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容歇看着被她亲手斩杀的侍卫,鲜血溅在脸上,恍惚间她看见曾经那个宁愿自己受苦也不愿他人受苦的小孩消失。
华容歇闭眼片刻,她也只能用所行皆为正义来欺骗自己,倘若不这样做,她甚至都不知道她该如何活下去。
华容歇握着沾血的灵剑走入屋内,青袍渡坐在里面,对华容歇的到来没有丝毫意外。
青袍渡看一眼屋外被斩杀的侍卫,她笑着:“大……华容歇,你说我是恶人,那现在的你呢?”
华容歇毫不犹豫的将那些说过无数遍的话说出口:“公平正义需要牺牲。”
青袍渡笑着,她拿起承影剑:“华容歇,你从前可不是这样,不过也无所谓,如今我们之间必须死一个。”
玉荣华看着毫不犹豫下死手的青袍渡,她不得不选择替华容歇挡下这一击。
华容亲桑赶过来最少还需要半个时辰,她必须保证青袍渡和华容歇都活着。
玉荣华的剑术师从文风帘,身为文风帘的弟子,青袍渡又怎能不了解呢?
青袍渡顺势击溃玉荣华的阻挡,华容歇也趁机刺向青袍渡的要害。
华容歇用布条将被震得发麻的手和赤霄剑捆在一起,她再度刺向青袍渡。
青袍渡顺势躲开华容歇的攻击,她笑着:“华容歇,你本该如此的。”
华容歇强行稳住身形,她也强压着被踹飞数米的剧痛:“你以前不是这样。”
青袍渡略带吃力的挡住华容歇和玉荣华的攻击,她略带嘲讽的笑着:
“那还不是你蠢,谁叫我的好师姐,吃我那一套呢?不然你觉得一个能一把火将自己族人烧死的人会很幼稚吗?”
华容歇明显被气到,她不再收敛出剑的力度。青袍渡则看着被生生震歪三寸的承影剑,她也不再收敛力气:
“不,不该说你蠢,该说你是一个烂好人,哪怕华容亲桑和你说过我到底是如何的人,你还是不愿意相信。”
华容歇想起很久之前华容亲桑给她看的关于青袍渡的信息,她笑着,随后寒气凭空出现。
青袍渡也略带兴奋的准备用全力:“华容歇,我一直都很好奇你真实实力到底如何,这次到算是如愿。”
玉荣华下意识去拽华容歇,倘若华容歇真的因为暴怒使用全力,青袍渡就算不会死,实力也会大打折扣。
到时候,她没法不动声色保护青袍渡。
偏偏在玉荣华愣神时,火烛被剑气击倒,玉荣华也顾不得火焰的事情,她快步冲向华容歇。
青袍渡用全力才接住这一击,她笑着:“看来大师姐也并非什么废物,不过我还是极度讨厌你。”
玉荣华看着完全不顾昔日情分打的难舍难分的二人,巨大的无力将她包裹,她自知青袍渡说的这些话内有些是假话,有些则是真话。
但对于华容歇而言,她早就将这些话当作实话,她这些年都被青袍渡当作猴耍。
自己努力做这么多年好人只为能让对方能过上快乐日子,结果对方把自己当猴耍,就算是华容歇也难以咽下这一口气。
如今就算玉荣华想管,也不知该将那一人拦住。
拦住华容歇,青袍渡肯定会趁机击杀对方,拦住青袍渡,她也不知道该用什么理由留青袍渡一条命。
华容歇一剑劈断青袍渡身后的桌案:“青袍渡,倘若不是你作恶多端,我又怎会做到这一步?”
青袍渡明显是在刺激华容歇:“说白你不也想要少主之位吗?何必说这么虚伪的话来掩盖?”
“你我都想要成为少主,本质上又有什么区别?”
不知为何,华容歇说着住口,青袍渡躲避着华容歇的攻击,她则继续刺激:
“华容歇,争权夺利就是争权夺利,正义什么的只是用来欺骗他人的话,你不会将自己也给骗进去吧?”
