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次和来时不一样,不是只会攻击的动物,而是会挥刀会联手的人。这一次也和之前不一样,之前的人明显是冲着魏淑芬来到,周音娘几人一直没有收到任何伤害。魏淑芬,云珠和宝瓶三人被围成了三处,每个人身边都聚集了几十人,更多的人围了过来。
宝瓶身后是周音娘拈花和托月,她面前的人也是最多。宝瓶第一次意识到了锦囊里面保护周音娘的重量。
“你们是谁?”宝瓶将长枪握在手中:“我们是大正的使节,你们是要和大正交恶,引起两国战乱吗?”
人群中爆发了一阵笑声,一个苍老的声音说道:“姑娘你不用在这里吓人,沙漠里面只有部族,只认沙漠狼王,大正是什么,等你们那个缩在皇宫里的皇帝来到沙漠再说吧。”
魏淑芬移动着脚步,她和云珠成对犄角之势一前一后拦在宝瓶和周音娘身前,她在思考去路。这些人从西面过来,魏淑芬快速点数人数,右边人少一些。魏淑芬缓缓向左移动,不少人被她吸引,向她围了过来。
“这一次你们谁也跑不了,全部给我留下。”人群里响起几声呼哨,更多的人聚集过来。
拈花突然飘了起来,她如同鬼魅一般出手如抓,腾挪抵挡间倒下了一片人,魏淑芬和虬髯客拼了一掌,她忍住气血翻涌,手腕一动匕首拿了出来反手削掉虬髯客一只手腕,虬髯客大叫着抱住胳膊滚到在地。魏淑芬手中竹竿对着虬髯客胸膛撑去,虬髯客噗的一声吐了一大口鲜血不再挣扎。周围的人短暂地愣了一下,魏淑芬趁机从人群上方越过,来到宝瓶面前:“我们一起开道。”
周音娘和托月已经满面鲜血,她们的手颤抖着握住手中双刀,看到倒地的人上去补上一刀,拈花在左,每一个被她碰过的人都冷冰冰地倒下,拈花自己也好像感觉不到痛楚,她抓住对自己砍来的大刀,反手推过去,一条人命就这样消失在她手里。魏淑芬看到不少刀砍刀了拈花的身上,拈花在用自己的伤换命。云珠上前档住一柄砍向拈花的刀喝道:“你们在干什么?”周音娘和托月连忙提着刀跟上宝瓶和魏淑芬。
拈花突然转过身体向后方掠去:“魏姑娘你带着音娘和托月先走,我来断后。”宝瓶和魏淑芬对视一眼,加快了手里的动作,带着周音娘和托月从人群中快速穿过,后面的人群被拈花挡住了。
四周人群分散开来,一部分被拈花缠斗住了,还是不停有人往魏淑芬和宝瓶面前冲过来,周音娘和托月背靠着背,握紧了手里的弯刀。托月看着人群里面的拈花,不同的武器不停往拈花身上辞去,托月双眼被泪水,糊住了,她抬手摸了一把眼泪,一刀砍向扑过来的人,刀身划过肉身,温热的鲜血扑面而来。
魏淑芬手中的竹竿高举着,她将面前一堆人拦住,用力推向身后,她冲着身侧的宝瓶喊道:“快走。”宝瓶一枪扫开阻挡在面前的人,反手拉住周音娘,周音娘拉住托月,三人迅速往远处遁去。七八个人紧跟追了上去。
云珠从头顶翻越了过来,她的弯刀划过人头,等到云珠落在地上,她看着又被人群缠斗住的宝瓶几人说道:“你去宝瓶那里,这里交给我。”
这群人虽然是乌合之众,里面分成了不同的小团体。但是这些小团体充满了默契,他们分成几堆,不是围着宝瓶,就是围着云珠。魏淑芬踩着其中一人的肩膀,凌空跨过碰撞在一起的长刀,飞爪对着攻向周音娘几人的人身上抓去。
沙地上面突然弥漫起白雾,魏淑芬远远回头看了一眼,白色的烟雾从拈花身边弥漫开,拈花的动作僵硬起来,围绕着拈花的众人动作也慢了下来,魏淑芬顾不得拈花,捡起地上一面弯刀,挡住了攻向宝瓶的大刀。
刀枪激励地碰撞着,抬手、挥刀、格挡,魏淑芬左手竹竿,护卫着周音娘和托月,右手长刀和宝瓶一前一后一左一右,不停又人在身边倒下,又有人不停地追上来,周音娘和托月挥刀再挥刀,最后只剩下僵硬的动作。
魏淑芬不知道拼杀了多久,面前终于没有人阻挡,她和宝瓶一人一个拉起周音娘和托月拔足向远方奔去。身后还有嘈杂的打斗声和嘶吼声。
魏淑芬将弯刀横在胸前,宝瓶脚下一顿拉着周音娘托月滚下了山坡。魏淑芬稳住身形,她看向身后追来的人将手中弯刀冲他甩了过去,追赶她们的人身中弯刀,往前挣扎了两步倒了下去,宝瓶已经拉着托月周音娘站了起来,四人再度拔足向远方奔去。
