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云 第5章 第五章 凤栖镇上有庙市

穷鬼事亟，惠之大也。穷之极，篌箜偬倥，陈垣来之。鬼之躯也，瘦而小矣。神之知也，光而明矣。

《光明论》。

七壶仙人黄尚拿着手卷，对他的弟子说：“吴珏上不来了。”

他的弟子一听，喜极而泣。

先道胥旦毙后，七壶仙人黄尚执掌政权，把九壶仙人吴珏放到了天门，她得道升天后，越发高傲。他看不惯她很久了，她上不来，他把李璋玦收进门来，让他修仙，何不乐哉。

黄尚一想，掐指一算，把吴珏算了个透：她上得来。

他心灰意冷。手下人问他：“怎么了？可有不对？”

黄尚笑道：“她上得来。”手下人大惊失色，说：“怎么得了？”他的弟子从旁帮腔：“怎么得了？她不能上来。”黄尚一听，心中有了算计，她不能上来。

他把指一掐，一算，说：“李璋玦在山脚下。他不能上山来。他得……”

他的弟子一听，追道：“他不能上来。他得死去。”

黄尚说：“他得进门修仙。”

李璋玦一听，金乌“咻咻”不停，他的耳力很好，他听见了黄尚的话，他心想：他得修仙？什么意思？他就是来修仙的！他对金乌说：“咻咻。”金乌说：“咻。”金乌明白了他的意思：他得修仙。他不能让黄尚知道。

他心中有了计谋。他想：黄尚偷偷教他。他得学。

他掐指一算，算出自己必将修仙。他心中乐极了。

他对吴珏说：“你来也。”

吴珏在凤栖镇，没明白他意思。她眼一瞪，把李璋玦吓到了，他感觉与她有肌肤之亲，说话亲昵了几分，“你且来也。”吴珏烦透了，她想把脑袋里的金乌赶出去。金乌：“咻咻。咻。”吴珏听明白了：你为什么不让我修仙？我要报复你！

她一笑。宋云仙问她：“你笑什么？”

吴珏说：“没什么。”她的意思宋云仙没明白，她明明笑了，她为什么说没有，她是不是脑袋出了毛病了？他担心她。

她说：“我想到好玩的事了。”

“你说说。”慕容莲说，“什么好玩的事？你笑的好开心。”

“她笑的好开心。”宋云仙说，他也笑了，笑的很悲瑟。他不明白吴珏为什么笑，他只知道他没机会了。吴珏看上了慕容莲，他从她的眼神发现了，她一直对他笑。

“一个书生，”吴珏说：“他迷上了狐狸精，狐狸精有小孩，小孩迷上了书生。”

宋云仙笑了。慕容莲觉得她是在影射什么，问：“你在影射什么？”吴珏说：“我没影射什么。一个笑话而已。”慕容莲笑了。他知道她影射什么了，他看见一个小孩出现在面前，她的妈妈拉着她，她在看一个大哥哥，大哥哥在看她的妈妈，她的妈妈笑靥如花，把花给了大哥哥。

吴珏笑了笑，慕容莲说：“给人算命不好。你这样人家姑娘会介意的。不要算命。”

吴珏说：“我不算命。我给人算婚。”她拉出一个摊，摊主不在，她拿了他的东西，把慕容莲叫上，说：“宋云仙，你也来。我们算婚。我们给他们算婚。”“好。”宋云仙说。他乐坏了，吴珏算得准得狠，他只怕人不信。

她要挨打。他帮她打人。宋云仙拉出摊子，吴珏在后面，慕容莲撑起伞，他们把摊支好。吴珏喊道：“帮人算命——帮人算命——算不准不要钱——不要钱——”慕容莲喊道：“算不准不要钱——”

宋云仙笑疯了。他喊道：“帮人算命——帮人算命——”城管来了，把他们摊子一推，说：“这里不准算命。你们哪里来的。赶紧收了。”吴珏说：“不好意思。”宋云仙帮她把摊收了。慕容莲不好意思极了。他不知道吴珏怎么能脸皮这么厚，厚比城墙。

吴珏说：“大哥，这里没算命的吗？”

城管说：“这里不准算命。”其它的他一概不说。吴珏看着他，他看着吴珏，说：“城外有郊摊。算命的在那里摆摊。”吴珏说：“知道了。谢谢城管大哥。”大哥摆了摆手。吴珏带他们走了。

