合上电脑,时卷气愤得下颌颤抖,往沙发里踹了一脚,转身嘱咐荀成:“打电话给阿森,让他们务必守好医院,不要让闲杂人等尤其是那些记者靠近,传达给各个部门的主要负责人,公司内部员工按照原定目标和计划该干什么干什么,不可以跟风在网上大肆讨论,否则追责。”
“是。”荀成听了他的话立刻去办。
岑琢贤的来电在玻璃桌上震得嗡嗡响,时卷焦虑接过:“怎么了!我爸没事吧?”
“董事长没事,我在这看着你放心。”率先安抚他的情绪,岑琢贤缓慢说道,“刚才有些人穿着医生的白大褂想混进来,被我拦住了,估计是一些记者。”
“嗯,”知道文沢昱没事,时卷心态稳定下来,“我刚才让阿森加派人手过去了。”
听筒那端默了几秒,岑琢贤意有所指:“你父亲生病的消息不可能无缘无故传出去,而且,现在这个紧迫的阶段,会不会有人趁这个机会……”
“我明白你意思。”靠在椅子深思熟虑,时卷闭眼点动食指回复,“媒体一定是从哪里得到了消息,但现在追究责任已经失去意义了,现在我们要做的是提前防范未知危险。”
“时卷,不论如何我都会跟你共同进退。”
青年果断而坚定的声音源源不断流入心间,时卷牵唇:“好。”
“时总监。”
“时总监,可以进来吗?”
门外笃笃敲门声伴随着两道问询不约而同落下。
时卷放下手机对外头喊:“进。”
进来的是运营官覃楚栎和荀成,时卷提起精神:“覃哥,荀助理,有要紧事吗?”
覃楚栎推了推眼镜,语气严肃:“是的,刚才由傅超在内的五位股东均向董事长发起了股东大会,根据章程,作为公司的CEO兼任董事长,文董事长必须参加会议。”
“傅超!”从牙缝里挤出这个名字,想起入职第一天就紧赶慢赶跑来试探他的那只老狐狸,时卷咬牙切齿,“长成耗子精那副嘴脸,我就知道他没安好心!文董事长心思缜密,应该有提前安排好应对突发事项的文件吧。”
努力不让自己嘴角上扬的趋势太过明显,覃楚栎颔首:“按照公司制度您无权参与股东大会,但董事长让荀成准备过一份紧急预案交给法务部。”
荀成拿出公文包里的密封文件交于他:“早在您官宣退圈前,董事长就拟好了秘密文件并交代,将来如果他因为一些个人原因无法参与公司重大决策及会议,一切全权交由您来做决断。”
“因此,您完全有资格作为临时CEO在董事长没有清醒的期间参与本次股东大会。”
文件被荀成放到他手里,时卷握着那份薄得几乎可以忽略的重量,心底却无比沉重。
“老头子还真是足够信任我。”嘴角弧度讥诮,时卷深深吸气,抬头问他们,“股东大会几点的?”
覃楚栎:“下午两点。”
看了眼时间,他说:“还有半个小时,你们去准备一下吧。”
待人走光,时卷攥紧手头这份还未开启的密封文件,目光如一把直指前方的利刃,犀利而坚定。
下午两点,傅超以及公司其他的小股东加起来总共八人齐齐抵达会议室。
望着最前方那个单独的座椅,傅超不经意间露出一抹得意,余光投向其中一位占比较多的股东。
后者立刻接话:“董事长还没到吗?难不成真和新闻媒体报道的一样?”
“诶,老柯你先别急,”傅超及时摁住对面说话的小股东,惺惺作态劝道,“荀助理在这呢,董事长说不定一会就来。”
“我说句不好听的,”坐在斜对角的人和傅超对视一眼,发声,“董事长生病这个事如果属实,荀助理你得如实说一下,我们这些人好商量对策吧,要不是媒体泄露了,我们都还蒙在鼓里呢。”
“就是啊!”其他人一呼百应,“荀助理你倒是说几句,董事长昏迷期间公司怎么办?公司的方针和策略要听谁的啊!”
淡定扫过眼前吵吵嚷嚷的股东,荀成抱着文件站在董事长所属的空位旁边一声不吭。
“各位叔叔伯伯为了公司的效益可真是殚精竭虑,一秒钟都等不了啊。”在外头将他们的讨论声听得一清二楚,时卷拖着腔调姗姗来迟,后面还跟着法务部的人。
屋内议论纷纷的人顿时安静,目光全都被门口出现的那个人吸引。
环视过在场的每一位,时卷慢慢往最前方文沢昱的位置上去。
看见他来,荀成弯腰替他把椅子拉开,迎他坐上去。
“贤侄这是……要代替你父亲参会?”等他落座的傅超毫无惊讶,相反的,眸底还含着些许不明意味的期待。
“是啊,”坦然对上他的视线,时卷神态自若,“我父亲如今在医院,由我这个儿子代理他参会,应该没问题吧?”
