接过纸条揣进兜里，“你带着灵儿，小心点！”

“嗯。”

“瞎子！”灵儿喊他，“我们回家见！”

瞎子笑着道了声好，挥了挥手，走入了来时的墓道里。

墓室角落里有个盗洞，是当年来这里的西沙队伍留下的。张起灵看了一眼，没从这里下去，而是走到棺井的一边，直接打开了一道暗门。

看着小哥一套行云流水的动作，充当着打手电的工具的灵儿直感叹，这里简直跟他家没什么两样！

走进暗门，墓道倾斜向下，越往里走，角度越来越陡，灵儿的心也越跳越快。她渴望搞清楚梦里那扇门到底意味着什么，但也十分恐惧真相会带走张起灵。

一阵暖风吹起，暗道到头了。

打头的张起灵刚抬脚，灵儿从身后抱住了他。

“会不会有不可抗力把你从我身边带走？”

张起灵垂下双手，轻声道:“不会。”他虽不记得，却有感知，他想说时间还没到，但他没说出口，只是静静地站在那儿，任她这么抱着。

“让我再抱一会儿，抱一会儿我们就走。”

“嗯。”

这里吹起的风让人感到温暖，张起灵的呼吸也让灵儿感到心安。良久，她仰起头来看了看他，松开了他，对他说:“我准备好了！”

张起灵掏出照明弹，朝着顶空就是一枪，在这颗小太阳的强光下，一边的崖壁上，梦里的巨门出现在灵儿的视野里。整个门面一体铸造，门上装饰着精美绝伦的花纹，两扇门闭合得完美无缺，重达上万吨。

这扇两开的青铜巨门如同梦魇之牙，无数次撕咬着灵儿的心，她怔怔地望着那扇门，与梦里不同的是，她一时间只感觉到自己的渺小，到底是什么样的人才能打开这扇门，这岂是人类能触及的世界？这种感觉，是人类看到神迹的震撼，这种震撼伴随着恐惧催生出强烈的好奇，好奇心会战胜一切，也会毁掉一切。

直到张起灵牵住灵儿的手，她才回过神来。满眼大写的难以置信，“小哥……这扇门……你能打开？”

张起灵摇头，语气平静，“不能。”

“那我们怎么进去？”

“等。”

灵儿点头。

“睡会。”

“你又想丢下我！”灵儿一哆嗦，下意识离张起灵远了几步，他要是动起手来，她简直毫无还手之力。

张起灵愣了一下，不说话，拧开罐头递给灵儿。

灵儿接罐头，像猫咪一样边吃东西边提防着身边的张起灵。她心中一阵唏嘘，此情此景，小哥竟然最危险！她倒是苦练了一招半式，但在张起灵面前就是只三脚猫，一捏就死。

张起灵看着离他远远的灵儿，淡淡地道：“我不会的。”

灵儿咽下水和罐头，“你休息，我守着你。”

张起灵无奈，靠着岩壁进入浅寐状态。灵儿守在一边，尽管疲惫，但毫无睡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