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歇儿,这些天学习速度很快,做的也不错。”华容亲桑笑着夸赞着华容歇。
华容歇开心的坐在华容亲桑身旁,有华容亲桑手把手教,华容歇又不是傻子,在十几天和青袍渡打成平手也不算难事。
就算知道靠近华容亲桑只会导致自己异化,但华容歇甘之如饴。
也许从华容歇生有浅金色眸子那一刻,她的人生内就不该出现亲生母亲。
父亲说着慈母出败儿,华容歇从一开始对见到母亲极其期待,到后面无所谓。
她也只能从话本内见到关于世人眼中母亲的样子,强大、无所不催、疼爱自己的孩子。
偏偏华容亲桑都满足这些,华容歇很自然将那份本该投射给母亲的情感,投射在华容亲桑。
她能清楚不该将对恋人的情感投射在青袍渡身上,但还不知道不该将对母亲投射在一个恶人身上,这样只会被利用。
华容亲桑温柔的将关于宁复见近期情况的卷轴递给华容歇:“歇儿,看看吧。”
华容歇粗略的扫一遍卷轴上的内容,她也只能知道宁复见这些天数次前往无妄鬼蜮内陆谨言的鬼蜮。
受伤被其他修士抬出来,伤养好之后再继续前往,而最近这段时间关于宁复见的消息也彻底消失。
倘若是元婴期修士,三天内没有任何消息自然不会被太多人注意。
可宁复见不仅是二十四岁成为化神期修士,还是华容亲桑的师妹,消失三天被发现的确恨正常。
“家主大人,宁复见应该是在无妄鬼蜮内发现什么,可如今恐怕是……”
华容歇自然不敢说出那种可能,无论宁复见在华容亲桑心中是师妹,又或者是爱人,她都不愿接受这个事实。
可华容亲桑只是笑着:“歇儿,你是我最看重的孩子,倘若无妄鬼蜮内真的有什么,我希望你能去探查清楚。”
华容歇抬头看着华容亲桑,华容亲桑眸中神色让她无法拒绝,她自然答应下来。
可陆谨言好歹也是存活千年的剑士,不说修为之类的,就是战斗经验也不是华容歇这些人能抗衡的存在。
华容亲桑看着离去的华容歇,她下意识说出那句你是我最看重的孩子,这句话说出后连华容亲桑都愣住。
甚至连她自己都不知道,她究竟是以控制华容歇为目的说出这句话,还是只是为表达自己的感情,但这一切对华容亲桑而言都不重要。
华容歇已经培养成功,那些棋子也准备就绪,她只需要等待。
华容歇还在为选择副手的事情发愁,青袍渡却悄无声息的出现在华容歇面前。
华容歇看一眼青袍渡,她知道这些天她让青袍渡吃过不少亏,青袍渡肯定是找她来算账的。
青袍渡则十分平静的站在原地:“华容歇,这些天,你干的事情可真是让人吃惊。”
虽然她知道她是一块磨刀石,但磨刀石总有一天会被磨断,但她也不愿看着华容歇变得利益至上。
“华容歇,你以前可不是这样。”青袍渡略带失望的注视着华容歇。
华容歇轻笑一声,她一步步靠近青袍渡:“青袍渡,只允许你改变,就不允许我改变吗?公平正义需要牺牲。”
华容歇用手指挑起青袍渡的下巴:“而且权力的滋味太美妙。”
青袍渡甩开华容歇的手,她眼前的华容歇的样子已经逐渐和华容亲桑的样子重合,她甚至都忘记华容歇原本是什么样子。
为正义走向权力,但却因此失去本心,真的值得吗?
青袍渡还妄想劝说华容歇:“华容歇,你如今的行为和你以前讲述的那些至奸之人有什么区别?”
华容歇笑着:“你知道的,家主大人对我而言和母亲无异。”
“原本我还幻想自己能分清臣子之情和母女之情,但最后我发现只有我效忠的人是华容亲桑才可以。”
“即是家主大人,也是心中的母亲,何等让人兴奋?”
“家主大人站在那个位置,她又怎会不知道我这些天所作所为呢?还不是因为奸臣更加受宠爱。”
“因为家主大人知道,我离开家族,那些仇家是绝对不可能让我存活下去。”
青袍渡第一次感觉到寒意,她脑中第一次发现眼前的华容歇和她记忆中的华容歇压根不是一个人。
华容歇含着笑抚摸着青袍渡的脸:“高处不胜寒,万人不敢注视、不敢揣摩,但奸臣可以,我亦可以。”
“我又怎不知那些人如何咒骂,说我这个恶贼在家主大人身侧屈身讨好,家主大人一定被我迷惑。”
“他们的脸因为嫉妒扭曲成恶鬼又如何呢?你觉得家主大人会相信吗?”
青袍渡还从未见过华容歇如此的样子,明明眼中没有一丝良善,却如此的让人着迷。
“你以为我不知道他们背后如何咒骂吗?”
“什么德才兼备?不就是靠谄媚上位。他们散播的那些流言,我怎会不知?如何谄媚,如何讨好。”
“可是你们这般嫉妒,这般巴不得将我拽下来,可白日站在家主大人身侧的人还是我。”
青袍渡压强着悸动,她刚想说什么,华容歇嘘一声:“需要我给你复述一遍他们的话吗?”
“你知道华容歇吗?此人不知廉耻、毫无风骨,平日内媚上欺下。你觉得他们敢怀疑家主大人吗?”
