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正花街纪事 第15章 第十四章 坠落

大小姐真的很可怜呢。

父母双亡，哥哥与花魁殉情，自己投水自杀也没有成功，被关到暗室里羞辱，又被债主卖到青楼过着生不如死的日子。

出声的话，喉咙就会被捏碎，只能咬着臼齿，紧闭双唇忍耐着，哭的话，就会扫他们的兴。

大小姐，为什么你还没有堕落……

我多么希望你也会堕落……但又庆幸，你没有堕落。

神已经不会对被玷污的你微笑了，你所在之处就是地狱。

而我已经在这里等你很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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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川奈趾高气扬地出现在我面前时，我和凉子都愣住了，凉子是唯一一个知道事情经过的花魁，因此川奈冷笑着出现在我们面前的时候，凉子忍不住上前。

“不要，”我拉住凉子，“你要赎身出去了，不要给自己再招揽不必要的麻烦了。”

“她为什么一点也没有受到惩罚，为什么？”

凉子忿忿不平，挣开我拉住她的手便想过去教训她。

“为什么要惩罚我，现在，我是朝雾楼里能挣钱的花魁，你呢，你不会以为这样就能离开朝雾楼了吧，你要感谢我，嬷嬷大概没告诉你，你还是要继续做花魁，重复你以前的日子。”

川奈扬起下巴，我仿佛如雷击一般，当场愣住，但细思一切就合理许多。

老板娘只是感叹失去了一位能给朝雾楼带来利益的花魁，只有花魁才会给朝雾楼带来源源不断的财富，虽然有言语上安慰我，但始终没有说什么对我以后生活的打算。

“你少胡说八道。千代，我们走。”

凉子拉紧我的手，我如木偶般被她拽走。

远远听到川奈的声音悠扬传来。

“与其在这抱有什么不切实际的幻想，不如想想冲着纹身来找你的是什么客人”

是啊。

我在期待什么？

发生在我身上的事情固然不幸，但，又能怎么样呢。

凉子看我的眼神有着复杂的情感，我勉强冲她微笑，不管怎么样，明日她将要迎来新生活。

晚上，老板娘叫我去账房。

尽管努力做好心里准备，但还是被老板娘的要求狠狠的刺痛了心脏。

“千代子，除了继续接客，别无谋生之法。你是朝雾楼红起来的，川奈给你纹的身反而成为了你的特色。”

“噢？”我无奈的笑，“那我是不是得感谢川奈。”

“这种事情，只要你自己不在意，就不会有人伤害到你。”

我没有说话，只是紧盯着她。

“一直以来，我都觉得你有些太普通了，这样一来，你就是天生的尤物，男人看见你都会发狂的。”

我听着老板娘的笑声，内心早已荒芜一片。

“可是，我永远也逃不出花街了。又有哪些人愿意赎身这样的我。”

川奈纹字后的诅咒就像一个噩梦，时时刻刻缠绕着我，让我心里总是有一个铅球一样坠着。

“以获得男人的拯救为希望而活着的花魁是没有出息的。”老板娘伸出手指，对我摇了摇，“被赎身后的花魁，并不会幸福。”

“为什么？”我想起来凉子，明天就是她离开朝雾楼的日子。

“从很小的时候来到青楼，除了在服侍男人的功夫见长，许多时间都在床上度过。被大户人家赎身，不会算账不会做生意，被小户人家赎身，又不会做针线活，除了服侍男人，别的什么也不会，刚开始还好，时间长了，总是要回来的。”

“可是，可以慢慢学呀。”

老板娘努努嘴，“学？你还真以为来花街的男人是什么救世主吗？不过是换个地方当花魁，服侍人数也只是减少到一人而已。”

“可是……”

“傻千代，许多花魁都是这样，没有用处之后，就会被男人抛弃，流落街头，最后再回来的。不过，我也不会做慈善，走回头路的花魁……我宁愿去收新人。”

老板娘眨眨眼睛，拍了拍我的肩膀，继续说。

“所以，花魁最好的归宿，是成为花街的继承者，朝雾楼的主人。”

慢慢走出账房，我并不想回到和室，便去了院子里散步。

花魁将自己和心上人的名字写在纸条上，系成千草结，就能和心上人平安度过一辈子。

我将凉子的名字和她喜欢的石木先生写在一起，捻成千草结。

凉子，你可要幸福啊。

朝雾楼花魁和客人的笑声不断传出来，我双手合十，一瞬间心里澄明。

我将千草结埋好，准备伸伸脖子缓解疲劳。

看见如影片一帧帧放掉的一幕。

三楼穿着淡蓝色吉祥纹和服的花魁，后仰着摔下楼。

我忍不住惊呼，看到花魁落下后出现的男人，于是赶紧捂住了自己的嘴巴。

刚才花魁的站立处，站着一个身材修长的和服男子。

他隐于黑暗，黑暗却退至他身后。

真岛……芳树。

他冷漠往下看了一眼身体洇出血的花魁，仿佛什么也没发生似的走回了和室。

三楼……不会是百合子出事了吧。

我连忙跑上前，却惊讶发现落下楼的是川奈。

“千代……”

川奈子微弱的声音传来。

“百合子是真岛芳树异父同母的亲妹妹，他们，是乱|伦。”

“之前的事……抱歉……了……”

什么？百合子竟然是真岛的亲妹妹。

我突然想起真岛随时都有可能出来查探川奈的死，此时如果被他发现川奈临死前跟我说了这样的事情，他一定也会弄死我的。

我环顾四周，迅速离开了院子，走到一楼转角处。

被花魁落下楼而产生的巨大声响而惊动，许多花魁开门查看，嬷嬷和女佣活动的声音传来。

听到她们的声音，我才如释重负，瘫坐在地上，风一吹才发现自己不知什么时候流了很多汗。

我并没有窃听到秘密的那样欣喜，相反，我却觉得自己将要死到临头。

在朝雾楼生活了这么久，我虽然迟钝，但也感觉到真岛芳树不是寻常的客人，连老板娘都对他言听计从，而我，也是他安排下，由平民的女儿成为花魁。

一双看不清的手不断推着我前行，而今夜又直白的听到招致杀身之祸的秘密。

我了解到的真岛，也是百合子嘴里的园艺师。

啊，也就是说，这件事情，百合子不知道。

所以，为了守护这个秘密，真岛芳树，会杀掉所有知道这一切的人。

本来以为是甲流，结果是新冠，真的好难受啊，在此做一首诗纪念一下半夜咳痰的时光。

半夜咳阳痰的我

变成了一只果冻机

从口中吐出一块又一块的果冻

吐在纸巾上

淡黄色的胶状物

反映着体内与病毒对抗的激烈的战斗

果冻里蕴含着大量的病毒

沉睡着

等待着

拯救睡美人的王子来临

王子亲吻了睡美人

嘴唇接触的一瞬间

一块果冻从睡美人的嘴里吐到了王子的嘴里

从此王子爱上了吻醒的睡美人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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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第十四章 坠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