傅超语重心长:“问题倒是没有,就是贤侄你刚来,还不了解公司方方面面的经营现状,我们还得定一个能主持大局的人啊。”
意味深长的目光萦绕于他看似和蔼的面庞,时卷倏地笑开,将荀成交给他的密封文件丢到桌上。
跟着他进来的法务部部长这才当着众人的面开口:“董事长留给法务部的秘密文件清楚写明了,倘若有他无法制定决策的时候,一切都将交由时总监代为管理,文件经过公证,具有合法效力。”
傅超无懈可击的笑容保持不变,看向身边的一位股东,那个人收到暗号立即开启那份秘密文件。
上头经过盖章并且白纸黑字写明了,将来如若遇到生病、昏迷等暂时无法决策的状况,由时卷代行职务。
几位股东相互传阅,刚才还理直气壮说要找人主持大局,现下没了声响。
时卷嘴角轻蔑,翘起二郎腿:“各位叔叔伯伯要是没有异议,那我父亲住院的这几天,公司所有的事情包括本次股东大会,都由我主持了?”
“当然没有异议,”傅超第一个站出来说话,双眸弧光毕显精明,他看着时卷似笑非笑,“既然有主持大局的人,那我们今天的股东大会才有意义。”
“行,说吧。”看出男人另有目的,时卷语气冷淡,“我倒是想听听,能让傅叔联合其他几位股东开启股东大会的,究竟是什么急不可耐的事情。”
傅超垂首呵呵一笑:“既然贤侄这样说,那我就开门见山了。”
“据我所知,前段时间你父亲为了帮助王锐楠的酒庄完成验资,私自从新线集团的账户拨款四千七百万元,完成验资后那笔钱不翼而飞。”说着,刚才还笑眯眯的男人忽然拍桌而起,身旁围着的四个股东也都站了起来。
傅超义愤填膺地指着他说:“我和其他四位股东对文沢昱董事长这种私吞公司财务的行为深感失望,并且认为,长期以来文沢昱同时把持董事长与CEO的位置导致权利过于集中,因此决定借本次股东大会商讨更改公司章程,以及改任CEO的事宜。”
“不可能!”时卷瞳孔扩大,忍住愤怒暴起的情绪,巍然不动坐着。
他仰头笃定:“新线集团是我父亲一手打下来的江山,他绝不可能做这种损害公司利益的事。”
“呵,时总监这句话说得过于笃定了吧?”站在傅超身旁的一位股东帮腔,“我看过公司的走账记录,这笔钱文董事长转走以后就再也没有转进来,而王家那边的验资报告早在半个月前就下来了,这笔钱却迟迟不入账,这不就是利用职务侵占钱财么?文董事长该不是想私吞财务降低公司盈利,年底扣压我们的分红吧?”
“呵,”望过这些人狰狞的嘴脸,时卷哂笑,“看来各位的目的很明确,是打量着趁我爸现在没办法开口说话,要在这笔钱上做文章啊?”
“贤侄,这可是事实,公司的走账记录就摆在这里呢,你自己看看呢?”拿出公司近三个月的走账记录,从桌面滑至时卷跟前,傅超的语气洋溢着斗胜般的惬意。
时卷摊开文件,目光落到走款记录时,心里直打鼓,装模作样细细浏览过后,他放下文件。
“怎么样?没话说了吧?”其中一位股东气势汹汹朝他反问。
眼眸半阖沉思半晌,再抬起来面向众人时,他的视线含着神秘莫测的光彩:“你们主张我父亲抽资降低盈利以此达到扣压分红的目的,总要有合理的过往证据吧?”
“转账记录目前只能证明,我父亲的确为了帮助王董事长验资而转出了那笔钱,但这仅仅只能证明他还没来得及转回来,并不能证明他要私吞,再说了……”
双手叠放于桌面,时卷躯体前倾:“就算真的证实我父亲是私吞,按照公司法的合法流程,你们应该以书面形式催告我父亲,让他限期内补足;更何况,召开股东大会决议除名,也必须要提前十五天告知全体股东,并且明确说明会议命题。”
犀利的目光绕着站在自己跟前的五个人来回逡巡,他挑眉:“证据财报合法流程你们一项都没有,各位叔叔伯伯难不成是看我在国外读的书,觉得我不懂国内的法律吗?还是看我比我父亲好糊弄,所以急不可耐地召开股东大会吓唬我?”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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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4章 趁他病要他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