城外郊摊。

吴珏说：“这里没摆摊的啊。难不成找错地方了？”慕容莲看了看，说：“应该就是这里。”他看了看四周，没什么人，一只死人出现在面前，他惊了一跳。宋云仙说：“你干什么？死人？”他也发现了那只死人。

吴珏说：“别怕。”她查了查他的脉象，死了。她大惊一跳，说：“他还活着，死了，分不清楚。慕容莲，你看看。宋云仙，他在动。”

她的话很矛盾。宋云仙想她脑袋里的金乌是不是把她的语言搞混乱了。他说：“我看看。你别动。”

吴珏等他的结果。慕容莲说：“刚才怎么没见他？”吴珏说：“不知道啊。刚才出现的。我没看见他来的。我不知道他怎么出现在这里的。”她的话力尽求全，宋云仙看着她，觉得她金乌进脑子了。

“还在动。”宋云仙说，“是刚死的？还是什么，不清楚。吴珏，你来看看。”吴珏刚靠近，它就动了起来，她一吓，慕容莲连忙护她身前，“看来这就是那死人了。对不对？”

“对。”吴珏说：“他死了。我查了脉象，他死了无疑。”

慕容莲说：“他死了？”

宋云仙点了点头。

吴珏说：“把他搬起来。我看看。”他们二人把他搬到一座石板上，她看了看，说：“这是活死人。”他的尸体干净，没有尸臭味，她觉得蹊跷，捕快怎么不查？庙市管得严，城郊不管么？

宋云仙说：“你不要管这事。”吴珏说：“我要管。”慕容莲说：“你不要管这事。活死人。”他都没见过活死人。他吃人。

他的气快尽了。吴珏知道这事，她不想管。他觉得她无情，他想她把他杀了。他死了。她就快乐了。他也快乐了。

他看着活死人，想自己会不会也变成这样？凤栖的林子里有活死人，他知道，他不想管。吴珏看着他，他觉得他发现了他的心事。

他清嗓一声：“活死人别管了。你管不来的。”

吴珏说：“我要管。”

管到蓬莱山脚下去。宋云仙腹诽，他讨厌她看着慕容莲，他想他是条狗，这活死人说不定是什么别的东西。他一气，点他翳风穴，把他弄醒，他没醒，眼一瞪，气从喉咙冒出来，咽气了。吴珏吓了一跳，说：“你干嘛！”宋云仙说：“看他是不是人。”吴珏说：“他又不是你。”

宋云仙脸一红，气极了，他想哈气了。他觉得吴珏是故意的，叫他下凡来，给他脸色看，慕容莲算什么东西？慕容莲看着他，说：“林子里也有。我以为是尸体。”

“林子里也有？”吴珏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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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壶仙人看着天镜，问：“她怎么上来？”她上不来的。

他感到悲瑟。吴珏是他的好伙伴，他们一起喝酒，一起打牌，一起下棋，他们度过的时光数不胜数。他开心坏了，他要看她上来。

她练上来的。她跟狗一样，她对自己有自卑感，喜欢宠物，她那些宠物，原来都是神仙，她对他们好，他们只想吃了她。他觉得她活该。

吴珏能上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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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云仙跟他骂：“你怎么不早说？林子里有尸体，你早点说啊。”慕容莲说：“你又没问。我怎么知道？”吴珏说：“你们别吵了。要吵跟我吵。”

吴珏把脉一掐，他们两个住嘴了，她掐的中渚，她可能会暴毙。他们不跟她闹了，慕容莲说：“你别冲动。”宋云仙笑了，吴珏喜欢他。慕容莲说：“我带你去。”吴珏说：“不去。你跟我说说。”慕容莲说：“咽气了，在动。”

吴珏等着他说下句，他没说。

吴珏说：“还有呢？”

“没了。”慕容莲说。

吴珏看着他。他在撒谎。慕容莲吃人。

宋云仙说：“他吃人。”吴珏看着他，他对视她一眼，说：“他吃人。他不说。”

慕容莲说：“我吃人。”

吴珏笑说：“他吃人你管得着吗？你别管。”

宋云仙气极，“你不管我。”他乃狗，狗吃人。她死了，他吃人。她管不着他。慕容莲理解他的心情。

他们是她收的妖。他们对她有舐犊之情。她对他们说：“都别吵。”

慕容莲看了她一眼，他知道她偏爱他，他不想她这样，他想……他说不出口。他想她毁了他。他对她说：“你别管这事。”吴珏说：“我要管。”慕容莲不看她了。

宋云仙说：“你别管。”他对她的脾气用尽了。

吴珏说：“我要管。”她对他们脾气也用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