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冬夜渐暖 第21章 第3章-1

第三章 双城：想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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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敏望着坐在手术室外等候区长椅上的乔若和徐明玉，不能确定是否应该趁这个机会把乔若叫走，和她单独谈谈。

过去的几天，乔敏一直都想回去看望乔巍，可是又担心见了面，会碍他的眼，惹得他发火伤身，几番思索后，还是作罢，等来等去，只能在他被推进手术室以后才过来。

徐明玉见到她，倒是很欢迎，握住她的手，盯着她的脸看了又看，心疼地直皱眉：“最近没休息好吧？看你的眼圈都是黑的。”

乔敏这几天确实有点儿失眠睡不着觉，她出门之前特地化了略微浓一点的妆来遮黑眼圈，没想到还是被母亲一眼发现。

短时间内，她生活中发生了好几件大事，先是跟何庆阳的婚姻走到末路，再是父亲疑似生了重病，之后又被妹妹告知暗恋她的“继子”多年。这几件事，每一桩单拎出来都不是那么容易能接受的，更不要说它们还一件紧接着一件，如此密集地发生，她能不失眠才怪。

然而婚姻问题可以通过离婚解决，体内肿瘤可以通过医学手段摘除，但乔若那棘手的暗恋，她却没有信心、也没有万无一失的办法可以助乔若成功。

她原本以为上周五晚上和乔若见了面以后，她们姐妹之间的关系能有所缓和，只可惜结果并没有如她的愿。

尽管已知晓乔若隐藏在心里多年的秘密，但乔若对她的态度仍然相当疏远。在收到她发过去的何亚君的手机号码以后，乔若没有任何回复。她打电话过去，乔若接是接了，却很明确地拒绝了她的关心：“我跟何亚君的事，不需要你费心。”

如果乔若喜欢的是别的男人，她当然不会操心，可是乔若喜欢的竟然是何庆阳的儿子，并且在她跟何庆阳还没正式公开关系的时候就开始了这段暗恋，也就是说，是她用尽手段抢来的婚姻断送了乔若拥有何亚君的可能性。

她忍住想长长叹气的冲动，拍拍徐明玉的手，挑了个最现成的解释：“嗯，昨晚睡得有点儿晚。可能是因为爸爸今天要手术吧，有点儿不放心。”

徐明玉不疑有他：“唉，你爸爸每次见你都吹胡子瞪眼的，也不知道在较个什么劲。难得你不怪他，还这么有心。”

她苦笑着摇摇头：“谁叫我是他女儿呢？”

“唉，你爸爸那个人，脾气倔，一辈子性格要强。照我说，一家人只要健健康康的，还有什么问题不能解决？”徐明玉也苦笑了，“等你爸爸手术做好了，我让乔乔好好劝劝他，他会想明白的。你听妈妈的话，放宽心，好吗？”

乔敏只得点头：“放心吧，妈妈，我没事的。”

乔敏安慰好徐明玉，一抬眼，就看到乔若正面无表情地看着她，与她视线一碰，又面无表情地收回目光，看向别处。

她再次苦笑，还是决定找乔若谈谈。

她走到乔若身边：“乔乔，难得天晴，我们下楼晒晒太阳吧。”

不等乔若说话，她转向徐明玉：“妈妈，我和乔乔出去散会儿步，二十分钟后就回来。您有什么事，随时给我打电话。”

徐明玉很高兴她们姐妹俩能一起干点儿什么，点头说：“快去快去，天气好的时候，是要多出去走走的。”

乔敏也不管乔若愿不愿意，拉起她的手腕就往电梯那边走，一直到进了电梯、电梯门合上，才放开她的手。

姐妹俩没走远，就在大楼前面的小广场上找了个长椅坐下。

天气的确跟乔敏讲的一样晴朗，空气中虽然仍有寒意，但好在没什么风，阳光无拘无束地洒下来，照在身上，是久违的温暖。

过去的一周，天要么下着小雨，要么阴沉沉的，再配点儿大风，去哪里都不大方便。乔若因为何亚君的离开，心情本来就有点儿阴郁，对什么都不大提得起兴趣，再遇到这样糟糕的天气，情绪不免更加低落。