“家主大人在他们眼中是何等的英明,却被这样的至奸之人迷惑。”
华容歇笑着,笑声曲却让青袍渡感到恐惧,华容歇眼神是那般温柔,语气却是略带兴奋:
“他们想要铲除我,可家主大人却将我当作自己的孩子,亲生孩子。他们恨我,恨不得食她肉喝她血。”
“可是没有人能奈何我,因为家主大人宠爱我。”
“至于族中之人,自然也不喜我,凭什么家主大人宠爱她?凭什么他们摇尾乞怜时,家主大人不会多看他们哪怕一眼。”
“青袍渡,这种感觉真的极为美妙,每个人都向家主大人说我是如何的恶人,可家主大人依旧将我当作亲生孩子。”
华容歇轻轻朝青袍渡耳边吹一口气,青袍渡有些慌乱的后退,华容歇则站在远处笑着,似乎在嘲讽青袍渡还是如此容易自乱阵脚。
尽管青袍渡的确对如今的华容歇失望,但她也无法否定,反而是这般的华容歇更让她着迷。
比起以前那个众人称赞的青莲派大弟子,还是如今这个被万人唾骂的继承人更让她心动。
对青袍渡而言,在那种一丝瑕疵的人身边,她只会发现身上所有的缺点都被无限放大。
可偏偏是这样为权力不择手段,因为权力忘记自己原本想要如何的华容歇却更加让她着迷。
待在这样的华容歇身边,她不用再害怕自己身上的缺点被无限放大。
何况以前的华容歇甚至可以说是刻意在收敛自己的魅力,而对如今的华容歇而言,不再需要如此。
无论是那张让人不会心生戒备的脸,还是那和华容亲桑一样极致魅力的气质,都可以成为她获得权力的道具。
以前的华容歇总是刻意隐瞒这些,她不喜欢他人不在意她的实力,反倒在意她的容貌如何。
可如今无论是容貌还是气质,都成为华容歇获得更多权力的利器,她又怎会舍得利器蒙尘呢?
华容歇浅笑一声,眼底明晃晃的恶意足以气得青袍渡想要上前动手,可不再刻意隐瞒美貌的华容歇却像是裹着砒霜的糖果让人着迷。
“华容歇,你难道没有怀疑华容亲桑在利用你吗?”青袍渡强行压下悸动。
华容歇摸着下巴,嘴角带着笑意:“喔,我当然知道这件事,可我甘之如饴。”
青袍渡不断提醒着自己要冷静,十几天的时间,华容歇绝对不会变得如此,肯定有华容亲桑的推波助澜。
青袍渡又憎恨华容亲桑将她的万人称赞的大师姐变成如今这个样子,又无时无刻不在被如今华容歇身上散发的魅力俘获。
身为青莲派大弟子,散发太多魅力不是好事,但对于争夺家主之位的继承人而言,无时无刻散发魅力反倒成为一道利器。
青袍渡一句话都没有说,但她知道华容歇已经被华容亲桑彻底改变,她又能如何挽回呢?
青袍渡拂袖而去,玉荣华失望的看着华容歇。
虽然她知道华容歇会因为权力忘记为何踏入权力的沼泽,但她没有想到仅仅只是过去十天,华容歇就变成如今的样子。
华容歇回头发现玉荣华的存在,她很快的冷静下来,她笑着走上前:“玉荣华,怎么?”
玉荣华看着和以往无二的华容歇,她还抱着一丝期待:“大师姐,你还记得你当初为何选择这条路吗?”
华容歇毫不犹豫回答着记得,但她知道,记忆中关于为何选择争权夺利的原因,她早就忘记。
何况如今她也没有退路,愿意扶持她的人可以说是拿着身家性命作为赌注,哪怕她表现出一丝犹豫,也会这些人斩杀。
成王败寇,世人知晓的真相向来都是由胜利者书写的。
倘若成为家主的是青袍渡,那些跟随她的人会被清算,她自然也不会有任何一点的好下场。
她不能输,也没有人允许她输。
“我自然记得,毕竟玉荣华师妹可是我最在意的师妹,我又怎会忘记玉荣华师妹陪同走过的路呢?”华容歇笑着。
玉荣华略带不安的看着和以往回答无二的华容歇。
她还是愿意相信华容歇从未被改变,这些天所作所为也仅仅是因为公平正义需要牺牲。
何况大家族向来盛产疯子,玉荣华宁愿相信华容歇是被逼疯,也不愿相信华容歇被权利、被华容亲桑改的面目全非。
毕竟就算是她,前几次轮回,也时常会去嫉妒他人。嫉妒华容清可以享受母亲的关爱,可以按照自己的心意去选择人生。
而她在父亲身边,便被寄予厚望,不允许长时间待在母亲身边,哪怕有时见到母亲,母亲身上佩戴的珠宝也不适合抱孩子。
嫉妒华容琅可以随意的冲家老的人发脾气,嫉妒华容敛可以不在乎其他人的看法,而她那时听见家老的人传话便下意识恐惧。
甚至她成为少主之后,还因为成为家主便不用早起向他们请安而隐隐开心,她终于可以睡懒觉。
不用在乎那些人的斥责,不用再强迫自己成为众人希望的样子,不用再强迫自己隐藏心中微妙的恶意。
甚至有时会因为嫉妒华容琅和华容敛不用因为继承人的身份而被迫学习那些压根不喜欢的东西,而去开一些无伤大雅的小玩笑。
安排她们去做不擅长的事情,就算事情办砸也不会训斥,虽然说着会处理,但以华容敛那个性格不会太开心,华容琅也不会咽下这一口气。
那些时候,玉荣华甚至觉得那时,她才是活着的状态,不再是一个被规矩束缚的活死人。
可越是如此,玉荣华越是发现她已经彻底被规矩驯化。
成为至奸之人也仅仅是那样可以获得更多来源于华容亲桑的母爱,明明她也是家族的受害者,最终却用规则伤害其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