沙漠里夜风忽然变强,一片片沙子飞到了半空中,魏淑芬只觉得鼻端全是沙子,又是沙尘暴。魏淑芬迅速转头看向身后,扬起的沙子遮挡住所有的人影,这个时候迎着风几乎寸步难行,身后又是数不清的敌人。
魏淑芬伸手拉住宝瓶的长枪,她侧着风的方向走了两步最后停了下来,她连挥数掌,堆砌起一个沙堆。魏淑芬蹲在沙堆后面,将袍子掀了起来定在头上,让宝瓶带着周音娘托月蹲下,宝瓶摸索着魏淑芬的袍子,从身后也将袍子掀了起来,搭出一小块空间让周音娘和托月藏身。周音娘和托月面对面跪坐着,周音娘和托月双手颤抖,她们低下头喘着气,口头和鼻端全是沙子。
魏淑芬将竹竿插下去,让周音娘和托月扶住竹竿,摸到她们身后掀起后袍,四个人的后袍聚到一起简单搭成一个小帐篷,悉悉索索的沙子一片片打在上面,宝瓶和魏淑芬双手紧扣住,她们将脸埋在胳膊上,给周音娘和托月搭就了一个简易的避风港。周音娘和托月抱在一起将脸埋在彼此的脖颈间,黄沙很快将她们埋没了。
漫天的黄沙让近在眼前的人失去了踪迹,那些聚在一起的沙漠部族纷纷趴下,将自己后袍掀起扣在脑袋上,云珠在狂风中被大风挟裹着跌跌撞撞往远方飘去,她几乎站立不住,唯有背对风的方向才能让她稍微喘息着,云珠在又滚过一个山头之后终于晕了过去。
拈花仿佛不受着狂风的印象,她得手臂依然做着奇怪的动作,从她身边经过或者匍匐下的身子一个又一个被她收割着生命,狂风中喷散的鲜血如同夜风一般狂野,很快这群人失去了生息,拈花动作渐渐僵硬,她做出一种类似于望月的姿势脑袋微微向上仰望着,落下来的沙子堆积在她的身上,渐渐将她淹没,整个沙漠充斥着飞舞的沙尘狂风和漫天的黑暗。
夜静静地过去了,狂风并没有因为白天而稍有减轻,昨日经过的山坡被狂风吹着往前移动的一尺还多,沙漠里的山丘是会移动的,一场持续两三天的风沙会将一整座山彻底吹平,也会在不知名的角落重新搭建起一座沙山。在沙漠里,只有天上的太阳月亮和星星能指明方向,没有任何建筑能够作为参照物。适合部族居住的地方,一场风沙可以将这个地方彻底埋没,沙漠里没有房子只有帐篷,小部族追逐着泉眼的位置移动着生活。狂风呼啸,即便是白天,太阳挂在天上也看不清楚,浑浊地露出一些光亮,沙子不停地落下,有些人就这样永远被埋在的沙子底下。
第三天风终于平息了,拈花已经完全掩埋进沙子里,只有一双苍白的手露在沙面上,轻微的风吹过,很快拈花的手臂前方堆积了不少沙子,形成一个微小的沙堆,再也看不见一个人影。
在离拈花不远处,有沙子涌动着,慢慢里面爬出两个人影,一个满头辫子眉深眼阔的中年人站直了身子吐出满嘴的黄沙。他身后跟着一个光头年轻人,年轻人褐色的眼珠子转动着,干裂的嘴唇紧紧闭着,两个人努力将身子从黄沙中拔出来,双腿深埋在沙子里的两人互相拉扯着将身子从沙子里拔出来。中年人看着天空中白色的太阳,将双手举到了眼前,四周张望着。
年轻人终于走到了前面,他一步一步向着沙坡的方向走动,多年沙漠生活的经验告诉他,狂风之后,只有沙坡后面会聚集一些物品,年轻人急需食物和水。中年人跟在年轻人后面蹬上了沙坡上,一个黑色的包裹露出了来半截,两人加快了脚步向着包裹而去,突然中年人脚下顿住了,他在下陷,中年人连忙向前趴倒,减少下滑,突然趴倒的中年人绊倒了年轻人,两个人摞到了一起。
中年男人沙哑着嗓音说道:“别动,这里是流沙。”流沙是沙漠里最危险的地方,它就像最湍急河流里面的漩涡,任何流经河流的东西都会被卷进去。少年颤抖着不敢动作,可是他们俩依旧在下滑,中年人张来双手和双腿,使自己成一个大字型平摊在沙面上,年轻人紧跟着张开了双手和双腿,如同一个交叉的大字,两个人不再有动作,沙子流动的速度减缓了。中年人半个身子已经陷入了沙子当中,年轻人再也忍不住,他踩着中年人站了起来想要往上面走去,中年人整个身子陷进了沙里,他嘶吼着抱住少年的腿,刚刚站起来的少年又摔倒了,两个人扭打着很快消失在流沙里面。
流动的沙子吞噬了两个人,沙面恢复了平静,等待着下一个猎物。沙漠又恢复了之前的模样,只有风吹砂砾扬起阵阵尘埃,飘上半空又落下来,漫天黄沙中再没有一个人影。
欲知后续如何,且待下回分说