此时沐浴在阳光之下，乔若抬头望天，不禁长长舒了口气，似乎所有的郁闷都能被这明媚的阳光一扫而空。

“这两天辛苦你了。”一直坐在旁边观察她的乔敏忍不住先开了口。

乔若始终望着天空，并不看乔敏：“我是他们的女儿，照顾他们是应该的，谈不上辛苦。”

乔敏扯扯嘴角，笑容仍是苦涩的：“跟你比起来，我这个女儿就做得比较差劲了。也不知道爸爸什么时候才愿意重新接纳我。”

乔若没有接这个话，沉默一下，侧头看着她，问：“欣欣最近都好吧？”

“我不知道她心里到底什么想法，她知道我和他爸爸离婚以后，闹了两天别扭，但整体还算比较……平静吧，至少看上去没什么不好的地方。我跟她说，别把这件事告诉外公外婆，免得外公外婆担心，她也很懂事地答应了。”

乔若怔住。

乔敏漫不经心地补了一句：“你没听错，我跟何庆阳已经正式离婚了，在法律上，没有关系了。”

乔若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喉咙里只挤出一个不咸不淡的“哦”。

“别说我了，还是说说你吧。”乔敏是个直性子，懒得拐弯抹角，“你联系过何亚君了吗？”

轮到乔若苦笑了：“我说过了，别想这件事了。”

“不，这件事我肯定要管。我太了解你了，你这个人什么都好，就是有时候想法太多，而且过于考虑别人的感受。其他的事，我就不说什么了。但是你跟何亚君的事，我如果不推一把，你以后就只剩后悔了。其实在我看来，别说我跟他父亲已经离婚，就算没有离婚，你跟他在一起也没什么大不了。这世上，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生活，谁没事会整天盯着别人和谁谈恋爱结婚呀。”

“那只是你个人的看法，代表不了爸妈，也代表不了……何亚君的爸妈，甚至连欣欣也代表不了。我可以做到不在乎无关人士的眼光，但是我不可能不顾家人的感受去做一件事。”

“我们暂时不用争论这一点了，因为我说服不了你，你也说服不了我。”乔敏没再看乔若，目光转向前方花圃中央的一棵桂花树，即便正值冬日，桂树依然枝繁叶茂，不见一丝萧瑟之态，“你跟何亚君能不能正式建立恋爱关系都不确定，现在就先考虑你们在一起以后可能会遇到的阻碍，为时尚早了。我不否认，将来可能会有你在意的人反对你们，但前提是，你能真跟他在一起，否则那些担心都是没有意义的。”

乔若已经有点厌倦与乔敏谈这个话题了，如果不是跟何亚君承诺过不会告诉任何人自己和他的恋爱，她早就跟乔敏把情况都讲清楚了。

她略微想想，决定换个说法彻底打消乔敏的念头：“你不是问我有没有联系何亚君吗？我给他打过电话了，也跟他说了我喜欢他，但他拒绝了我，还警告我不要再找他。我再给他打电话，就被拉黑了。”然后耸了耸肩，作出一副无可奈何的样子。

乔敏狐疑地盯着她，见她一副恹恹的表情，的确像是失恋了，便将疑问收了回去。

“这没什么奇怪的，如果你一个电话过去，他马上接受了你，那才叫不正常。毕竟他是很讨厌我的，你又是我妹妹，他会给你好脸色才怪。”

乔若没有作声。

乔敏拍拍她的肩膀：“你别灰心，你看看那个他才相过亲的女孩，虽然一见面就被他给泼了一盆冷水，但丝毫没有退缩，还想着为了他再跑去美国读书。你也勇敢一点。”

乔若保持着沉默。

“不管你还要不要再争取一次，都要记得，我是支持你去美国的。所有的费用都由我来出，你只管放心大胆地去。”

