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苓轻扣寝室的门道:“主子,午时了,该用膳了。”
张文听罢便起身开门,待桌上摆好午膳,便用了起来,同时唤来苍术“李掌柜那边对于新的香方,有什么要求吗?”
“李掌柜拿到新的香方和样品,只说这和之前的香方无甚不同,希望您能做点特别的香方。”
苍术边摸着鼻子边偷瞄张文,“行,我知道了,你寄信给空青让他早点回来。”张文拿起巾布擦了擦嘴示意午膳撤下。
“苍术备马车,我要去南安寺那边小住几日。”张文抬脚走出内室,“是。”
苍文抬手行礼出门去安排马车,“主子,你外出小住还是不安排人服侍吗?”竹苓透露出些许担心。
“不需要,我这俩年已经好很多了,没必要,再说了,我上山住也是为了想想新香方,毕竟一直待在府内有甚意思呢?”
张文抬头望云,“多帮我备点茶,于山中用溪水烹茶乃一桩妙事。”
马车走走停停,终于到了山脚,张文和苍术在山脚下的茶摊上喝了点茶吃了点点心,便往山顶走去。
这南安寺以前也是个香火旺盛的寺庙,如今确实门庭冷落鞍马稀了。”苍术无意说道,“世事流转,时移世易,哪能一直兴盛。”张文沿着阶梯抬脚往上走。
一女子带着一丫鬟往山下走,此女子身上的香气随着她的步伐向四处散去,路过张文时,张文回头一动不动地望着下山的女子,这气味独特却熟悉。
苍术见此,还以为他家主子动了心,心中暗道“主子这是开窍了,小主子有望啊。”
“苍术你跟着那位姑娘,确定一下她的身份。”苍术大惊,“可是主子您怎么可以一个人上山!万一。。。”苍术急切得说到。
“无妨,我对这里很是熟悉,没事的,你快去跟上。”张文坐在阶梯上对着苍术吩咐道。
苍术心想“果然是大姑娘上轿头一回,主子也太心急了点。”,随即苍术就随着那姑娘下山去。
张文一个人拿着包袱,慢慢悠悠欣赏台阶旁的景色,虽说香火不再鼎盛,但此处却依旧松柏相间,溪流穿林而过,耳边水流声风声穿插,不似人间烟火的吵闹,处处透着静谧。
走了半个时辰,张文到达了山顶院子,院子前面围了圈篱笆,里面是些时蔬,还种了棵桂花树,院子后面有一条溪流,院子周围都是高大树木,这个院子更像是个隐士居所。
张文进入院子,将包袱放下稍作整理,去灶上煮上水又去摘了些蔬菜,从包袱中取出了自己新制的香离开院子向远处走去。
距离院子五里地,那里有个立了空白的墓碑的坟包,坟包周围没有杂草且有一条直通坟包的道路。张文健步行至坟包,拿出香,自己打篆,点起香来。
张文坐在坟包前,抚摸着没有字的石碑,“昱陌来看你了,张家一切都好,张老夫人前几天有些风寒如今大好了,茗香斋的掌柜监守自盗已经被辞了但没有报官,张老爷说我妇人之仁,我实在是不想顶着你的名字伤害任何一个人,我已经向张老爷和张老夫人提出过继的事情了,我掌管张家终究是名不正言不顺。你快闻闻我新制的香,里面有你最喜欢的松香。”夕阳西下,“今日先说到这,我先回小院了,明天再来和你说话,这里虽然清净,可你也是喜欢热闹的。”
昱陌站起身来,缓步向小院走去,吃完晚膳后,昱陌坐在摇椅旁边的矮凳上,茶几上有俩杯热茶。
昱陌端起一杯捧在手心,“这月亮和当初我们一起看,完全没有变化。还是那么圆那么亮,就是少了你。”
热茶入喉,可终究只能暖身不能暖心。
思绪渐远,同一轮月亮下,昱陌将钓来的的鱼放在火上烤,柴火堆里还有几个红薯烤着,张文看着只有俩条鱼,略带失望的语气说到“就钓上来俩条,真是天公不作美,要是去溪水里抓鱼,肯定不止两条。”
鱼在昱陌的手下渐渐散发出香味,昱陌看着失望的张文嘻嘻笑了俩声“我的大少爷啊,您这身子骨您也知道,您要是下溪抓鱼伤寒了可咋办,以后您想上山放风也别想了。俩条鱼不好吗?您和我各一条还省的分不匀。”。
“罢了,好赖话都被你讲了,我还能说啥。鱼啥时候好,闻着好香啊。”张文痴痴的望着鱼。
“快了快了,马上就好了。”
片刻后,昱陌取下俩条鱼,将鱼清理干净递给张文。
张文嗅了嗅便将鱼送进嘴,“好烫,好吃啊。”张文边吹气边咬,“明儿再搞俩条来吃,这鱼真不错,还是亲自钓的好吃,府里的烤鱼就没那么好吃。”
昱陌看着张文吃的如此欢快,便将另一条鱼也给了张文,自己则吃起了红薯,张文看着昱陌拿起烤红薯,急切道“给我一个。”昱陌却是怎得也不肯。
“红薯不消化,您还是不吃为好,不然晚上必定会不舒服。”张文见此便不在强求。
吃完晚膳,张文坐在摇椅上盖着毯子捧着热茶,昱陌坐在矮凳上也捧着热茶,二人一起望着月亮,不知是月亮太孤独还是月光太凉薄,张文叹息着发出感慨“年年岁岁月相似,岁岁年年人不同。不知道明年还能不能和昱陌一起赏月。”
昱陌听闻此言立刻斩钉截铁道“一定会的,大少爷乐善好施,神明一定会保佑您的。岁岁年年昱陌一直陪着你赏月。”
夜渐深了,张文和昱陌便进屋洗漱入睡,院子里只有一张床,张文不愿昱陌在地上睡,毕竟天冷万一风寒在山上可不好痊愈,所以现在张文和昱陌二人平躺在一张床上。
安神香渐渐弥散开来,二人也进入深睡。
月光撒入室内,室内烛火摇曳,昱陌从书架上拿起之前写着解万忧香方的书籍,静静翻看,书中尽是张文所写的注释,视线被泪水模糊了,昱陌不禁痛哭出来,“大少爷,如果你知道我对你的感情,你一定会厌恶我,我一个卑贱之人还是个男人竟对你有了非分之想,您把我当可托付一切的人,让我替您延续张家的荣光,我可真是卑贱。我是这个世上唯一一个知道您身死的人,我一定会不负您的所托,然后再来见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