华容歇再也不顾及其他,她满脑子都是杀死青袍渡。
多次尝试未果的华容歇也不得不选择使用幻瞳,虽说华容歇如今关于幻瞳功法修炼算不上大圆满,但也未必无法控制化神期修士。
青袍渡有片刻被控制,但好在她还是很快恢复神智,但她也没法躲开赤霄剑。
赤霄剑贯穿青袍渡的胸膛,青袍渡这才意识到她平日那承影剑捅华容歇,华容歇到底有多疼。
但她顾不得疼痛,她知道现在的华容歇绝对很生气,巴不得杀掉她,青袍渡也只能死死握住赤霄剑。
要是华容歇还是她的大师姐,她自然不用害怕,她的大师姐可不会杀她,可如今的华容歇早就不是原来那个大师姐。
哪怕是青袍渡也没有底气认为,无论她怎么耍无赖,华容歇也会包容她。
由于赤霄剑贯穿她的胸膛,以至于青袍渡说不出一句话,她只能不断喘气,等待着时机。
随着带毒的绿藤袭向华容歇,华容歇果断收剑躲避,可带毒的绿藤还是擦伤她的眼睛附近的皮肤。
鲜血瞬间挡住华容歇的视线,华容歇也顾不得剧痛,她再度握住赤霄剑。
青袍渡用灵力恢复着伤势,她在绿藤的搀扶下起身:“华容歇,真是好狠的心,要是你在刺歪一寸,我可能真的会死。”
玉荣华立马挡在二人中间,她知道再打下去,就不是看谁实力高强,而是看谁心狠。
两败俱伤的局面任何都不想看见,华容亲桑想要的是二人互相当对方的磨刀石,谁将对方磨断谁便获胜。
外界想要看见的便是二人为争夺少主之位,导致华容家族元气大伤,再无稳住第一世家的宝座的实力。
无论是外界还是华容亲桑都不愿意看见二人重伤的场景。
毒素已然蔓延进华容歇体内,但一个时辰的时间确快到,华容歇也顾不得毒素的事情,她必须杀掉青袍渡。
“玉荣华,让开。”华容歇握着赤霄剑。
青袍渡则因为刚才被捅个对穿,暂时不能使出全力:“玉荣华,何必这般假仁假义?你杀掉我,不就可以获得华容歇的全部信任吗?”
玉荣华计算着时间,华容歇却率先发起攻击,青袍渡也毫不犹豫的召唤着带毒的绿藤刺向华容歇。
毒素已然让华容歇双手发麻,但华容歇依旧选择刺向青袍渡。
哪怕杀掉青袍渡之后,她也会死,她也绝无后悔。
既然玉荣华没法阻止华容歇,她也只能努力扑灭火焰,起码得保证二人有一人能活着走出去。
青袍渡原本以为只要用毒便可以阻止华容歇,可如今她也不得不拿出十张爆炸符。
随着爆炸出现,华容歇也被炸飞到院子内,她不断大口呼吸着,企图让毒素蔓延速度慢一些。
青袍渡原本身负重伤,被这么一炸,她也只能依靠着承影剑才能起身。
青袍渡艰难的走到华容歇面前,对她而言,如今的华容歇早就不是那个值得她爱的大师姐,而是为获得权力不择手段的恶人。
青袍渡和华容歇同时出剑,都是以置对方于死地的想法出剑。
玉荣华努力将压在她身上的房梁抬起来,战斗经验让她明白,这一次比的就是谁心狠,心不狠的便会顾及曾今的旧情而迟疑。
就在此时,一股威压迫使华容歇和青袍渡放下灵剑。
这股威压不是像洛溪那种用实力强行制服他人,而是带着温和、不容置疑的感觉。
华容歇甚至都不用向上看,她便知道华容亲桑回来,她一切的谋算落空。
不说她这些天所作所为,就说她刺杀白鹰令牌拥有者,便足以让华容亲桑杀掉她。
可华容亲桑却将她扶起来,语气中带着笑意:“歇儿,你让我很满意。”
由于毒素已经扩散全身,华容歇已经没有力气回头看华容亲桑的神情,但不知为何,华容歇却笃定这次不会死。
青袍渡看着华容歇一直佩戴着的白鹰令牌,她笑着,她所有努力只换来一个华容歇从一开始便获得的位置。
而华容歇一开始对这个位置压根没有任何想法,倘若她不像之前那般激进,说不定就不会逼得华容歇来抢夺。
青袍渡顾不得身上的伤势,她想要上前活活掐死华容歇。
凭什么她费尽心思才能和她达到相同的地位?凭什么华容歇一开始不告诉她这件事?
好不容易推开压在身上的房梁的玉荣华一把抱住青袍渡,防止她不自量力去挑战华容亲桑。
华容亲桑对华容歇和青袍渡之间的态度本就不同,容忍度自然不同。
华容亲桑可以容忍华容歇破坏她的计划,不可能容忍青袍渡如此做。
青袍渡绝望的看着华容亲桑带着中毒已深的华容歇离去,她原本以为只要获得白鹰令牌就可以压华容歇一头。
可如今看来,她只不过是华容歇的磨刀石而已,当然华容歇也是她的磨刀石。
可对青袍渡而言,这又有什么区别呢?
她以为自己压华容歇一头,就可以摆脱华容歇这个阴影,可如今她才知道她从来都不是继承人的首选。
只不过是因为华容歇太过于没有野心,被教导的太过于端正,才让她作为磨刀石。
明明只要她做的不这般激进,华容歇顶多只是离开而已,可现在却是,她越是想要超越华容歇,华容歇反倒被激发出野心。
她也彻底从继承人沦为磨刀石,她的人生再次变成一个笑话。
华容歇看着被华容亲桑抱走的华容歇,她流着泪:“华容歇,我恨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