乔若沉吟一下，叹了口气，终于笑了，但那个笑很勉强：“求你了，别提这件事了，好吗？”

乔敏听着她疲惫的语气，也叹了口气，过了一会儿，才说：“行，你说不提就不提吧。还有件事，我得跟你讲清楚，爸爸这次的手术费、医药费，不管多少，必须我来负担。待会儿我给你转十万块钱，爸妈要是问起，你就说是你出的。如果不够，你再跟我说；如果还有多的，你自己留着，转给妈妈做生活费也行，全你自己作主。”

乔若不语，侧头看乔敏，发现在阳光之下，乔敏的皮肤看上去远不如那天晚上在餐厅看到的好，尽管脸上化着妆，但鱼尾纹和法令纹都很明显，眼睛下面的青紫看着也很有点儿触目，明明前后只隔了一周时间，却仿佛一下子苍老了好几岁。

忽然之间，乔若的心不受控制地软了下来。多年前，乔敏搂着发烧的她，和她一起挤在一张床上的画面从记忆深处浮了上来，那样的温馨和亲密，现在看来，久远得似乎是上辈子的事情了。

乔敏在乔若拒绝之前，抢先开了口：“乔乔，我也是爸爸的女儿，这么多年，我已经失去了很多次关心他、孝敬他的机会，这次别跟我争了，好吗？”

乔若内心五味杂陈，点头答应下来。

略坐了几分钟，她们一路无言地回到手术室外，在徐明玉一左一右坐了下来。

乔若看看紧闭着的手术室的门，刚才晒过太阳变得略微舒展的身体再度紧绷起来。手机响了一下，她拿出来看，是何亚君发来的微信。

她把手机放回包里，转头跟徐明玉说要去一趟卫生间。她快步走向卫生间对面的一扇门，推开一看，里面果不其然是楼梯，她走进去，靠一处扶手停下，重新从包里取出手机。

何亚君在询问她父亲手术的情况：你爸爸的手术开始做了吧？

她心里仿佛涌起一阵暖流：是的，已经一个半小时了，估计快要结束了。

他回复地极快：好，结束以后，跟我说一声。别担心，肯定一切顺利。

她抿了抿嘴，眼眶不知不觉变得湿润：好，你早点儿睡觉。

他发了个“拥抱”的表情过来：我不困，等你爸爸出手术室了，我再睡。

眼泪终于流淌下来，她用手捂住眼睛，终于决定不再克制对他的想念：亚君，我很想你。

过了片刻，他直接给她拨了语音通话。她瞥一眼楼上楼下，按了接听。

“我很相信我姨夫的水平，你爸爸不会有事。”

“嗯，我知道，但我还是担心万一出现意外……”

“你会担心是正常的反应，放轻松一点儿，我虽然不在你身边，但我会陪你一起等你爸爸出来。”

她哽咽着点点头：“谢谢你，亚君。”

他笑了：“我们是男女朋友，可不是普通的关系，不需要为这种事道谢。”

“嗯，”她换了个话题跟他聊，“亚君，我们这里今天出太阳了，阳光很好，你那里呢？”

“羡慕你，我这里是阴天，很冷，幸好周末来了，可以不用出门。”

“哼，我才不信你哪里都不去。”

“……早两年，我的确有点儿爱玩，现在嘛，年纪大了，折腾不动了。”

她半开玩笑地问：“不是因为跟我在一起了，才准备收心回头的吗？”

“我从来不是浪子，所以谈不上回头。我单纯得很，你可千万别挖坑给我跳。”

漫无边际地闲聊了两三分钟，乔若心里好受了很多：“亚君，你不用一直等着，早点儿睡觉吧，我去陪我妈妈了。”

“快去吧，”他短暂地噤声，然后说，“我也想你，乔若。”

“那就祝你待会儿……梦到我。”

她放下手机，拿纸巾擦去眼角的泪水，轻拍几下面颊，用力深呼吸好几次，等表情恢复如常，提步走了出去。

改个章节标题……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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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第3章-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